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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擾中醫初學者多年的“陰火”論及“相火”論終於弄明白了

“脾胃虛衰,元氣不足,而心火獨盛。心火者,陰火也。起於下焦,其系系於心,心不主令,相火代

之。”——李東垣《脾胃論·飲食勞倦所傷始為熱中論》

“人有此生,亦恒於動,其所以恒於動,皆相火之為也”——朱丹溪《格致余論·陽有余陰不足論》

金元四大家中李東垣、朱丹溪是擅長治“火”的著名醫家家,李東垣的“陰火”理論和朱丹溪的“相火”理論對後世中醫基礎理論的發展起到了深刻的影響。

朱丹溪和李東垣認為“相火”是人體生命的 原動力 ,但是李東垣認為是陰火間接導致了相火妄動,病位在脾胃,主張顧護脾胃元氣。朱丹溪對此則有進壹步的看法,他將相火妄動與君火不節制、耗精傷陰聯系起來,認為人之貪欲最易引起相火妄動,病位在肝腎,主張收心養心,滋陰降火,保護真陰。筆者就兩位大家的“陰火”與“相火”進行解釋及個人拙見。

李東垣的“陰火”理論來源《內經》“陰虛發熱”,見於《素問·調經論篇》又雲: “帝曰:陰虛生內熱奈何? 岐伯曰:有所勞倦,形氣衰少,谷氣不盛,上焦不行,下脘不通。胃氣熱,熱氣熏胸中,故內熱。”這裏的“陰”指臟腑,“陰虛”則為臟腑受傷,這類火熱性的疾病稱為“陰火”。

《內經》認為脾胃失運,氣機升降失常,水谷精微不得輸布五臟六腑,郁於中焦,郁而化熱,則為“陰火”。此為李東垣“陰火”之濫觴。

李東垣認為,脾胃傷,則元氣不足,會導致“陰火”產生。元氣包括衛氣、谷氣、榮氣等諸陽上升之氣,皆來自於飲食入胃,隨胃氣上行,是維持人體正常運行的重要物質。元氣由脾胃運化水谷之氣補充,若脾胃受損,元氣得不到補充,則陰火產生。

他認為,元氣和陰火協調統壹,元氣足,則陰火潛伏於下焦。另外,《內經》中五臟為“陰”,陰火又可理解為五臟之火(少火,陰火之正常生理狀態),“氣食少火”“少火生氣”,意為:正常情況下,元氣可生陰火,陰火又可產生元氣。

“壯火”為“陰火”之病理狀態,“壯火食氣”“壯火散氣”,指病理情況下,“壯火”也可消耗元氣致氣衰,進壹步產生“壯火”。因此,李東垣提出“火與元氣不兩立,壹勝則壹負”。

所以,元氣不足,不能使陰火潛伏於下焦,陰火旺盛,消耗元氣使其衰弱。

君為君主,領導之人;相為臣子,行事之人,相受君之領導。李東垣認為,脾胃氣虛,陰火上沖,耗傷心之氣血,則君火不主令,相火不再守位稟命,生發元氣,無令作亂,升降不行,而生郁火,即為病理之相火,即李東垣所說“相火,元氣之賊”。

陰火乘土位,與中焦濕邪相合而為濕熱;陰火上犯君火,則心不主令而相火妄動; 陰火上犯肺氣,則衛氣不足而外感之邪易侵肌表。

根據以上理論、病機,李東垣創立了扶正、驅邪治療陰火,以扶正為主,創立升陽瀉火法,代表方劑為升陽益胃湯,用黃芪、炙甘草、人參補中氣,用柴胡、升麻升舉元氣、發郁,用白術、蒼術燥濕,用生甘草瀉虛火。

朱丹溪在 歷史 上是壹個命運多舛而又努力上進的傳奇人物,本是壹代豪紳,年輕時喜好為不平之事伸張正義,而後家道中落,加之至親因誤診逝世,而改儒學醫。師從羅知悌,熟悉其余金元三大家理論,創立“相火”理論,成為最後壹名“金元四大家”。其“相火”理論的創立與他所處年代及自身經歷關系密切。

當時處於北宋,儒家學術爭鳴,百花齊放,中醫界也受到影響,各大醫家提倡革故鼎新,抵制當時流行的癡迷官方收集的成方驗方思潮,從理論入手,力倡新學。而朱丹溪則是其中翹楚。

《格致余論·飲食色欲箴序》“予每思之,男女之欲,所關甚大,飲食之欲,於身尤切。世之淪胥陷溺於其中者,蓋不少矣。”他十分重視飲食色欲在疾病中扮演的作用。

他認為“人有此生,亦恒於動”,生理相火是維持人體“恒於動”的原動力,人容易為外物所誘惑,從而使相火妄動,煎熬真陰,只有讓人心聽命於道心,禪補造化,人之相火方能生生不息之運用。

朱丹溪言“相火”,也分生理性及病理性,生理相火為維持人體生命的動力,病理性相火則可表現為“相火妄動”。文中所言“相火”,多為病理性相火。他認為,人的情誌(尤其是貪欲)可以導致“相火妄動”:情誌失常,陽氣厥逆,厥陽之火就會生起,相火就會隨之妄動,見於《格致余論·相火論》:“相火易起,五性厥陽之火相扇,則妄動矣”。相火妄動使陽過亢,煎熬真陰,故“陽有余陰不足”。因此,情誌過極會對人體陰精造成損害。此為“相火”理論的核心思想。

“陽有余陰不足”則說明了相火產生的病機,陽氣有余而陽火過亢,就會傷害陰津,造成“陰不足”; 相反,陰津不足而陰不斂陽,陽就會亢造成“陽有余”。相火分為實火和虛火,“陽有余”為實火,“陰不足”之火就是虛火。

《丹溪治法心要·火》雲: “虛火可補,實火可瀉,輕者可降,重者從其性而升之。火郁可發,當看何經。凡氣有余便是火,火過甚重者必緩之,以生甘草兼瀉兼緩,參術亦可。有可發者二,風寒外來者可發,郁者可發。有補陰則火自降者,炒黃柏、地黃之類。”

實火當瀉,他效仿劉完素用黃連解毒湯,法當寒涼瀉火,苦寒直折。虛火當滋陰,他認為陰虛導致陽亢,對於虛火以滋陰為主,降火為輔,陰能涵陽,補陰火自降。

李東垣基於“脾胃衰則百病由生”提出“陰火”論,陰火是脾胃氣虛、升降功能失常,濕濁下流於肝腎,而後乘其土位形成,主要因素有飲食勞倦、情誌內傷等,其產生的病位主要在脾胃。至於相火,李東垣認為生理的相火藏於命門之中,為壹身元氣之根源,病理的相火是陰火上乘於心,使心不主令,相火越君位代心主令所致。治療上則針對脾胃氣機升降為主,使用補中益氣湯和升陽散火湯等。

朱丹溪則是基於““陽有余,陰不足”提出“相火論”。從相火妄動、陰虛陽亢出發,強調情誌過極(尤其貪欲),君火引動相火而致病,影響的主要病位是肝腎二臟,病機上則是“陽有余”和“陰不足”互為因果所致的陽亢實火與陰虛虛火。治療則主張滋陰降火為主,方以大補陰丸等。

根據以上理論,從 養生 上講,我們得註重脾胃在疾病中的作用,保持脾胃氣機升降的暢通,防止病理之“陰火”的產生;保持心情恬靜淡雅,情誌條暢,節制欲望,則相火不易妄動,君火守令,身體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