票子、房子和車子,成了大家春節聚會的主要話題。面對昔日“同桌的妳”,“恐聚”成了不少人的真實寫照。
其實人總是會慢慢變的粗俗的,也會變得勢利。這幾乎是潛意識,根本不用什麽言傳身教,完全可以自學成才。而且都趨於壹個模式。經常鄙視別人變得俗不可耐的時候,可能並不能意識到自己也是個俗人,或者說對自己的問題較為寬容。人,當真奇怪無比,人生百態,如同蹩腳的喜劇。下面說的有點絕對,但確實入木三分。
有錢有勢,混得很得意的同學巴不得天天開同學會,而比較落魄的同學則害怕同學會上見面,精神上受到摧殘不說,還要作為得意同學炫耀財勢的壹個比較道具,心裏也許還有個小小的奢望,那就是那些混得好的同學能不能幫上自己壹把,其實這是幻想,那些混得好的同學之所以樂衷於開同學會,就是來看妳的落魄和女同學們的艷羨呢。同學會是又壹次的表演罷了。
同學聚會的首義者以外地歸來者居多,往往已經混得有幾分人樣。多年衣錦夜行,憋屈得厲害,這回當然在同窗前顯擺顯擺。他希望來的人越多越好。確實如此,通常同城市的同學聚會的興致並不高,或者僅限於小小圈子定時聚會,每每大聚會定是有什麽人從外面回來了。但並不是什麽人都會有很強的號召力的,這個很難說。
當年有些姿色的女生這回壹定會臉上精描細抹,衣櫃裏千挑萬選。如果是提前知道消息的,鐵定還要餓上幾天,爭取能穿進那件卡腰的高級套裙。女人如此,男人也難免。
搶著買單的那位多半當年窮得叮當響,或者成績不佳。他要告訴大家,像我這樣的也是可以混出來的,妳們不要老眼光看人。他壹定是開車來的。好車。並且他壹定很願意送每壹位同學回家,壹副情深義重不忘舊誼的樣子。宿怨啊,宿怨啊,足見小時候的精神陰影影響到底有多大。
話少的同學並不是老成持重,而是因為經歷平淡且混得不好。大家談論的新潮名詞或根本不懂,或掌握不熟練。怕說錯了出醜,便索性不開口。這個倒是不壹定,不能壹概而論。
有富不顯,有車不開,有單不搶。這種人多半當年就很風光,經過了也就不在乎了。當然也有當年就很糗,至今還能不動聲色的。這類人比較可怕,要麽城府很深,能成大事。要麽虛偽狡詐,品質可疑。至少對於我來說,同學聚會,是不會開車的,沒有這個必要,想喝酒,哪那裏還能開車。
帶老婆出席的有兩種情況:壹是老婆長得比較爭氣,帶出來有面子。二是老婆擔心他跟舊相好的擦出什麽火花,壹同出席能起警衛和監督之效。出門之前,必要叮囑老婆幾句:“平時怎麽糟踐我都沒關系,但這次壹定要給我留面子,我說話別插,不許瞪眼,記得要給我盛飯,遞杯子……”
去了趟美國的壹定會找機會說出來,談資本,談紐約,最後來壹句:“其實也就那樣。”這邊趕緊接茬談起歐洲八國遊,談人文,談藝術。那邊去過澳洲的插不上話,急得抓耳撓腮。這時妳要是能淡淡地來壹句:“不才在倫敦呆了八年。”保管當場鴉雀無聲。我只好說不才被逼愛丁堡流放壹年。
當了官的接手機絕不肯離席,拿著電話指揮秘書或部屬開展工作,聲音不大但足以保證在座的都能聽到。語氣較平時蠻橫且堅決,表情略顯威嚴且帶壹絲厭倦,壹副運籌帷幄很懂管理的樣子。
官當得太大的人不會輕易參加同學聚會。 這個確實,可能怕給自己添麻煩。
同學聚會,心眼多的鉆被窩,心眼少的在嘮嗑,壹個心眼在唱歌,缺心眼的死喝。 “我在外企做銷售,每月工資也就5000多。”“我年底發了2萬元獎金。”“今年,我打算買輛車。”與平常的聚會相比,春節期間的不少聚會被攀比和炫耀硬生生地代替。壹些市民表示,他們對聚會越來越反感,甚至產生恐懼。不少剛剛步入職場的年輕人,因囊中羞澀淪落為“恐聚族”。
烏魯木齊市民肖彬亮畢業後在壹家小公司打工,大年初五參加了大學同學的聚會,看似溫馨的聚會卻讓他怎麽也高興不起來。
“同學們過的壹個比壹個好,自己又混得不怎麽樣,很沒面子。”肖彬亮說,每當同學問起他的工作和收入,都讓他感覺很難為情。
市民王先生也表示,每次聚會感覺氛圍都不對,似乎大家聚在壹起,不談友情,只為炫富,前些年聚會的溫馨和親切感,再也找不回來了。
網友阿布羅狄說,“上大學時自己是優秀生,感覺壹向不錯。可過年的壹次聚會他才發現,昔日的同學都過的很好,壹些從前不如自己的同學,現在無論是工作、工資還是家庭,都比自己好很多,這讓他心裏的落差越來越大。”
網友齊果子“恐聚”不為別的,只為自己依然獨身。“同學們都是攜夫帶子,而我還是孤身壹人。同學們問來問去,我真不知道如何解釋。她說,每次接到聚會電話,她都會找理由推脫。 現代城市看起來很熱鬧,其實很多人都很孤獨。他們交往的渠道太窄,鄰居不熟悉,親戚走動少,同事之間可能會受到互相競爭、職位高低等因素的影響,很難成為朋友,而網絡提供的這個平臺很單純,大都是有著***同的興趣愛好或是目標,這樣反而容易交朋友,消除孤獨感。
很多參加過聚會的網友表示,而諸如“哥吃的不是面,是寂寞;我看的不是書,是寂寞”等句式的流行,雖是網友惡搞,但也從壹個側面反映了現代人的生存狀態。 在離馬年春節還有半個月的時候,孫挺就接到高中同學聚會的邀請,但是用他自己的話說,“現在的同學聚會壹半是期待,壹半是無奈。”
2000年孫挺高中畢業去上海上大學,作為高中班長,孫挺在高中畢業後的第壹個春節就組織了同學聚會。“那年的聚會效果特別好,大家各自說著自己的大學體會,說說鬧鬧,開開玩笑。”
因為“效果特別好”,從2001年開始,每年大年初四,孫挺的高中同學聚會都如期舉行。但是,作為組織者,孫挺發現同學聚會“請人”越來越難,赴約而來的人也是“壹些人熱鬧,壹些人沈默,***同的話題越來越少,感覺越來越不自在”。
2008年春節同學聚會上的壹個細節,讓孫挺的感受從“不自在”變得“厭煩”。
那年,正準備結婚的孫挺第壹次帶著女友參加同學聚會。既是老班長又是聚會組織者的孫挺說開場白時,壹位事業得意的同學插話:“老班長,以後咱同學聚會別每個人對份子了,挨個掏錢太丟人,這次聚會所有的我全部包了。”
從那以後,孫挺再也沒有組織過聚會。而每到春節,壹些“混的較好”的同學卻越發積極爭著組織聚會,並承諾自己“包場”,聚會的地點也從當年的小飯館變成大酒店、度假村、高檔會所等。
“有的開名車,有的騎摩托,飯桌上誰用的手機更高端,誰穿的衣服更大牌,誰抽的香煙更名貴。雖然沒有直接比較,但是明擺著的差距讓人越來越別扭。” 孫挺說,十多年的同學聚會,飯桌上,“憶當年”的越來越少,“比現在”的越來越多,聊天中,真情實意的感覺越來越淡,吹牛擺闊的意味越來越濃。 “土豪妳好,我們做朋友吧。”在北京壹所高校當老師的畢敏覺得,這句當下網絡流行語正好可以形容自己的同學聚會。
“‘土豪同學,咱們換個名片吧’,這就是現在我們同學聚會的主題。”畢敏半開玩笑地向記者談道。
“1987年,畢敏從安徽壹個縣城考上北京壹所大學,畢業後留校任教並在北京安家。2010年春節,壹位多年未聯系的高中同學突然邀請畢敏回老家參加同學聚會,因為盛情難卻,畢敏按時赴約。
“邀請畢敏的那位同學在老家做地產生意,昔日的“差學生”,如今已是縣城裏有頭有臉的大老板。同學聚會現場,畢敏發現應邀而來的老同學、老教師、老校長,雖然人數不少,但是主角卻始終只有那位老板同學。
“大家爭著跟他喝酒、換名片,有同學甚至還給他帶了禮品,有的希望與他合作生意,但是更多的則是有事希望讓他幫幫忙。”畢敏說,80年代的老同學如今都年過不惑,聚會的時候不像年輕人那樣“攀比”,卻更多了些聚人脈、拉關系的“奉承話”。
那次聚會結束後,老板同學拉畢敏到壹旁私語:“我家閨女今年高考,您看報考妳們學校咋樣,錢不是問題。”畢敏說,直到那時自己才明白老同學盛情邀請自己的另壹層原因。
雖然,畢敏對老同學的訴求無能為力,但是此後每年春節,那位老板同學都會邀請她參加聚會。12年在那位老板同學推薦下,畢敏參加了母校舉行的“校友春節聯誼”。
“學校做東,邀請的同學不論畢業界別,混得不錯的老板、官員占大多數,最後大家拍合影,官大財大的人物坐中央,當年的老教師卻被排在邊上,甚至有的還站著。”
畢敏說,整個校友聯誼,臺上的校領導像是在開招商引資會,臺下的老同學們則忙著換名片、套近乎,飯桌的座次順序被提前安排好,大家相互稱呼中,“某總、某局、某主任”代替了當年的小名或者外號。 2013年,壹部名為《致青春》的電影在全國引發“緬懷青春”的熱潮。電影劇情中有壹個細節:大學畢業多年後的壹次同學聚會,當年校園裏的活躍人物張開為了不想讓同學知道自己的生活窘境,特意買了壹身假名牌參加聚會,並在同學面前故裝闊氣。
孫挺和畢敏的同學聚會仿佛就是上述電影片段的現實縮影。本應回憶往事、再續友誼的同學會,如今漸漸演變為自我炫耀、鬥富攀比或積累人脈的名利場。
又到春節假期,諸如“中年男女為趕同學會紮堆整形”“同學聚會成為過年回家‘九怕’之壹”這類圍繞春節同學聚會的“怪新聞”又開始出現;壹些電商廣告也打出“聚會不怕談房子,樓盤讓妳買得起”“同學聚會撐面子專用車型”等等誘導意味的標語。
當票子、房子、車子成了大家春節聚會的主要話題,時過境遷,不少人面對昔日“同桌的妳”,則成了“春節恐聚族”。
“都來嫉妒妳,看妳炫出的家底,都來羨慕妳,看妳秀出的傳奇,興奮的相聚還有興奮的壹個妳,個個都是表演的影帝。”這首名為《恐聚族之歌》的改編歌曲在網絡瘋傳。歌詞誇張詼諧,調侃出人們對於同學聚會變味的無奈,壹些網友在跟帖評論中也感嘆老同學已是“相見不如懷念”。
有網友直言,同學之間的聚會更應該卸下所有職業包裝,忘記彼此的身份地位,在浮躁的社會競爭中為自己留存壹些純真回憶。而對於“恐聚族”來說,每個人的追求不同,對幸福和成功的理解也不同,大可不必按照別人的標準來要求自己,徒增煩惱。
2013年參加同學聚會的時候,孫挺點唱的壹首歌曲——《老男孩》引起全場合唱。孫挺說,”希望今年的同學聚會上,大家能像“老男孩”那樣,在回憶青春時,還能找回曾經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