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們到達希瑟·福裏斯特夫人家時,已近淩晨兩點。仆人們都上床睡覺了,弗裏斯特夫人非常關心摩斯坦小姐收到的那封奇怪的信。那天晚上,她壹直坐在燈下等她。是夫人親自給我們開門的。這位女士年近中年,大方大方。她親切地摟著摩斯坦小姐的腰,像慈母壹樣安慰她。可見摩斯坦小姐不僅僅是壹個聘請的導師,更是這裏尊敬的朋友。簡單介紹之後,弗裏斯特夫人真誠地邀請我進屋,告訴她今晚發生的事情。因為我還有別的事,不能在這裏久坐。我答應她,以後會隨時告訴她案件的進展。離開的時候,我忍不住回頭看了他們壹眼。他們手拉手站在臺階上。可以隱約看到他們身後的門半開著,透過玻璃發出的光線柔和而溫暖。有那麽壹瞬間,我覺得在我抑郁的時候。這樣溫馨安靜的家,真的很放松。
我在駕馬車的時候,自然想起了這個令人頭疼的案子,越想越糊塗。現在我們已經大致了解了摩斯坦上尉的死,他送的珍珠,報紙上的廣告和摩斯坦小姐收到的奇怪的信。然而,這個事實卻把我們帶入了壹個更加神秘和悲劇的境界。比如印度的寶藏,野馬隊長行李裏奇怪的圖畫,舒爾托上校死前奇怪的形狀,寶藏的發現,隨後的謀殺和受害者悲慘的臉,屋頂房間裏的腳印,奇怪的武器。另外,發現的紙條與野馬隊長圖紙上的文字相同。壹件接壹件。我覺得只有擁有超人能力的福爾摩斯才會找到隱藏的案件,其他人是找不到線索的。
品琴裏位於倫貝斯區的盡頭,那裏有狹窄破舊的二層小樓。在三號門前,我敲了很久的門,才有人開門。然後房間裏有燈光,壹個人的頭從窗口露了出來。
探出頭來的人喊道:“滾出去,酒鬼,妳再出聲,我就讓43條狗咬妳。”
我說:“我不要那麽多,放壹條狗就行了。”
那個聲音又喊道,“妳為什麽不滾出去?我會用錘子殺了妳。我這個包裏有壹個。”
我大聲說:“我只要壹只狗,不要錘子。妳明白嗎?”
“離我遠點,別說話了。數到三我就要扔錘子了。”
所以我趕緊說,“夏洛克·福爾摩斯先生……”這句話產生了神奇的效果。我還沒說完,門就開了。從門裏走出來壹個駝背的高個子老人。他脖子上青筋畢露,鼻子上戴著壹副藍色眼鏡。我認為他是謝爾曼。
老人說:“只要他們是福爾摩斯先生的朋友,我就永遠歡迎他們。小心,有只獾愛咬人。”就在這時,壹只長著壹雙紅眼睛的黃鼠狼的腦袋從籠子裏伸出來,他趕緊說:“妳這個淘氣鬼,別碰這位先生。”別害怕,先生。是壹只尖牙被拔掉的蜥蜴。我讓它在這裏吃蟲子。妳不知道,我這裏總有調皮的孩子把我吵醒。剛才真為妳難過。我以為妳...順便問壹下,夏洛克·福爾摩斯對妳說了什麽?"
“他想借妳的壹只狗。”我回答。
“哦,他要的肯定是通過了。”
“沒錯,就是妳想要的。”
"圖比在左起第三列。"謝爾曼手裏拿著蠟燭在前面帶路,我們慢慢地穿過那些奇怪的動物。在搖曳的燭光下,我看到好像有很多眼睛在盯著我們。我們的到來驚動了正在酣睡的野鳥,它們以不同的姿態懶洋洋地站著。
圖比長得很醜,長長的頭發垂在耳朵上,身上黃白相間。他是壹只混血狗,走不穩。謝爾曼遞給它壹顆糖,托比信任我,和我壹起上了車。剛剛三點鐘,我們到達了櫻沼別墅。不幸的是,看門人麥克默多和舒爾托先生作為嫌疑犯被帶走了。看門人被兩個警察代替了。我壹跟他們提到警探的名字,就順利進去了。
福爾摩斯站在臺階上,嘴裏叼著煙鬥,雙手叉腰,等著我回來。
他說:“太好了,妳帶了這麽好的狗。剛才我和埃瑟尼·瓊斯大吵了壹架。他帶走了這裏的看門人、管家和仆人,還有我們的朋友,只留下壹個警長。妳看,在這個院子裏,已經成了我們的天下。來,把狗拴在這裏,我們上去看看。”
我把狗拴在門裏的桌腿上,和它壹起上樓。乍壹看,這個房間除了死者身上的床單,就是斜躺在角落裏的警長。
夏洛克·福爾摩斯說:“警長,讓我用壹下妳的牛眼燈。為了讓這個紙板垂在前面,妳幫我把它綁在脖子上。”華生,記住當我脫下鞋襪時,妳把紙板拿下來。我要飛檐走壁了。來吧,把我的毛巾浸在壹些石榴油裏,和我壹起在屋頂的房間裏散步。"
我們爬進屋頂的房間,福爾摩斯又仔細地看了看腳印。他說:“仔細看看那些腳印。有沒有發現什麽特別的?”
我說:“看起來是個孩子留下的,但也可能是個小女人。”
“就這些,然後呢?”
“自然剩下的就和普通人差不多了。”
“不,這不壹樣。看,這裏有壹個右腳印。我會印我的右腳。再仔細看看。是壹樣的嗎?”
“這個人的五個腳趾是分開的,普通人的腳趾都在壹起,不壹樣。”
“正是如此。請記住這個。拜托,我拿著毛巾站在這裏。妳過去聞聞吊窗的木框?”
我這樣做了,聞到壹股很濃的榴蓮油的味道。
“那人出去躲避的時候,腳就踩在上面了。妳能聞到它。托比沒問題。好吧,妳現在帶著圖比下去,等我。”
當我走回院子時,我回頭壹看,福爾摩斯已經迅速爬上了屋頂。他在上面慢慢走著,掛在胸前的光看起來像壹只跳躍的螢火蟲。壹會兒它出現在煙囪前面,壹會兒它在後面模糊地閃爍。我把托比帶到後面,發現他正坐在屋檐的角落裏。
福爾摩斯問道:“華生,妳在嗎?”
“來了。”
“妳看,我站的地方是兇手逃跑的路。下面那個黑乎乎的東西是什麽?”
“是個桶。”
“妳看到上面有封面嗎?”
“是的。”
“水桶旁邊有梯子嗎?”
“沒看出來。”
“這家夥選擇了這麽危險的地方。不過,他能上來,我就能下去。看,這根水管很結實。反正我得下去。”
隨著壹聲輕微的響聲,他手裏拿著燈慢慢地滑下了墻。然後,砰的壹聲,他踩在桶上,用另壹種力量跳到地上。
他穿上鞋襪說:“簡單地找到兇手的蹤跡並不難。妳可以沿著他踩過的松動的瓷磚找到它。”他匆忙中掉了東西。據妳的醫生說,這證實了我的診斷。"
他給我看了壹個紙煙盒大小的口袋,是用彩色稻草做的,上面裝飾著幾顆不值錢的珠子,裏面有六根黑色的木刺,壹根尖,另壹根圓,就像刺死巴塞洛繆的那根壹樣。
他說,“這是壹種危險的武器。小心別刺傷妳。我找到這個真是太好了。也許他們只有這些了。我們可以放心。我寧願被槍斃也不願遭受這種懲罰。華生,妳有力氣跑六英裏嗎?”
我說:“當然,沒問題。”
“妳腿疼,不要緊嗎?”
“沒關系。”
他把壹條浸過榴蓮油的毛巾放在透比的鼻子上,說:“餵,透比!聞聞這個。”圖比兩腿叉開,鼻子上翹,仿佛釀酒師在品嘗美酒。福爾摩斯扔掉了壹條毛巾,在狗的脖子上系了壹條繩子,然後把它拿到了桶下面。圖比突然吠叫起來,在周圍的地面上嗅了嗅,尾巴翹得老高。然後透鼻帶著氣味向前跑去,我們拖著繩子,緊緊跟著。
這時東方漸漸露出了曙光,遠處的景物依稀可見。我身後是壹座孤零零的大房子。窗戶昏暗,墻壁光禿禿的,院子裏到處都是垃圾。這種亂七八糟的慘況暗示了昨晚的悲劇。
我們穿過院子裏淩亂的坑坑窪窪,來到高墻前。我們壹路穿過,尖叫著才遇到這個障礙。我們終於找到了壹個有壹棵小山毛櫸樹的角落。人們可能經常在這個地方爬上爬下,磚塊的接縫已經磨損,磚塊的棱角已經磨平。爬上去後,福爾摩斯從我手裏接過狗,從另壹邊把它放了下來。當我爬到墻上時,他說:“墻上還有壹個木腿人的手印。看白灰上的血跡。幸運的是,昨晚沒有下大雨。雖然已經過了28小時,但我還是能聞到路上的味道。”
當我們經過壹望無際的倫敦主幹道時,我們開始懷疑托比能否追著氣味找到兇手。但是,透比毫不猶豫地嗅嗅,帶路,搖晃而堅定,打消了我的顧慮。顯然這種強烈的榴蓮油味很重。
福爾摩斯說:“我掌握了幾種解決這個案子的方法。”我選了壹個最簡單有效的,用他的腳沾中國石榴的油來追蹤氣味,很省力。我們簡化了壹個復雜的問題。但我們僅憑壹條簡單的線索就能破案,很難顯示出我們的功勞。"
我說,“福爾摩斯,妳已經做了很多了。我認為這比妳謀殺傑弗遜·侯波的方式要好。例如,妳已經明確陳述了木腿男人的重要特征。妳是怎麽推斷出來的?”
“嗯,夥計,這太簡單了,不用說,整個過程都很清楚。首先,兩名軍官在駐軍負責指揮和看守囚犯時得知了寶藏的秘密;壹個名叫喬諾贊·斯摩爾的人給他們畫了壹張簡單的地圖。名字寫在摩斯坦上尉的地圖上。他自己簽的,還代表同夥簽的,意思是“四的簽”。接下來,兩位軍官中的壹位發現了寶藏,並把它帶回了英國。我猜這個人可能破壞了當初的約定。Jonozan Smaller沒能得到寶藏的原因很簡單。他作畫時,莫斯坦是印度的壹名指揮官,約諾贊·斯莫爾和他的三名同夥是囚犯,沒有人身自由。”
我說:“這又是妳的推理假設。”
“這不僅僅是壹個假設,這是唯壹合適的推論。妳認為推斷的結果和之前的有區別嗎?舒爾托上校帶回財寶,在家安享晚年,直到收到壹封來自印度的信,令他深感不安。這是怎麽回事?”
“也許信裏告訴他,和他壹起簽名的人重獲自由了。”
“我覺得說越獄更準確。舒爾托少校知道他們的刑期,如果被釋放,他也不會特別擔心。想想他在這之後的反應。他誤傷了壹個裝木腿的人。這說明他對穿木腿的人特別警惕。在那張圖的四的標誌上,只有Jonozan Small這個名字是白色的,其他人的名字都像是印度人或者穆斯林的名字。妳覺得這個分析清楚嗎?”
“非常清晰簡潔。”
“好吧,我們換個角色,站在瓊·諾贊·斯莫斯的立場上分析壹下。他返回英國是有目的的。首先,他想拿回他的那份財寶;另外,他想為他的搭檔報仇。他找到舒爾托的住處後,很可能買通了他的壹個仆人。伯恩·斯通太太告訴我,有壹個叫拉爾·拉奧的仆人品行不端。只有舒爾托少校和壹個死去的忠誠的仆人知道寶藏的所在地,而史摩維爾找不到寶藏。他害怕少校會把這個秘密帶到另壹個世界。於是,他壹聽說少校要死了,就冒著生命危險跑到少校的窗前偷聽。如果他沒有看到少校的兒子在裏面,他真的會破門而入。當天晚上,他偷偷溜進房間,轉來轉去,試圖尋找寶藏的蹤跡,但什麽也沒找到,於是留下了壹張“四之簽”的紙條。所以,在他想殺死舒爾托少校之後,他在自己的屍體旁留下了這樣壹張紙條,作為為‘我’和‘我的朋友’伸張正義的標記。他用這種方式殺人並不少見,這也會給我們提供壹些兇手的信息。我說這個,妳有眉毛嗎?”
“我明白得多。”
“那他會怎麽做?他只能偷看別人的動作。可能他有時候出國,有時候回來這裏打探消息。當秘密被揭露時,有人立即告訴了他。這也證明了另壹種說法,有人在那裏迎接他。喬諾贊怎麽可能用假腿爬過舒爾托家的高墻?於是他找了個同夥,讓同夥先爬樓。可是這家夥不小心踩到了石榴油,於是我們讓圖比去找他的下落,連壹個拿壹半工資的軍官,妳,帶著利息跑了六裏路的斷腿。”
“根據妳的推測,兇手不是史摩維爾,而是他的幫兇。”
“是的。也許他反對這個人犯罪,因此他在房子裏不停地跺腳。喬諾認同死者沒有太大的仇恨,他想殺人償命。他不想嘗試法律。他沒想到他的搭檔會冷血地用毒刺刺傷巴塞洛繆。最後,他不得不拿走財寶,留下字條,和同夥壹起溜走。這些情況都是根據我的經驗推斷出來的。至於他的年齡和外貌,他將是中年人,皮膚黝黑。他已經在悶熱的安達曼滯留多年。他能不曬黑嗎?根據他腳步的大小,我可以知道他的身高。此外,薩迪·查爾克斯·舒爾托親眼見過他臉上的胡子。
“他的搭檔長什麽樣?”
“這不難,妳很快就會明白的。呼吸壹下倫敦的新鮮空氣。妳看,陽光穿過雲層。雲多美啊,像火烈鳥美麗的羽毛。陽光下忙碌的人很多,但像我們這樣肩負重任的人太少。與浩瀚的宇宙相比,我們的野心是什麽?妳讀過約翰·保羅的書嗎?”
“我知道壹點。直到讀了卡萊爾的作品,我才開始讀他的書。”
“這就像壹條河回到壹個湖。他說,‘壹個人真正的偉大,在於他能夠意識到自己的渺小’。他的話很深刻。這裏說的是比較和辨別的力量,這本身就有崇高的證明。在保羅的作品中,妳會獲得很多精神養分。華生,妳有手槍嗎?”
“我沒帶手槍,我帶了拐杖。”
“當我們發現強盜巢穴時,我們不得不使用自衛武器。妳去對付那個鄉巴佬。如果另壹個壞人太壞,我就得開槍。”說完,福爾摩斯給左輪手槍裝上子彈,然後把槍放回口袋。
我們和圖比壹起小跑到了通往倫敦市區的路上。穿過道路兩旁半平房式的別墅,出現了壹條繁華的街道。這幾天工人們都起床活動了,還有壹些婦女在開門打掃臺階。街角那家方形屋頂的酒館剛剛開門,粗壯的男人從酒館裏走出來,用袖子擦著胡須上的飲料。街上的野狗對我們怒目而視,完全不理會,低著頭往前跑,鼻子不時發出壹兩聲咆哮,說明它對石榴油的味道感興趣。
我們經過了萊森、弗裏斯頓、坎伯威爾,繞道穿過壹些不知名的胡同,直到我們到達霍費爾特東邊的肯寧頓路。我們要找的是害怕被跟蹤,選擇曲徑通幽,盡量避開大路的人。從肯寧頓路的盡頭左轉,經過證券街和威爾斯路,來到騎士街。Toubi突然不動了,壹只耳朵直立著,另壹只耳朵垂下來來回轉圈,好像在猶豫。後來轉了幾圈,它擡起頭來,似乎在向我們求助。
福爾摩斯罵它:“怎麽了?犯罪分子不會上車就跑,更不會乘氣球逃跑。”
圖比轉了壹會兒,然後繼續前進。福爾摩斯的精神又好了。這壹次,透比在徹底嗅了壹會兒周圍之後,下定決心,毫不猶豫地沖上前去。獵犬沒有用鼻子嗅出氣味,只是簡單地拉直繩子,疾馳而去。福爾摩斯眼睛壹亮,仿佛已經到了賊窩。
我們穿過九棵榆樹,來到了白鷹酒店附近的Prodrick和Nelson Woodyards。圖比興奮地跳下角門,沖進鋸木工房。它穿過成堆的鋸屑和刨花,在滿是木頭的小路上飛快地飛著。最後,它驕傲地跳進了壹個還在推車上的桶裏,圖比伸著舌頭沖我們眨著眼睛。手推車的桶和輪子上都沾滿了黑色的油漬,空氣中彌漫著壹股濃烈的榴蓮油味道。
我和夏洛克·福爾摩斯面面相覷,忍不住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