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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舟子:達爾文晚年懺悔了嗎?
我與偽科學的恩怨可以追溯到1994年的某壹天。當時互聯網上第壹個中文論
壇——壹個縮寫為ACT的新聞組正處於黃金時代,我差不多每天都要在那裏張
貼文章。ACT在當時吸引了幾萬名分布世界各地的中國留學生閱讀,基督教傳
教士自然不會放過這塊宣傳陣地,在那裏經常可以看到傳教文章。我和大多數A
CT讀者壹樣,對這種傳教文章壹概跳過不讀。但是那壹天,有人貼了署名“微
言”著的《科學與信仰》壹書,我還以為是有關科學哲學的著作,打開壹看,才
知道也是在傳教。但是該書開頭的壹段話已讓我感到刺眼:“達爾文早年極力倡
導進化論而被奉為進化論的開山師,但他晚年卻幡然悔悟而成為熱心的基督徒,
並對自己似是而非的進化學說深感愧悔。”由於專業和個人興趣的緣故,我對達
爾文的生平和思想相當熟悉。看到現代生物學之父被如此汙蔑,我覺得不能再保
持沈默。從此開始了我和偽科學、特別是神創論的交鋒。
我當時就已列舉證據證明所謂達爾文晚年放棄進化論改信基督教的說法是個
謊言,並開始逐條批駁微言在書中對進化論的其他攻擊。我的批駁被人轉交給微
言(他是住在洛杉磯的壹名華人傳教士,並不上網),在答復我的責難中,微言
雖然不承認錯誤,聲稱對達爾文懺悔壹事他將深入查證,但為了表示他“虛懷
若谷,自重重人”,已決定立即將這段話刪去。後者也是個謊言。在以後的《科
學與信仰》壹書的版本中(包括該書以《壹位醫學科學家所親眼看見的上帝》為
名刊於《燕京神學院院刊》1995年第二期),以及目前被各個華人基督教網站
收錄的電子版本中,這段話仍然壹字不改地保留著。在基督教宣傳品中,這個謊
言仍然反復出現。例如廣州傳教士林獻羔撰寫的《聖經與科學》壹書,據說在國
內基督徒中頗有影響,書中即把達爾文列為“基督徒科學家”,繪聲繪色地說:
“他是英國人,是進化論的鼻祖。但當他臨終前,他對壹位牧師說:‘我願
意收回我壹生的學說。’牧師說:‘這是沒有可能的了,因為現在從小學生到大
學生都知道妳的那套理論了。’後來他對牧師說:‘那就請妳為我禱告神,求神
赦免我的罪。’於是牧師為他禱告。他接受基督才去世的。達爾文有名的《物種
起源》英文本結尾有這樣的話:‘生命是奇妙偉大的,這是造物主最初給了壹個
或幾個動物的生命。’達爾文的學生們,妳們的老師已經接受了基督,可是妳們
還要唱他所要收回的呢!在他的自傳裏,有這樣的話:‘我認為原始生命,始於
創造的神。’‘若沒有壹個至性的原因,宇宙是不可能存在的。’‘我壹生未作
過無神論,反對神的存在。’最後他承認進化論只是他年輕時期的壹種幻想。”
所有這壹切,包括“達爾文的自傳”的話,全都是捏造出來的。達爾文在其
自傳中如何評價基督教,我們在後面會具體談到。有壹個海外宗教組織福音證主
協會“針對中國國內外信徒及慕道者”出版、散發了大量的宣傳品,其中也有壹
篇“達氏最後信神”,說得更是煞有介事:
“達爾文氏因為要找壹種動物是在人猴之間,用以證其學說,故在壹八三壹
至壹八三六年,乘獵犬號輪船,環遊世界,探尋此種動物。事後報告經過地方,
以紐西蘭為最黑暗;該地人民無衣無鞋,樹上築巢居住,殺嬰獻祭,拜偶像,不
顧婦女之血戰、欺詐、縱飲、淫亂等等惡習不勝枚舉。達氏申言這類民族,尚須
進化二千年,才能如現在人的樣子。但他二次再經該處,因基督教已傳入,竟然
迥乎不同了。人們已經建屋居住,並且裝窗,也能種田植樹,惡習大除。達氏到
此不能不贊基督之大能!自慚所創學說幼稚錯誤。遂出壹大批金錢,買了許多聖
經分送各處土人,到此他說:‘我承認原始的生命始於造物的神,若沒有壹個至
極的原因,宇宙就不能存在。’(見達爾文自傳)霍浦夫人與達爾文先生壹次晤
談記要,她說:達氏晚年經常臥病在床,見他穿著紫色睡衣,床頭放些枕頭,支
持身體;手中拿著聖經,手指不停的痙攣,憂戚滿面的說:‘我過去是個思想無
組織結構的孩子,想不到我的思想,竟是如野火蔓延,獲得多人信仰,感到驚奇。’
他歇了口氣,又談壹些‘神的聖潔’,‘聖經的偉大’。又說:‘在我別墅附近,
將近住了三十個人,極需妳去為著他們講解聖經。明天下午我會聚集家仆、房客、
鄰居在那兒。’手指窗外壹座屋子,‘妳願否與他們交談?’我問他說:‘談些
甚麽問題?’他說:‘基督耶穌,還有他的救贖,這不是最好的話題嗎?’當他
講述這些話時,臉上充滿光彩。我更不能忘記,他那附帶壹句話:‘假若妳明天
下午三點舉行的話,我會打開這扇窗子,同時妳可知道,我在與妳壹同唱贊美詩
呢!’”
其中所引的“達爾文自傳”的記載,也是捏造的。達爾文在隨貝格爾號環球
航行時,還是個正統的基督徒,是在航行中所觀察到的事實才使他開始思考生物
進化的問題。1836年10月2日他完成環球航行回到英國後,就再也沒有離開過英
國,不可能在創建了進化論(以1859年發表《物種起源》為標誌)之後又去新西
蘭“贊基督之大能!自慚所創學說幼稚錯誤。”這份宣傳品提到“霍浦夫人與達
爾文先生壹次晤談記要”(對談話內容翻譯得不甚準確,不過基本意思是符合原
文的),這的確是有關達爾文晚年(或臨終)懺悔的謊言的全部依據。這位霍浦
夫人是何許人呢?
此人原名伊麗莎白·科騰(Elizabeth Reid Cotton),於1842年出生於大
洋州的塔斯馬尼亞島,嫁給英國海軍元帥詹姆斯·霍浦爵士,因此獲得“夫人”
頭銜。她在1913年移民美國,1922年死於英國。霍浦夫人是壹位狂熱的傳教士,
熱衷於社會活動(特別是反對酗酒運動)。在美國馬薩諸塞州的壹次布道中,她
講了達爾文向她懺悔的故事。基督教教會對此如獲至寶,請她撰文發表。這篇她
與達爾文的“晤談紀要”,於1915年發表於美國的壹份基督教刊物上,此時距達
爾文逝世(1882年)已有33年之久。不過在此之前,霍浦夫人就已經在向人敘說
達爾文臨終向她懺悔。這個謠言,在達爾文逝世後不久就已出現。在1887年2月8
日達爾文的兒子弗蘭西斯在給托馬斯·赫胥黎的信中就指出,所謂達爾文臨終時
放棄進化論的說法是“假的,沒有任何根據。”在霍浦夫人的文章發表後,弗蘭
西斯在1918年5月28日的信中進壹步指出:“霍浦夫人對我父親的宗教觀的說法
是非常不真實的。我已經公開指責她捏造事實,但沒有看到任何答復。”在1922
年,達爾文的女兒亨裏雅塔為此給倫敦壹份基督教周刊去信聲明:
“在我的父親臨終前,我守在他的身旁。在他重病不治時,或在他得其他病
時,霍浦夫人都不在。我相信我的父親從未見過她,她對我的父親的思想、信仰
沒有任何的影響。他對他的任何科學觀點,不論是當時的還是早些時候的,從未
反悔過。我們認為有關他懺悔的故事是在美國編造出來的。整個故事純屬無稽之
談。”
達爾文的子女都否認霍浦夫人見過達爾文。在所有有關達爾文的史料中,都
沒有達爾文見過或認識霍浦夫人的紀錄。例如,在達爾文以及達爾文親屬的信函
中,從來沒有提及霍浦夫人。霍浦夫人在文章中對達爾文及其住宅的描述,有的
相當準確(比如達爾文睡衣的樣式),表明她似乎曾在達爾文家中見過達爾文,
但有的又非常不準確,比如她說達爾文對她說:“我在花園中有壹座夏季別墅,
能容納大約30人。”而實際上,達爾文的那座別墅很小,根本容納不了那麽多人。
她說達爾文說他發表進化論時是個“沒有成熟念頭的年輕人”,而事實上達爾文
為創建進化論花了二十多年時間收集證據,在《物種起源》發表時他已50歲。
她說在她見達爾文時,達爾文已臥床不起幾個月,而實際上達爾文從來沒有臥床
不起這麽長時間。達爾文逝世於1882年4月19日,是春天,霍浦夫人聲稱她是在
“壹個明媚的秋天的下午”見的達爾文,最遲只能是前壹年的秋天,而在那之前
達爾文壹直有每天下午去沙徑散步的習慣,從未臥床不起。他的散步習慣壹直堅
持到3月7日。在逝世前的最後壹個月,達爾文也沒有停止工作。在逝世前壹天,
他還在替弗蘭西斯做實驗紀錄。
達爾文臨終前只有夫人愛瑪和子女在場,他的臨終遺言是對愛瑪說:“告訴
我所有的孩子們記住他們對我總是那麽的好。”“我壹點也不怕死。”他對進化
論和不信神的立場,至死沒有改變過。在臨死前兩個月,他寫過三封信,在三封
信中都重申了其進化論觀點。在達爾文的生命的最後壹個秋天,1881年9月28日,
他在家中接待了兩位著名的無神論者。在談話中,達爾文認為沒有任何證據可以
支持基督教。但他不同意他們向大眾宣傳無神論的做法,認為不信神的立場只適
合於有教養的人,而讓普通大眾接受的時機還不成熟。他並提到,即使是他,也
是經過了長期的思考,壹直到40歲時(主要因為女兒安妮的夭折)才徹底拋棄了
基督教。對這次會面和談話的內容有非常可靠的歷史紀錄。誰能相信就在同壹時
間,達爾文突然向壹位傳教士懺悔?
達爾文不信神、反對基督教的立場還有他晚年親筆寫下的文章為證。他的自
傳主要寫於1876年,但是在其生命的最後壹年,還在做修改。這個自傳是給其子
女看的,並沒有打算發表,其中不僅介紹了他的進化論觀點,為自己在這方面所
做的貢獻感到自豪,而且非常坦率地、猛烈地抨擊基督教,以致在其死後(1887
年)發表時,在夫人愛瑪(壹位虔誠的基督徒)的要求下做了大量的刪節,直到
20世紀50年代才得以完整地出版。達爾文在自傳中,用專門壹章闡述自己的信仰,
批駁了各種有關上帝存在的證據,認為沒有任何理由認為上帝存在,並介紹了自
己唾棄基督教的經過:
“當我在貝格爾號船上的時候,我是非常正統的,我記得當我引用《聖經》
做為道德的某個方面的不能辯駁的權威時,還受到了幾名軍官(雖然他們自己也
非常正統)發自內心的嘲笑。我想是因為這種爭辯方法的新奇使他們覺得有趣。
但是,從《舊約》那套顯然是虛假的世界歷史,比如通天塔、彩虹是壹種信號,
諸如此類,從它讓上帝具有壹名仇恨深重的暴君的感情,我越來越認識到,《舊
約》並不比印度教的聖書或任何壹個野蠻人的信仰更值得信賴。這個問題在我的
心中逐漸升起,並且驅逐不去——我們是否可以相信這壹點,如果上帝向印度人
啟示的話,對他的信仰是否就要跟對毗濕奴、濕婆等等的信仰聯系在壹起,就象
基督教的信仰是跟《舊約》聯系在壹起的?這在我看來是絕對不可信的。
“需要有最明顯的證據,才能使任何壹個精神健全的人相信那些支持基督教
的奇跡。而我們越是認識自然界的固定法則,奇跡就變得越不可信。而那時候的
人是如此無知和輕信,到了我們幾乎難以理解的程度。而福音書無法被證明是在
事件發生的同時寫成的。而它們在許多重要的細節上都互不相同,這些細節太重
要了,在我看來必須承認是出於不可靠的目擊者。由於以上列舉的這些反省——
我並不是因為它們是新鮮或有價值才提出的,而是因為它們影響到了我——我逐
漸地不再相信基督教是神啟的。有許多虛假的宗教已經象野火般地傳布到地球上
的大部分地區,這個事實對我也是重要的。《新約》的道德觀看上去很美麗,但
很難否認,它的完美是部分地依賴於那些我們現在視為象征和寓言的解釋。
“但我在當時還是不願放棄我的信仰——我很確信這壹點,因為我還很清楚
地記得,我經常做這樣的白日夢,在龐貝城或其他地方發現古羅馬名流的通信或
手稿,以最驚人的方式證實福音書所述的都是事實。但我發現,即使是憑借我無
邊的想象力,也越來越難以捏造出足夠的證據讓我信服。這樣,懷疑以壹種很慢
的速率在我的心中滋長著,但最後還是完成了。速率是那樣的慢,以至我沒有感
到有什麽苦惱,而且此後我連壹秒鐘也沒有懷疑過我的結論是正確的。真的,我
很難明白人們怎麽能夠希望基督教是真實的,因為果真如此的話,其經文以明明
白白的語言表示了,凡是不信仰基督的人們,其中包括我的父親、兄弟以及幾乎
壹切我的最好的朋友,都要永世受到懲罰。
“這真是壹種可咒詛的教義。”
達爾文明明白白地宣布“此後我連壹秒鐘也沒有懷疑過我的結論是正確的”,
基督教傳教士卻偏偏要造謠他晚年懺悔,而唯壹的依據就是壹位狂熱傳教士的證
詞。達爾文夫人愛瑪是非常虔誠的基督徒,如果達爾文接受基督教,最高興的應
該是她了,達爾文為什麽不向她懺悔?為什麽不讓她知道自己“改邪歸正”了?
可見這個證詞於情於理都是完全不能成立的,最壞的可能是霍浦夫人根本沒有見
過達爾文,而憑空捏造晤談紀要;最好的可能是她曾經在達爾文家人不知情的情
況下見過達爾文,或許達爾文出於禮貌講過稱贊她救助窮人的社會工作的話,或
許達爾文還對打著他的名義鼓吹弱肉強食的“社會達爾文主義”表示了不滿,於
是她便自欺欺人地編造出了達爾文拋棄進化論、改信基督教的故事。基督教傳教
士堅信這壹孤證的唯壹理由是霍浦夫人做為虔誠的基督徒,不會做假見證。但是
我們知道虔誠的基督徒會做假見證,特別是在傳教時更是謊話連篇,以前我提到
的裏程、錢錕是如此,前面提到的微言、林獻羔也是如此。他們的上帝也許不介
意其信徒為他做假見證,但是他們的確做了假見證。
傳教士編造達爾文懺悔的謠言的目的是為了說明進化論不成立。壹個科學理
論是否成立,只看支持它的證據是否確鑿。即使達爾文後來反悔,也不能抹殺支
持進化論的無數證據。因此我們戳穿這個謠言的主要目的,並不是為了證明進化
論的正確,而是為了維護壹位偉大科學家的聲譽。被基督教傳教士造謠中傷的大
科學家並不止達爾文壹人。另壹位常見的受害者是愛因斯坦。林獻羔在《聖經與
科學》壹書也把愛因斯坦列為“基督徒科學家”,微言在《科學與信仰》壹書中
也如此聲稱:
“在牛頓之後因創立相對論而對現代物理學作出劃時代貢獻的愛因斯坦也是
信神的,他說:‘無限高超的神在我們微弱心智所能覺察的瑣細小事上顯示他的
存在,我對之心悅誠服。我的信仰由此構成。在我心靈深處,確信有個超越的智
能彰顯在不可思議的宇宙中,這構成我們對神的信念。’牛頓、愛因斯坦是科學
界的泰鬥,是光耀千秋的巨星,他們在科學上的造詣和成就,以及對科學發展的
貢獻,迄今無人能望其項背。但科學並沒有使他們背離神,而是加深了他們對神
的祟敬。對比以上這些光輝的範例,令人深感驚訝的是,為什麽居然還會有那麽
多人輕率地以科學為口實去否定神的存在。如果科學與神的存在果真是水火不容
那麽首先否定對神的信仰的就應當是牛頓和愛因斯坦等人,然而事實卻恰恰相反。
這是為什麼呢?難道牛頓和愛因斯坦等還並不真正懂得科學,而只有那些無神論
者才真正領悟科學的真諦嗎?無神論者當中又有幾個科學家差堪與牛頓和愛因斯
坦相比呢?”
幸好,這個謊言在愛因斯坦生前就已經開始傳播了,也就使愛因斯坦有了自
己加以澄清的可能。1954年3月22日,壹位機工給愛因斯坦寫信,提到他讀到壹
篇有關愛因斯坦的宗教信仰的文章,對文章內容的真實性表示懷疑。愛因斯坦在
24日回信說:
“妳所讀到的關於我篤信宗教的說法當然是壹個謊言,壹個被有系統地重復
著的謊言。我不相信人格化的上帝,我也從來不否認而是清楚地表達了這壹點。
如果在我的內心有什麽能被稱之為宗教的話,那就是對我們的科學所能夠揭示的
這個世界的結構的沒有止境的敬仰。”
愛因斯坦有時也會說到神或上帝,但他指的是斯賓諾莎的上帝,也就是大自
然的代名詞,而不是超自然的、有人格和意識的、操縱著人類命運的上帝。類似
的還有當代著名的天體物理學家霍金。因為他在其名著《時間簡史》的最後把物
理學總理論比喻為“上帝的心智”,傳教士也壹直在說他信神。事實上,霍金在
接受采訪時明確表示那只是沿用牛頓時代的傳統說法,是比喻用法,他並不相信
真的有神。
科學是建立在理性基礎上的,科學研究是以無神為基本假設的,因此她在本
質上和建立在迷信基礎上的宗教是不可調和的。在牛頓的時代,科學還處於發展
初期,西方幾乎人人信神,牛頓只為上帝留了壹個第壹推動的位置,已是難得可
貴。而在今天,傑出的科學家不信神是普遍現象,信神只是例外,即使在宗教盛
行的國家也是如此。例如,美國人中信神的比例據調查在90%以上,但是美國科
學院院士信神的比例,根據根據國際學術刊物《自然》在1998年公布的壹個調查
結果,只有大約7%,幾乎全都不信神。這個事實無疑讓那些壹貫鼓吹科學家水
平越高就越接近上帝的傳教士們大為惱火,輪子的宣傳網站則幹脆來個移花接
木,竄改這個調查結果,把“信神”和“不信神”的數據掉包,創下了無恥的新
紀錄。
2002.7.15.
(載《科學世界》2002年第8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