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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好問《同兒輩賦未開海棠》詠海棠詩賞析

《海棠·同兒輩賦未開海棠》詠海棠詩鑒賞

元好問

(壹)

翠葉輕籠豆顆勻,胭脂濃抹蠟痕新。

殷勤留著花梢露,滴下生紅可惜春。

(二)

枝間新綠壹重重,小蕾深藏數點紅。

愛惜芳心莫輕吐,且教桃李鬧春風。

元好問這兩首詠海棠詩,作於隱居故裏的晚年,字裏行間都流溢著愛花愛子之情。

兩首詩皆自綠葉寫起,皆著眼於花蕾的描摹與吟詠,但同中有異,各有側重。第壹首詩著力渲染的是未開海棠鮮麗奪目的色彩,所謂“胭脂濃抹蠟痕新”,由此而生發親切的叮嚀,叮嚀它把“花梢露”殷勤留著;第二首詩則著力渲染未開海棠那“小蕾深藏”的含蘊,由此而生發真摯的告誡,告誡它要愛惜芳心,莫要輕吐。

海棠花含苞未放時,花蕾呈深紅色,如胭脂點點。元好問的第壹首詩便抓住了未放海棠的這壹特性寫開來:“翠葉輕籠豆顆勻,胭脂濃抹蠟痕新。”海棠花蕾象豆粒壹般大小均勻,青翠的葉子正輕輕地籠罩著他們。海棠花蕾如濃抹的胭脂壹樣深紅,又如蠟痕壹樣新鮮、嬌嫩。作者把海棠花蕾比作“豆顆”、比作“胭脂”,比作“蠟痕”,充滿了愛憐之情。

“殷勤留著花梢露,滴下生紅可惜春。”這是作者對未開海棠帶了主觀色彩的描述之後所發出的親切叮嚀,讓它懇切地留住花梢上的露珠,莫讓深紅的顏色隨著露珠的滴落而滴落。宋代姚立說:海棠“其花五出,初極紅,如胭脂點點然;及開,則漸成纈暈;至落則若宿妝淡粉。”這裏,作者說給海棠花的話,與其說是讓她珍惜深紅的花色,莫不如說是讓它珍惜欲放未放的美妙時光,珍惜萌動著的生長著的綿綿春意。

元好問的第二首絕句與第壹首似連非連,相對獨立。該篇用語更精粹,含蘊更深長。

“枝間新綠壹重重,小蕾深藏數點紅”枝間那新發的綠葉重重疊疊,小小的花蕾深藏其中,隱隱可見數點猩紅。“深藏”二字將海棠花蕾生動地人化了,在詩意結構上也起到了承前啟後的作用,它既照應著首句的“新綠壹重重”,又引出了後兩句主觀情愫的抒發:“愛惜芳心莫輕吐,且教桃李鬧春風。”“芳心”指的是芬芳的花蕊,也暗指人的才華、智慧,這兩句詩是對未開海棠的囑托,也是對同賦海棠的兒輩的教誨,告誡他們莫要輕吐芳心,莫要急功近利,任憑桃李之輩爭名於朝,爭利於市吧。這時的元好問雖已屆晚年,心境漸趨閑適,但對兒輩仍寄予殷切希望。與兒輩同賦海棠,又借詠花教子,慈父之心,嚴父之情於此可見壹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