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綠蒂·勃朗特的成名作《簡愛》
英國的charlotte browntie
夏洛蒂·勃朗特:《簡愛》
勃朗特,C.(1816~1855)英國女小說家。艾米莉·勃朗特之姐。出生在英格蘭北部約克郡壹個與世隔 絕的村子裏。父親是個窮牧師。她曾和其他幾個姐妹壹起被送進壹家生活條件惡劣、教規嚴厲的寄宿學校讀書。夏洛蒂當過教師和家庭教師,也曾與妹妹艾米莉壹起於1842年去比利時布魯塞爾學習法語和古典文學。
夏洛蒂的作品主要描寫貧苦的小資產者的孤獨、反抗和奮鬥,屬於被馬克思稱為以狄更斯為首的“出色的壹派”。《簡·愛》是她的處女作,也是代表作,至今仍受到廣大讀者的歡迎。
每個成人都有個孩童時期,每個孩童都曾有過七色的夢。夢本是幻覺:虛懸、飄渺、易失。可就有這麽幾個女孩把美夢緊緊抓住,她們執著地置身於夢境的編織中,最終將幻想變成現實,獲得了人生價值的永恒。這就是19世紀出現在英國文壇的勃朗特三姐妹作家提供的壹種文化現象。
壹、苦難與孤獨
在英國北部約克郡哈沃斯的荒原上孤零零地崛立著壹幢用灰色石頭砌成的牧師住宅。1821年仲夏,牧師住宅的女主人因進入肺結核晚期已臥榻不起,其六個年幼的孩子乖巧地聚在他們的“小書屋”裏看書或低聲說話,七歲的大姐則把從報紙上獲得的消息輕輕地傳達給姐妹……
這是壹群天資聰慧且乖覺懂事的孩子,母親病重的痛苦陰影使他們變得安靜,並自覺地用兄弟姐妹間的互相關愛和依戀來替代那過早失去的母愛。牧師住宅外是壹片開闊、空曠的高沼地,小夥伴們常常手挽手地在那裏散步,大家彼此關照,大壹點的都知道照拂尚步履蹣跚的小妹。
母親去世時,六個孩子中最大的瑪麗亞也只有八歲,接下來伊利莎白六歲,夏洛蒂五歲,勃蘭威爾四歲,艾米莉三歲,安妮壹歲零八個月。病魔並沒就此收手,僅隔三年,瑪麗亞和伊利莎白又相繼被同樣的病癥奪走了幼小的生命。對這個家庭來說,命運是殘酷的,但就尚生存者來看生活又是可以自己創造的。孤獨的環境和淒涼的家境不僅沒能把剩下的孩子們的意誌摧毀,反而催醒了他們智慧之花的綻開與思想性格的早熟。四個相依為命又年齡相近的孩子以他們特有的生活方式堅定地邁開了人生新的歷程。
牧師住宅附近沒有學校,孩子們僅有的壹點基礎知識主要是靠父親和姨媽的傳授。孤獨的山莊幾乎與世隔絕,孩子們沒有外界朋友,沒有任何涉外的交際和娛樂,石屋和荒野是他們僅有的活動天地。從文化學的角度看,文化***同體所占據的空間,至少應該以村莊、部落,或民族、民族群為單位,但這群孩子卻自造了壹個特定的文化空間,以“家庭成員”的方式在壹個封閉的近乎原始狀況的自然環境裏結為“地方***同體”。她們的家裏常年訂有兩份報紙,早年曾出版過兩本詩集與壹部進步性散文至今仍保持有“作家”孤傲癖的父親和喜愛讀書的母親都有不少藏書,求知欲極強的孩子們便貪婪地從報紙和書籍中來汲取營養,了解外面世界,也從而使他們跟書報結下了不解之緣——書報拓展了他們的視野,書報開啟了他們的智慧,書報萌發了他們的想象,書報為他們勾畫出了壹個作家的美夢。這樣看來,“壹個文化”和“某個文化”這類術語,似乎既可以用來意指文化特質和文化集結的壹種獨特聚合,也可以用來意指在壹個特定社會中發現的壹組文化特質的文化集結。勃氏姐妹所表現的特定的家庭組合與文化性集結,為她們日後走向文學、攀登文壇,鋪出了壹條明確的途徑,而孤獨與苦難,則成為她們後來傾訴與渲泄的內在動因。
二、童趣與天才
1826年的壹天晚上,外出歸來的牧師為孩子們帶回了壹套十二個木偶,第二天早上當他的獨子勃蘭威爾捧著木頭士兵出現在姐妹們的房門口時,驚喜的姐妹們從被窩裏跳出,每個搶過壹個士兵並馬上為其命名。夏洛蒂的小人最漂亮,她把它譽為威靈頓公爵;艾米莉的壹位小人神情嚴肅,他們稱之為“嚴肅漢”;安妮的那個模樣古怪,個子小巧,自然就當了“侍童”;勃蘭威爾也給自己挑了壹個,管他叫“波拿巴”。進而他們又馳騁想象,將十二個小木偶變在了十二位活的勇士,開始了他們狂想中的智力遊戲。在幻想的故事基礎上他們仿照作家編寫出了壹個劇本——孩子們的處女作——《年輕人》(1826),此時這些小作者尚只是四個六到十歲的孩子。就在這壹年裏十歲的夏洛蒂還寫了小故事《從前有個小女孩,她的名字叫安妮》(1828)。孩子們在遊戲中還常常以各自理想人物的身份出現進行表演和相互間的論爭,他們的思維、想象、語言、邏輯論辨等能力在娛樂和寫作活動中迅速提高,其創作的欲望和興趣也越來越強烈。他們變得聰敏,周圍的壹切——書報裏的人物故事,家人的言語行動,室外那荒漠的曠野、頑強的石楠、飛濺的瀑布、呼嘯的風暴都能引起他們的靈感,激發出他們天才的創作情思,相應地他們又用那稚嫩的手筆從事著不倦的寫作,壹個又壹個新作品在孩子們的手裏競相誕生。如受“伊索寓言”的啟示寫出的劇本《我們的夥伴》(1827);晚上睡不著覺,幾個人瞎謅要各占據壹座島嶼而引出島名、假設島上的首領、編出島國上發生的許許多多故事,不僅衍生出了劇本《島民》(1827),還構築出了兩個龐大的王國體系,即夏洛蒂與勃蘭威爾兩人主編的“安格裏亞王國故事體系”和由艾米莉、安妮主編的“貢達爾王國故事體系”。這種連綿不斷的構思創作幾乎貫穿了他們短暫的壹生,盡管他們後來曾幾度分別離家出外求學或任職家庭教師,但各自的創作都沒中斷過,其創作題材和樣式也不斷拓展。現保存下來的他們的手稿就有壹百多份,包括戲劇、寓言、詩歌、小說、日記等多種體裁。其中夏洛蒂的創作最多。存稿中有壹篇記錄夏洛蒂從1829年到1830年間所有作品的名單,有二十二卷的目錄、日期和標題,那時她才十三歲。小作家們對自己所進行的創作興趣盎然、信心十足,為得到某種認可或求得心理滿足,他們聯手辦起了壹份“小雜誌”,對自己的活動、作品進行記錄和評介,同時再配上插圖,孩子們的繪畫天賦也得以顯露。小雜誌曾每月壹期,當然,其作者、“印刷人”、讀者僅局限於四個小合夥人。盡管孩子們最初的創作還顯稚嫩,但正是這種對創作的濃厚興致和勤於實踐的精神為姐妹們日後的成功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孤獨的牧師住宅雖然狹隘,近乎與世隔絕,但家庭內部成員的精神生活卻異常豐富多彩。幾位聰穎互愛、樂於想象、勤於寫作的孩子以自己的努力把壹個偏僻荒岬之地變成了壹個培養天才的搖籃。美國著名的人類學家、教育家羅伯特·F·墨菲說過:“人類學把浪漫主義和啟蒙精神緊緊結合起來,它從浪漫主義導出歷史性和伴隨著稀奇古怪各各相異的可取之處,而啟蒙精神致力於在豐富多彩的人類表現中尋找秩序和內在合理性。”[1](P17)從這個意義上看,勃朗特姐妹雖處偏遠之地,但地域阻隔並未使她們失去人類應有的鮮活的思想和特具的浪漫精神,相反,她們以浪漫的想象帶動了自身的啟蒙,又以啟蒙的開發豐富了浪漫的想象,浪漫與啟蒙伴隨著勃氏姐妹度過了她們難忘的少年時代。
三、理想與成功
隨著年齡的增長和尋找生活出路的壓力所迫,首先是夏洛蒂和勃蘭威爾開始主動向社會出擊,試圖打開作品出版和寫作成名之路。1835年至1839年間他倆先後多次分別給當時英國著名的《黑檀》雜誌編輯,以及著名詩人騷塞、柯勒律治、華茲華斯寫信自薦和寄送作品,均遭到不同程度的“冷遇”。其中騷塞在給夏洛蒂的回信中還諄諄規勸:“文學不能,也不應該是婦女的終身事業,婦女越是投入於她應盡的職責中,就越沒有閑暇來從事文學活動,哪怕只是把它作為壹種消遣也罷”。[2](P40)盡管屢遭挫折和不被那些文學精英所賞識認可,但夏洛蒂姐妹並沒氣餒,她們仍執著於理想的創作中,情系紙硯,夢繞筆端。遺憾的是勃蘭威爾在理想受挫和戀愛失意的雙重打擊下酗酒自殘,竟令人寒心地沈淪下去。
1846年5月,三姐妹詩集出版面世,但反響平平,在此後的壹年裏又售出了兩本。盡管詩集的出版沒能達到姐妹們預期的效果,但她們各自的小說創作出版計劃卻在默默而緊張地進行著。次年,三部小說脫稿,並分別被兩家出版公司所接受。1847年年底,柯勒·貝爾(夏洛蒂·勃朗特)的小說《簡·愛》、埃利斯·貝爾(艾米莉·勃朗特)的小說《呼嘯山莊》、阿克頓·貝爾(安妮·勃朗特)的小說《艾格妮斯·格雷》幾乎同時出版,並且引起英國讀書界的極大轟動和評論界的熱情關註,人們被作品中那憤懣強烈的女性意識、狂放不羈的人物激情、不同凡響的曠野風骨所感奮。三部小說問世的第二年,在作品的影響和地位尚居高不下時,勃朗特三姐妹的真實身份因出版商之間的爭執而被迫暴露——壹個普通的牧師家庭竟壹下子出現了三位作家,且都是女性,這個近乎神話的新聞無疑地同時為作品和作者都增添了無盡的奧秘和神聖的輝光。
壹百多年來,人們壹直把勃朗特三姐妹的出現驚出奇跡、傳為佳話,但我們在贊譽“天才”時,不能不隨之思考:壹個苦難的家庭何以聯袂脫穎出三位優秀的女性作家,披閱中外文學歷史,這種文化現象也屬罕見。從人生歷程看,勃朗特三姐妹出身苦難、倍嘗孤獨、奮鬥維艱,但勃氏家庭卻是壹個充滿詩意和想象的精神家園。苦難、孤獨、隔絕、死亡、失敗、痛苦,沒有擊敗她們的意誌,泯滅她們的追求,相反,身處逆境的生活,卻使她們激發出對理想的不懈努力。不能實現的理想屬於夢幻,將幻夢變成現實,便是壹種成功。勃朗特三姐妹由幾個追夢的女孩,用她們纖弱的身軀,積年的心血,戰勝苦難,沖破隔絕,不畏冷遇,不怕失敗,“詩意地棲居”於“大地之上”,辛勤地耕耘著藝術的園地,編織著理想的藍天,這不是壹種虛構的“神話”,而是壹種實在的人生,正如馬克思所言:“只是由於人的本質的客觀地展開豐富性,立體的、人的感性的豐富性,如有音樂感的耳朵,能感受形式美的眼睛,總之,那些能成為人的享受的感覺,即確證自己是人的本質力量的感覺,才壹部分發展起來,壹部分產生出來."勃朗特姐妹以她們天才的努力,證實了哲人的這壹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