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中把4個女兒的男友稱為“四個假想敵”,形象地概括了父親與女兒男友之間的必定的、永恒的矛盾;父親對“假想敵”的種種想像、種種描述、種種議論全都自然生發;這些生發和種種細節群與那個處於細節核(核心意象)有機地構成了這篇學者散文的藝術整體和藝術情趣。散文作者的個性化敘述形象、智慧化的散文哲理、情趣化的生活境界,全在那個“核心意象”和“細節鏈條”的有機合成、生發的散文境界中透露和站立。
全文的4個部分是這樣創立“核心意象”和“系列意象”的:第壹部分比較概括地敘述“父親與男友,先天就有矛盾”,第二部分主要從父親的想象中,敘述父親與男友產生矛盾的過程;第三部分是全文的主體,那是具體地描寫“假想敵男友”步步爭奪、以致父親難挽敗勢的經過;第四部分則改換角度,用父親答客問的方式明示處於敗勢的父親被迫提出妥協的4條件,以此深化父親在人生這壹階段遇到復雜的、微妙的難題時的人生境景。四個部分、四個角度,全說的是父親與假想敵的鬥爭過程,復雜的、微妙的,以至是難以言說的男性情感和心理就這樣被散文化了,藝術化了。普通人的生活和情感就這樣走進了文學的殿堂,變成了審美對象。
這篇散文幽默的語言,無奈的心態,機智的敘述的構成與那個“核心意象”和“系列意象”創立的散文境界全捆綁在壹起了。“核心意象”的新穎,為“系列意象”的鋪設奠定了壹個極為重要的構思基石;而“系列意象”的盡情、恣意的裂變、衍生,又豐滿了“核心意象”的血肉——我們看到,因為有了“假想敵”的描寫,於是順理成章、暢快淋漓出現“位居要沖”、“腹背受敵”、“信箱被襲”、“電話中彈”等壹系列的快意描敘。余光中此文給我們提供了壹個寫作的秘訣——散文境界的營造,壹定要註意“核心意象”的創新性設置和構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