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小純給木心寫的小詩是《借我》。
借我壹個暮年,
借我碎片,
借我瞻前與顧後,
借我執拗如少年。
借我後天長成的先天,
借我變如不曾改變。
借我素淡的世故和明白的愚,
借我可預知的險。
借我悲愴的磊落,
借我溫軟的魯莽和玩笑的莊嚴。
借我最初與最終的不敢,
借我不言而喻的不見。
借我壹場秋啊,可妳說這已是冬天。
作者寫詩的時候,可能感覺到時光已經不多了,所以才會說,借我暮年,借我碎片。
1.這個碎片,可能是時光的碎片,也可能是記憶的碎片。因為依依不舍,因為無可奈何,因為放不下,所以才會瞻前,顧後。
2.但是即使如此,詩人還是希望執拗如少年。而先生本來就是從那個執拗的少年走過來的,所以即使老了,即使到了暮年,仍然不改初心。
3.世道人心,詩人早已看透了。所以世故已經不是原來的世故了,而是素淡的世故;愚也不是原來的愚了,而是明白的愚。
4.世故還是那個世故,只是素淡了。加了素淡來修飾,即便世故,也讓人覺得世故得可愛;加了明白來修飾,即便愚,也摻和著通透,再也不是那種令人失望的、不可救藥的愚了。
5.這時候的臉,自然是也就可以預知了。
6.年齡大了,人變得成熟了,另壹個意思,也可以說,人老了,壹切都變老了,變得無可奈何了。
7.這時候,詩人不祈求壹場春天,壹場夏天,而只想壹場精彩的秋天,收獲的秋天。可是,非常失望的是,妳說,這已經是冬天了。
8.在這裏,我們可以把冬天理解成純粹季節的冬天,也可以理解成事業的冬天,還可以理解成人生的冬天。
9.前兩者的冬天來臨,後面還可能接著迎來百花盛開、精彩紛呈的春天,唯有人生的冬天短暫、抑郁而殘酷。 冬天過後,壹切都將過去,都將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