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上句用了《莊子》的壹則寓言典故,說的是莊周夢見自己身化為蝶,栩栩然而飛,渾忘自家是“莊周”其人了;後來夢醒,自家仍然是莊周,不知蝴蝶已經何往。玉溪此句是寫:佳人錦瑟,壹曲繁弦,驚醒了詩人的夢景,不復成寐。迷含迷失、離去、不至等義。試看他在《秋日晚思》中說:“枕寒莊蝶去”,去即離、逝,亦即他所謂迷者是。曉夢蝴蝶,雖出莊生,但壹經玉溪運用,已經不止是壹個“栩栩然”的問題了,這裏面隱約包涵著美好的情境,卻又是虛緲的夢境。本聯下句中的望帝,是傳說中周朝末年蜀地的君主,名叫杜宇。後來禪位退隱,不幸國亡身死,死後魂化為鳥,暮春啼苦,至於口中流血,其聲哀怨淒悲,動人心腑,名為杜鵑。杜宇啼春,這與錦瑟又有什麽關聯呢?原來,錦瑟繁弦,哀音怨曲,引起詩人無限的悲感,難言的冤憤,如聞杜鵑之淒音,送春歸去。壹個“托”字,不但寫了杜宇之托春心於杜鵑,也寫了佳人之托春心於錦瑟,手揮目送之間,花落水流之趣,詩人妙筆奇情,於此已然達到壹個高潮。
看來,玉溪的“春心托杜鵑”,以冤禽托寫恨懷,而“佳人錦瑟怨華年”提出壹個“怨”字,正是恰得其真實。玉溪之題詠錦瑟,非同壹般閑情瑣緒,其中自有壹段奇情深恨在。寫出二人被迫分別之苦,與分別的戀戀不舍,作者以托王之心暗喻對面對的結局的憤恨,與此情的戀戀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