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氏“包待制陳州糶米”、
無名氏“包龍圖智賺合同文字”、
關漢卿“包待制智斬魯齋郎”、
關漢卿“包待制三勘蝴蝶夢”、
鄭廷玉“包待制智勘後庭花”、
李行道“包待制智賺灰闌記”、
曾瑞卿“王月英月夜留鞋記”、
無名氏、“叮叮當當盆兒鬼”、
武漢臣“包待制智賺生金閣”、
無名氏“神奴兒大鬧開封府”等。
個人認為,無名氏的雜劇“包待制陳州糶米”中的包公是最適當的。
它創造了反抗的老百姓張撇古父子的形象。他們不是溫順的被欺壓的人。張撇古是為反對小衙內和倉官的小鬥出、大秤進、以壞米作好米的苛政而被當場打死的。他罵官員是“吃倉廒的鼠耗,咂膿血的蒼蠅”。“柔軟莫過溪澗水,到了不平地上也高聲”——他意識到自己的行動是正當的。
傳說的包公在這個元代雜劇裏並不太有威權。他甚至有消極、退避的傾向。第二折有許多曲子是包公在訴苦。“待不要錢呵怕違了眾情,待要錢呵又不是咱本謀,只這月俸錢做咱每人情不夠。我和那權豪每結下些山海也似冤仇……吃了些眾人每毒咒。”如果說元代官員中的確有人像傳說的包公那樣清廉正直,他的處境是極度困難的。
包公只能讓小撇古打死他父親的兇手小衙內,如果不是幸運地利用劉衙內請來的赦書,小撇古是要抵命的。然而小衙內打死張撇古,包公沒有公正的法律可以運用,只能運用計謀。這就是說,連傳說中那麽威風赫赫的“龍圖閣待制正授南衙開封府尹”包公對這般權豪勢要也是無可如何的。敕賜的勢劍金牌並不能使他在權威勢要之前有所作為。
滿朝大臣知道劉衙內的兒子小衙內不是好人,但是還是派他到陳州去開倉糶米,而且還交給他打死人勿論的敕賜紫金錘。
所有這些描寫大大加強了雜劇的現實性,它和最好的幾種元曲壹樣,十分成功地以歷史題材反映了當代種族壓迫、階級壓迫交加的社會現實。不是偶然的,在“生金閣”裏,包公不是去捉拿兇手龐衙內,而是以請他喝酒的名義去邀來的。“蝴蝶夢”葛皇親打死老百姓王老漢,誰也不敢過問。可是王的兒子打死葛皇親為父親復仇,立即被公人押起來。包公在審判時不提到葛皇親應該為王老漢償命,而不能不叫王的兒子為葛皇親償命。這是異族統治者制訂的法律。在這裏包公之所以為人稱頌,只是因為他用計釋放了王老漢的兒子。在另壹個雜劇,盡管魯齋郎罪大惡極,包公只能奏請予魚齊即以死罪,然後把“魚齊即”改為“魯齋郎”。鄭廷玉的“包龍圖智勘後庭花”也有類似的情形。所有的罪犯都判以應得之罪了,可是首犯廉訪使夫人卻是逍遙法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