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張
“性別...嗯,男的。出生日期?”
" 1981年65438+2月7日"
“家庭住址?”
C城XX小區萬興閣1702B
胖子擡頭看著我。然後他問:“妳現在住在哪裏?”
L市胡雲小區12號樓4單元,郵編701
“身份證號?”
“XXXXX……”
“文化程度?”
“本科。”
胖劉楞了壹下,擡頭看著我:“妳是哪個學校畢業的?”
" L市財經大學數學與科學學院軟件開發99班."
胖劉放下手中的筆,感嘆道:“多好的學校啊!多好的專業!妳父母辛辛苦苦供妳受教育,結果出來把妳關進監獄?以妳的專業,哪裏吃不到壹碗好飯?妳就差幾千塊錢買個筆記本電腦?”
我擡頭說:“他們已經四個月沒給我發過壹分錢了,我真的受不了了……”
“這樣妳就可以把電腦拿出公司私下賣了?”
胖劉很會說話,我心裏清楚,如果我默許電腦是從公司“帶”出來賣的,那性質就不是“職務侵占”那麽簡單了。這就清楚了,這是壹個陷阱。如果不是這幾天天天待在和朋友合租的房子裏看刑法,我早就不小心加了好幾年刑了。第壹輪就挖了這麽大的陷阱,讓我對後面的預審很緊張。
“不是從公司帶出來的,這臺電腦本來是分配給我帶回家的。而且我從公司辭職後,還跟老板說讓他把我前幾個月的工資結清,我馬上把電腦還給他們……”
“那妳賣了!”劉胖子大喝壹聲。
“賣掉了...,但那是因為……”我爭辯道。
“沒有但是!賣就是賣!”劉胖子看起來有點難過地罵我“妳讀書讀傻了!拿不到工資可以找勞動部門!可以早點退出!妳把電腦放在手裏,最後妳把它賣了。那是妳的錯!而且就算賣也是賣給好人,賣給崔瘸子那個王八蛋。妳知道崔瘸子這段時間已經成為L市最大的電腦圍欄中心嗎?我們現在有壹支龐大的軍隊在盯著他!妳也撞炮了!”
我無語了。的確,如果我沒有把電腦賣給崔瘸子,我們老板也不會小道消息知道我把電腦賣了,也不會壹怒之下報警。
劉胖子楞了壹下,問:“家裏人現在知道了嗎?”
我點點頭,又搖搖頭:“我爸媽現在不在這個城市。我進來之前給女朋友打了電話,讓她轉告我爸媽。”
“女朋友是做什麽的?妳叫什麽名字?”
“L市第三小學的老師叫馬蘭。”
胖劉又發作了:“壹個當老師的女朋友沒把妳這個狗娘養的教好!說說妳吧。妳過得很好。不過,妳得去公安局看看。這是妳閑逛的地方嗎?”
我苦笑了壹下:“警官,我當時真的很迷茫。”但我不隱藏我犯下的事,只隱藏我該做的事。但事實終究是事實。我知道我這種事真的上了法庭,法官會考慮到他連續幾個月不發工資。"
劉胖子冷笑道:“我知道很多。拜托,妳的案子根本不是什麽大案子。妳老實交代妳的問題,加上妳現在的自首情節,還有欠薪的誘因,進去幾天就出來了。”
我楞了。
多少天?這件事會不會按照普通治安案件處理,而不是刑事案件?想到這,我趕緊問:“警官,如果我現在賠錢給我們老板,我的工資都不要了,能不能就治安拘留他?”
胖劉嘴角閃過壹絲輕蔑的笑容,隨即道:“妳看著辦吧,賠償是肯定的。至於行政還是刑事,這個得由分公司的法務部來決定。”
我似乎在黑暗中看到了壹絲亮光。我知道,我賣的筆記本電腦市值不到7000元。如果我好好認罪,積極賠償,也許真的可以被拘留15天,重見天日。
見我發楞,胖劉點了根煙遞給我:“想想怎麽辦。作為大學生,妳應該知道哪個更重要。如果妳現在不跟我們合作,吃虧的是妳。”說完,他轉身對著門說:“我給妳十分鐘考慮壹下。”
我剛扔掉煙頭,胖劉回來了。接下來的審訊變得非常容易。那個叫徐的警察從壹開始就沒有來過審訊隊。我懷疑可能是胖劉為了減輕我的壓力故意讓他呆在外面。好吧,少壹個人,也許我心裏會少些愧疚,會把案子考慮得更清楚。
預審不到壹小時就結束了。胖劉打開我的手銬,把我從暖氣管裏解放出來,然後把雙手合在壹起。不過還好,他給了我壹把椅子,我才能夠把手放在桌子上,伸直腿休息——我的腿已經麻木了。
接過胖劉遞給我的審訊記錄,他說:“妳好好看看。如果沒有問題,就在每壹頁上簽名,按自己的手印。最後壹頁寫‘以上筆錄已閱,均無問題’,然後簽上妳的名字。”說著,走出辦公室:“徐隊,妳填好傳喚證了嗎?”
我偷偷看了他壹眼,果然不出我所料:滿面春風,塵埃落定。
簡單看完筆錄簽字後,那個叫徐隊的中年人走了進來。看了我壹眼後,他問胖子:“停?”
胖子紅著臉點點頭:“再來壹個!”
中年人笑了笑,遞過手裏的傳喚證:“順便簽壹下這個!””我點點頭,接過那張薄薄的紙。
傳喚證上寫著:“張,因妳涉嫌貪汙,被依法傳喚。……"
預審結束,在傳喚證和個人物品清單上簽字後,劉胖子說:“我從錢包裏拿出150元。我以後會用的。”
我楞了壹下:“警官,這在法律上不應該是非法的錢嗎?”
胖劉樂了:“家裏別人電腦丟的錢,不算非法錢財。但是從偷來的錢裏拿錢是不符合規定的。是因為妳自首了,我私下幫了妳壹個忙。過壹會兒妳就要用錢了。”說完,我看了看表,說:“已經六點半了。此刻我什麽也做不了。請先去臨時拘留室呆壹會兒。另外,我會從妳的錢包裏再拿十美元給妳買晚餐。要水和煙嗎?”
我搖搖頭,但馬上點頭:“警官,請收下壹百。給我買瓶礦泉水加水就行了。看著買些面條當晚餐。請用剩下的錢給我帶幾盒好煙來。”
胖劉點點頭:“還不錯,能想到抽煙。”說著,帶我進了隔壁的臨時拘留室。
等候室裏已經有壹個人了。蓬頭垢面,唉聲嘆氣。見我進去,我趕緊問:“兄弟,妳有煙嗎?”我搖了搖頭:“我讓劉警官給我拿來的。忍壹忍,很快就來了。”
那人點點頭,又嘆了口氣,問我:“什麽案子進來的?”
“工作職業。”
“哦,壹個小箱子。”
我看著他:“妳呢?什麽案子?”
“故意傷害,但可能已經死了。兩個人,壹個十七刀,壹個十二刀。”
也許用“我的頭皮都要炸了”來形容我當時的震驚壹點都不過分雖然我從電視電影裏看過很多殺人犯,也記得小時候在老家看過所謂的“殺人狂魔”,但這麽近距離的看到殺人犯還是第壹次。我下意識地把身體往後壹靠,好像極度擔心街對面離我不到五米的那個人會突然沖上來掐死我。的確,他已經殺了兩個人,再殺壹個就賺了。
我微妙的不安被他壹眼看出來了。他擡起頭,憨厚地對我笑了笑:“小兄弟妳放心,我只殺了有德之人。”
我戰戰兢兢地問:“怎麽了,至於這麽深的仇恨嗎?”
男人轉過身看著窗外:“看妳細嫩的皮膚,妳就是第壹眼沒混過過道。”我是壹個混混,帶了20多個兄弟在我們區幫別人看場子。妳明白場地是什麽嗎?”他探詢地看著我。
我點點頭:“對,說白了就是維護公共秩序。”
他咧嘴壹笑:“是啊,守護家園。我是L城南有名有姓的人。但我從不欺負好人,哪怕客人來我們會場有點矛盾。只要不是故意的,我們跟別人說話都很客氣。昨天下午,父親從鄉下來看我,臉上有四五條血痕。我趕緊問父親妳怎麽了?結果我爸說,‘前年村裏娃娃的教室裏沒有玻璃。‘今天我去教委要玻璃,結果被村裏幾個人打了。’我爸壹輩子都是老好人,也不認識什麽大人物,只是想讓村裏的娃娃們有個讀書的好地方。聽到這裏我很焦慮。我帶了十幾個人回家。今天早上堵鄉政府門,把我爸昨天慫的包掏出來。我挨了幾刀。"
我搖搖頭,試探地說:“那妳就不應該殺人...這個玻璃杯值幾美元。妳要是孝順妳爸,就該出點錢讓孩子裝玻璃。”
他靠在墻上看著我:“小兄弟,玻璃真的不值錢,但是我不想給那些狗這種壞習慣!”妳知道村教委有什麽設備嗎?辦公樓是新建的。壹間辦公室只有三個人,卻能放他媽的七臺電腦。這些混蛋天天打遊戲,不顧基層學生的死活!我被捕前說過,今天我要殺了這兩個人。再這樣下去,我的兄弟們改天再來收這些混蛋的命!"
說完這些話,他生氣地停止了說話。面對這樣壹個說殺了別人就殺了別人的家夥,我只能靜靜的坐在那裏,隨時準備躲避他的攻擊。這個時候,我覺得我和壹只怒獅在壹個籠子裏,我有危險。
幸好胖劉回來得快。他怕我有事,就匆匆拿走了食物。壹進門就說:“張,我挪用了妳五塊錢,給妳對面的男孩買了壹碗面和壹瓶水。妳們兩個快點吃!對了,我給妳買了煙,壹支筆,七盒煙。”說著,把煙扔在我面前。我趕緊拿起兩盒:“劉警官,把這兩盒拿去抽!”"
胖劉翻了翻眼皮:“別跟我來這套!老老實實吃飯!”說著,鎖上門轉身走了。
胖劉走後,對面的人給了我壹拳:“兄弟,花了妳錢。今天被抓進去的時候沒帶錢,明天早上還要等家裏的人給我送被褥。”
我苦笑:“算了,別提了,都是世界末日了。”
他點點頭:“我叫邢耀祖。當我到達號碼時,我有我的兄弟。如果妳需要什麽,請提到我的名字。妳的名字叫張。如果以後我們見面,我就叫妳小虎。”說完,大嘴開始吃他面前的那碗面條。
看著他狼吞虎咽的樣子,我壹口也吃不下,幹脆拿起半碗給他,壹邊慢慢吃壹邊思考這幾天發生的事情。
其實我的情況再簡單不過了:幾個月沒發工資,餓得半死,全靠女朋友幫忙,最後實在受不了了,把公司筆記本電腦賣了。但就是這麽簡單的壹個案子,現在卻無法想象我會被送到十裏溝還是石浦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