嬰寧原文翻譯如下:
王子服,莒之羅店人,早孤,絕慧,十四入泮。母最愛之,尋常不令遊郊野。聘蕭氏,未嫁而夭,故求凰未就也。會上元,有舅氏子吳生邀同眺矚,方至村外,舅家仆來招吳去。生見遊女如雲,乘興獨遊。有女郎攜婢,拈梅花壹枝,容華絕代,笑容可掬。生註目不移,竟忘顧忌。女過去數武,顧婢子笑曰:“個兒郎目灼灼似賊!”遺花地上,笑語自去。
生拾花悵然,神魂喪失,怏怏遂返。至家,藏花枕底,垂頭而睡,不語亦不食。母憂之,醮禳益劇,肌革銳減。醫師診視,投劑發表,忽忽若迷。母撫問所由,默然不答。適吳生來,囑秘詰之。吳至榻前,生見之淚下,吳就榻慰解,漸致研詰,生具吐其實,且求謀畫。吳笑曰:“君意亦癡!此願有何難遂?當代訪之。
徒步於野,必非世家,如其未字,事固諧矣,不然,拚以重賂,計必允遂。但得痊瘳,成事在我。”生聞之不覺解頤。吳出告母,物色女子居裏。而探訪既窮,並無蹤跡。母大憂,無所為計。然自吳去後,顏頓開,食亦略進。數日吳復來,生問所謀。
吳紿之曰:“已得之矣。我以為誰何人,乃我姑之女,即君姨妹,今尚待聘。雖內戚有婚姻之嫌,實告之無不諧者。”生喜溢眉宇,問:“居何裏?”吳詭曰:“西南山中,去此可三十余裏。”生又囑再四,吳銳身自任而去。
遣;有書可讀。”
譯文:
王子服,莒縣羅店人。父親很早就死去。他非常聰明,十四歲考取秀才,入泮宮讀書。母親最鐘愛他,平常不讓他到郊野遊玩。聘定蕭氏為妻,還沒嫁過來就死去,所以王子服求偶未成。恰逢正月十五上元節,舅舅的兒子吳生,邀王子服同去遊玩。剛剛到村外,舅舅家有仆人來,把吳生叫走了。王生見遊女多得像天上的雲彩,於是乘著興致壹個人到處遊玩。
有個女郎帶著婢女,手拿壹枝梅花,容貌絕美,笑容可掬。王生目不轉睛地看著女郎,竟然忘記了顧忌。女郎走過去幾步,看著婢女笑著說:“這個年青人目光灼灼像賊!”把花丟在地上,說說笑笑地離開了。王生拾起花來神情惆悵,像是神魂都丟掉了,於是怏怏地回家。到了家裏,把拾來的花藏到枕頭底下,倒頭就睡,不說話也不吃東西。
母親為他擔憂,請和尚道士施法以消災祛邪,病情反而加劇。身體很快消瘦下去。醫師來診視,讓他吃藥發散體內的邪火,王生更恍恍忽忽,像是被什麽逮住了。母親細細地問王生得病的來由,他默默地不作回答。恰好吳生來,王母囑咐他細細盤問王生。吳生到王生榻前,王生見到他就流下淚來。
吳生靠近床榻勸解安慰王生,漸漸開始細問。王生把實情全說出來,而且求吳生代為謀劃。吳生笑著說:“妳的心意也太癡了,這個願望有什麽難以實現?我將代妳訪求她。在郊野徒步行走壹定不是顯貴家族。假如她尚未許配人家,事情就壹定成功;不然的話,拼著拿出眾多的財物,估計壹定會答應。只要妳病愈,成事包在我身上。”
王生聽了這番話,不覺開顏而笑。吳生出去告訴王母,尋找那女子居住的地方,但探訪窮盡,壹點蹤跡也沒有。王母十分憂慮,拿不出什麽主意。但是自吳生離開後,王生的愁容頓開,吃飯也略有長進。幾天之後,吳生又來了。
王生問謀劃的事辦得如何,吳生欺騙王生說:“已經找到了。我以為是什麽人,原來是我姑姑的女兒,就是妳的姨表妹,現在還在等人聘定。雖然是家中親戚婚姻有些隔礙,但以實情告訴他們,壹定會成功。”
王生高興的神色充滿眉宇間,問吳生說:“住在什麽地方?”吳生哄騙說:“住在西南山中,距這裏大約三十余裏。”王生又再三再四囑托吳生,吳生自告奮勇地承擔了下來。
文章賞析
嬰寧是蒲松齡著意渲染的寧馨兒。仿佛笑神似地,以歡樂的笑對待慘淡的人世,以咤咤叱叱應付世俗的紛紜。這不僅是對於美的頌歌,也當然地是對於“子夜熒熒”濃黑悲涼社會的否定。嬰寧壹方面出生於幽谷,受育於鬼狐,不審三從,不知四德,無視長幼之序,不用進退之儀,用笑聲蔑視壹切。
用笑聲動搖壹切;壹方面出嫁於人間,依從文士,既畏獄訟之酷,又恪守男女大防的封建道德,輕施顰笑,嚴懲意淫。她是無法跳出當時社會環境的,既有所突破又無法脫離的真正的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