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因為,二人的性格截然不同,所以,她們的思維觀念和人情世故各不相同,有人便猜測她們二人關系不和甚至結怨,那麽,事實真的是這樣嗎?
兩位才女的丈夫分別是吳文藻和梁思成,這兩位大才子都曾就讀於清華大學留美預備班,不但,有著同窗之誼,更是住在同壹個宿舍,關系十分密切。這兩對才子佳人在畢業後先後前往外國求學,林、梁二人因為梁思成不幸遭遇車禍,腿部受到重創,不得不遲壹年前往美國。
1925年夏,冰心和吳文藻當時正在康奈爾大學修法文課程,梁思成腿疾初愈與戀人林徽因來到康奈爾大學拜訪,這兩對璧人遊山玩水、野餐聚會,還留下壹張照片作為紀念。可以說,這張照片便是林徽因與冰心友誼的見證。
時隔六十年,冰心在寫《入世才人燦若花》壹書時,還特別提到當年這場相聚:“1925年我在美國遇見了林徽因,她是我男朋友好友的未婚妻,也是我這壹生中所見過的女作家裏最漂亮最有靈氣的女人。後來,我在雜誌上看到她的作品,果然,文如其人。”
從書中對林徽因的稱贊中我們可以看出,冰心對其發自肺腑的稱贊十分單純,兩個人不可能存在仇隙。
大部分現代人之所以覺得這兩位才女之間存在仇怨的原因,還是出自1933年冰心在《大公報》上發表的小說。這篇小說中描寫道:“我們的太太雖然是女流,但卻並不喜歡女人。她認為我國女性十分守舊,特別不大方。”
並且,其文中又說:
“在我們太太家的客廳中,除了太太之外,還有壹個被取了英文名的中國女仆還有女兒彬彬,此外,客廳裏還有壹位科學家陶先生、壹位哲學教授、壹位文學教授,還有壹個名為藝術家的名叫柯露西的美國女人。還有壹個玉樹臨風,形容消瘦的詩人。這個詩人的頭發油光亮澤,倒向兩邊,臉龐白皙,鼻子高聳,嘴唇很薄,儀態瀟灑,眉目含情,是壹個像女人的男子。”
乍壹看,文中思想開放的太太與英俊瀟灑的詩人是不是有些眼熟?
有人認為,文中的“彬彬”指的就是林徽因的小女兒,因為,她的乳名叫做“冰冰”。此外,當時正上中學的文潔若寫了壹篇《林徽因印象》,裏面提到了壹種說法,那就是,文潔若的大姐曾送給她壹本冰心小說文集,裏面就收錄了冰心曾寫過的那篇《我們太太的客廳》。
之後,據文潔若的姐姐講,這篇小說的女主人公以及客廳中出現的詩人分別以林徽因和徐誌摩為原型。
在徐誌摩坐飛機不幸慘遭橫禍後,家人經常會談論到徐誌摩,偶爾也會聊到徐誌摩與陸小曼二人曾經的風流韻事。當文潔若的這篇文章流傳開來後,迅速被人覺得當初冰心所描寫的“太太”這壹角色完全是為了嘲諷林徽因。
蘇青說:“從前看冰心的詩和文章,覺得很美麗,後來看到她的照片,原來非常難看,又想到她在作品中常賣弄她的女性美,就沒有興趣再讀她的文章了。” 張愛玲不喜冰心是因為她的文字,蘇青看不上冰心則是由於她的容貌。看女人刻薄起女人來,比男人更甚。
林徽因聰明、心直口快又好強,很難和女性交上朋友,而心高氣傲的冰心在林徽因面前,幾乎沒有什麽優勢。容貌自不必說,寫作方面的才情也是有目***睹。更何況,在當年還有徐誌摩為林撐著。又因為與梁思成在壹起,她在建築史上也留下了壹筆。由此,縱然冰心怎麽努力,似乎都不能明確自己的才華高出林徽因。
並且,據李健吾先生(李健吾曾將兩位才女的關系描述為仇敵)記載,林徽因看到這篇“含沙射影”的文章之時,火冒三丈。此時,正趕上林徽因剛從山西地區出差回來,帶回了壹壇當地特產陳醋,她立刻托人把這壇醋托人轉交給冰心。
之後,李健吾先生的言論最終也成為現代人斷定林冰二人有仇隙的佐證。然而,李健吾先生過世已久,這套說辭算是他壹家之言,根本沒有證據證明其真實性,我們無法斷定李健吾先生這段孤證的真實性。
所以,我們不妨來探究壹下《太太的客廳》這部小說的寫作背景。
冰心上世紀末接受采訪時曾明確提出,這篇文章的太太的原型就是陸小曼,並非大眾所推測的林徽因。此外,冰心還特別說道,原文中:“客廳裏掛的都是她的相片。”這個她指的就是陸小曼,由此可見,這篇小說根本不是冰心針對林徽因所作。
林冰兩位才女或許在性格上反差較大,壹個聰明狡黠、熱情似火,另壹個則沈穩內秀、保守寡言。兩個人都是民國時期名動四方的奇女子,在年輕時又有著深厚的交情,那麽,怎麽會因為壹點嫌隙反目成仇呢?
如今,才女已逝,還是不要憑著壹些子虛烏有的說辭妄自詆毀佳人為妙。
參考資料:
『《入世才人燦若花》、《太太的客廳》、《李健吾回憶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