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壹只餵養多年的狗,不喜繩索的約束,只要壹給它套上,妳的承受力定會敗在它堅持不懈,不獲自由絕不罷聲的刺耳的“汪汪汪......”聲中。索性敞放,之所以這樣,其實知道它的小性情,它的眼神多半是溫順和善的,實在不如它狗眼的人寥寥無幾,最多象征性地吠上幾聲,它那身材,它那氣勢根本就不給人構以威脅。
由此壹來,馬路,草坪,小區,菜市, 鹵菜灘邊時常見到它穿梭的影子,有時看見它時會叫上壹句,高興時它會飛奔地向妳跑來,不高興時會擡起那對狗眼,繼續它的狗事兒。壹旦在外面找著了野食,家裏為它準備的飯再不問津,看著好好的狗餐往垃圾桶裏倒,忍不住叫聲“賤狗”。這是其賤理由之壹,其二,它害怕洗澡,壹旦把它哄著往浴室裏抱,它便用眼睛瞪著妳,邊洗還不停的哼哼,壹副極不情願的樣子,下次再讓它洗,恐怕就會多費壹點周折了。
偏是這樣壹條賤狗 ,與陽春白雪硬是沾了壹點邊兒 。
記得多年前兒子從鄰居家用鞋盒端著它回家,除了頭部和身上有幾點黑毛以外,其它都是白色,長長融融的毛皮,水汪汪的壹對眼睛,模樣真有幾分可愛,許是人之天性,美麗的外表總是惹人喜愛,喜愛之余便會寄托壹份美好的.期冀。於是便有了“雪雪”之美名。
前幾年把它栓在樓下倒也安分,隨著它慢慢長大,漸漸地不行了,只要壹看見過往的“自由狗”它再也不會沈默了。它會嘶聲力竭地叫著,壹次次撲向門邊,有時會用兩只前爪趴在門檻邊,立著身子,喘著粗氣還會壹個勁地叫,那樣子可愛又可憐,它那“恭喜”的絕活估計就是那時鍛煉出來的。
壹晃七、八個多年頭了,它儼然是家裏不可缺少的壹員了。它其實很乖,從不會在外過夜,即便偶爾它回家晚了進不了家門,它會在樓底下沖著窗口叫著直到妳開門為止。白天壹旦溜達夠了就會安靜地趴在樓梯口,見有主人回家,遠遠地就會迎上來搖著它那蓬松的尾巴,扭動著身子,撒著歡的在妳身邊討好地跳著鬧著,直到聽到妳的壹句表揚或是制止,它才會罷休。
當天氣好,又有閑情時會叫上壹句“雪雪,走,壹路出去。”它會立即跑在妳前面,邊跑時不時回過頭看妳,像個領路的先鋒,又像是怕丟失的孩子。尋著壹處草坪,坐著看看書,聽聽音樂,它會在不遠處逛上壹小圈,或打幾個滾,然後在妳邊上坐下,或趴著四肢把頭枕在自己的前腿上,東看看西看看或是幹脆耷拉著腦袋瞇著眼,好不愜意的壹副狗樣。
其間遇上壹件關於它的事,記憶不淺。太陽正暖,壹聲刺耳的叫聲傳入耳朵“雪兒,不要和這流浪狗玩!”尋著聲,看著壹對年輕的夫妻身旁有壹只白色毛皮,身上穿著壹件紅彤彤的貌似唐裝的衣服,腳上還蹬了壹雙紅鞋,他們身邊還有壹約莫四、五歲的小女孩,這聲是年輕女人的嘴裏發出的。原來,不知什麽時候,我家雪雪瞄上了那叫做“雪兒”小狗,看著它如同看見怪物似的,圍著它看,邊看邊輕聲地吠上幾聲,那“雪兒”到像是想和它玩耍,壹直試著靠近它,卻被年輕女人喝住,並把它從地上抱在懷裏。
“雪雪,過來。”壹聲不溫不火呼叫,它倒是很聽話向我走過來,然後趴在我身旁的草地上不吭聲了。
“媽媽,它也叫雪雪,和我們家狗狗壹樣的名字。”小女孩稚氣的聲音,邊說邊向我走來。
“阿姨,它是妳兒子還是女兒?”
“它是我家狗狗,我是它主人。”
“哦,可我的爸爸媽媽也是我家雪兒的爸爸媽媽,我是它姐姐......”
“呵呵......”
我無語地笑了笑。
這兩狗真還有點小緣分,回去時又碰著了,那“雪兒”在車上探出頭來和“雪雪”打著招呼,車開動了,我家雪雪居然跟著車跑了壹陣子,仿佛壹對被人活生生分開,依依不舍的小戀人。叫住了它,它這才很不情願地停下追趕的腳步。莫不是它在想:同是狗,同是雪雪,咋待遇竟是這般不同?呵呵,純屬人瞎想呢!妳瞧,不壹會兒雪雪又在腳邊撒著歡了。
我卻是有些沈默了:好好的人,為什麽喜歡認狗為子女,什麽幺兒,幺女的叫個聲時常聽到。更甚者還和其“子女”同床而眠。明明狗自身就有壹身禦寒的真皮毛,非要給它穿上衣服,褲子還裙子,來個男女衣著之分,弄得它的同類也好奇,相看不敢相認。給其餵食的是除了肉食還有更為高檔的狗糧,玩的是特制的狗玩具,什麽圓球,什麽狗骨頭......納悶了,有這份愛心和鈔票何不用來上貧困山區去看看有些難以溫飽更談不上學習的孩子,或上孤老院看看那些需要關心的老人,抑或多買多看幾本書,那該是更有意義和價值的事,不是嗎?
狗模人樣,人模狗樣。真讓我搞不清楚:到底是狗高貴了人,還是人作踐了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