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傳遠古陰康氏時,洪水泛濫,“水道壅塞不行其原”,人們受了陰冷潮濕,“筋骨瑟縮不達”,於是,創造了壹種舞蹈讓人們跳,伸展人們的筋骨,使人恢復健康(《呂氏春秋·古樂篇》《路史》)。這種舞蹈起到了鍛煉身體的作用。其實,我國傳統的舞蹈與既練武藝,又練身體的武術關系密切。有些舞蹈是直接從武術發展演變而來。各種武術中有許多優美的舞姿自不必說,如《劍器舞》,從實戰的擊劍,到藝術美化的劍舞是壹脈相承的。這樣的例子很多。傳說中陰康氏時的舞,是從人類與自然搏鬥中產生的古老的健身舞。直到今天,國內外廣泛流行的各種健身舞蹈,與古老的“陰康氏之樂”是壹脈相承的。
壹、表現戰陣生活的舞蹈
原始社會各氏族之間,有時也會發生戰爭,有了戰爭生活,就會有反映戰爭的舞蹈,如為備戰而習武、模擬戰爭、慶祝勝利等反映戰爭生活的舞蹈(我們習慣地稱這類舞蹈為“武舞”),它們反映在古文獻及傳說中,也反映在遺存的古崖畫中,甚至反映在民間遺存的這類舞蹈中,生動地展現了原始武舞的真實形象。相傳舜時,有苗不服,禹率人去討伐,和有苗打了三十天的仗,沒有能夠征服苗,禹按照舜的指示,收兵回來,拿著幹和羽舞了七十天,有苗被懾服了。拿著武器舞是練兵,含有威懾的意思。拿著羽毛舞是表示“文德”即和平友好的意思,舜用了這兩手,使有苗歸順了。(《尚書·大禹謨》)
歷史上有刑天氏舞幹戚的傳說《山海經·海內西經》載:刑天與帝爭神,帝砍掉了刑天的頭,埋在常羊之山,刑天不倒,以乳當雙目,以肚臍當口,手執幹戚而舞,刑天誓與敵人拼到底,雖死猶存的戰鬥精神,鼓舞了無數中華兒女前仆後繼與敵抗爭的大無畏精神。“幹戚舞”是古代武舞的壹種重要形式。幹是盾,屬防禦性武器,用以抵禦敵人的進攻。戚如長把斧,屬攻擊性武器,用以砍殺敵人。人們為了靈活地運用這些武器,必須進行操練,在操練和實戰的過程中,形成了運用這些武器的動作和姿態,這就是幹戚舞的生活來源。執幹戚等武器而舞的舞蹈形式,從遠古壹直流傳到今天。
二、傳說中的原始祭祀舞
處於原始公社時期的人類,已產生了原始宗教的概念,他們常以動物或其他自然物為崇拜對象。假設這些東西就是他們的祖先,並以此為本氏族的圖騰,如:《史記·五帝本紀》載:黃帝分別同蚩尤和炎帝作戰,曾訓練熊、羆、貔、貅、貙、虎六種野獸參戰,這實際是以野獸命名的六個氏族。又臺:《左傳·昭公十七年》中也有記載,大意是:春秋時人,郯子說他的祖先是少暭氏,少暭氏以“鳥名官”有鳳鳥氏、玄鳥氏、青鳥氏、丹鳥氏等等。這些鳥名各代表壹個氏族。從壹些傳說看,每個氏族都有他們代表性的樂舞,用以歌頌本氏族的英雄或祭祀天地祖先。
下面分別介紹相傳起源於原始社會的幾個祭祀舞蹈:
《雲門》:相傳是黃帝時代的樂舞,因為“黃帝以雲(為)紀”(《左傳·昭公·十七年》郯子語)。黃帝的樂舞叫《雲門》(《周禮·春官·大司樂》註)。
《大章》和《鹹池》:相傳堯時命質作樂,質模仿山林溪谷的聲音作歌曲,用陶鼓和石片(如後世的磬)敲打出節奏,增五弦瑟為十五弦瑟,壹齊演唱起來,於是,“百獸”都跳起舞來了。這個樂舞叫《大章》。堯就用它祭上帝(《呂氏春秋·古樂篇》)。
《路史》中還說:堯時將八弦瑟,增為二十三弦。“制《鹹池》之舞”“以享上帝”。
《周禮·春官·大司樂》疏說:《鹹池》是黃帝時的樂舞,堯時有所增修,並說:如“樂體依舊”不用增修的部分,還是用《大章》本名。
從上述幾種傳說看,大概是堯時創作的樂舞《大章》,繼承吸收了黃帝時的樂舞《鹹池》(也叫《大鹹》)。“鹹池”本是天上西方壹個星座的名稱,古人認為它是主管五谷的(《史記·天官書》及唐人司馬貞註)。人們奏樂跳舞祭祀它,可能是祈求五谷豐收。
《大韶》:簡稱《韶》,又稱《簫韶》、《箾韶》。相傳是舜時的樂舞。《史記·夏本紀》載:“臯陶於是敬禹之德,令民皆則禹……舜德大明。於是夔行樂……鳥獸翔舞,《簫韶》九成,鳳凰來儀,百獸率舞”,人們為了慶祝禹治水的勝利,歌頌舜的賢德,舉行了盛大的集會,舜把首領的權力交給了禹。夔作樂,各個氏族都跳起了本氏族的樂舞,於是“鳥獸”飛舞,當《簫韶》奏到第九段時,“鳳凰”舞起來了,“百獸”也壹起舞蹈,史家考證:夔可能是善長樂舞的有仍氏的首領,後來成了舜的樂正(郭沫若主編《中國史稿》)《韶》大概就是夔創作的,或是他吸收了有仍氏族的傳統樂舞編制而成的。
《韶》是古代很著名的樂舞。《左傳·襄公二十九年》中記載說:公元前544年,吳國公子季紮在魯國見到了經過周初整理過的《韶》的演出,他極為感動,贊嘆道:真是壹個偉大的樂舞!像包容了壹切的天地那樣偉大無比。《論語·述而七》也記載說:約公元前517年左右孔丘在齊國聽到《韶》,三月不知肉味,他說:想不到《韶》樂感動人竟能達到如此境界。孔丘還稱贊《韶》是盡美又盡善的樂舞(《論語·八佾三》)春秋時代,相距傳說中創作《韶》的新石器時期,約有壹千多年,傳說不可盡信,但《韶》是當時人們所喜聞樂見的樂舞。《韶》在長期的流傳中,不斷豐富提高,才成了當時那樣壹部比較完整而優美的.樂舞。
《大夏》相傳是歌頌夏禹的樂舞。禹為民治理洪水,日夜操勞,過家門而不入,苦戰十三年,終於疏通河道,治理了水患,先民歡慶制服洪水的勝利,歌頌禹的功跡,命臯陶創作了《大夏》(又稱《夏籥》)(《史記·夏本紀》《呂氏春秋·古樂篇》)。周代舞《大夏》用八佾(六十四人),舞者戴皮帽,上半身裸露,下半身穿素白裙。這是勞動者的裝束(《禮記·祭統·明堂位》)。公元前544年,吳國季紮在魯國看到經過周初整理的《大夏》樂舞的演出,他贊嘆道:“美哉!勤而不德”(《左傳·襄公二十九年》)。這個樂舞可能有模擬治水的勞動動作,用比較樸實的舞蹈語匯,表現了先民們戰勝自然災害的勇敢頑強精神。
原始社會的舞蹈,大都沒有確實的記載可考,我們只能通以下幾種方法來探索原始舞蹈的有關信息:
1、通過史籍中有關原始舞蹈的傳說,並從這些神話傳說中,找出壹些符合社會歷史發展規律的合理內核,加以分析、研究。這些傳說中的原始舞蹈,都與人類的勞動、戰爭、祭祀等生活密切相關,是生活的直接反映。
2、通過墓室文物,如青海大通縣出土的舞蹈紋陶盆等,以及遠古遺存下來的崖畫等遺跡,並參照當地的風土人情加以分析研究,如廣西花山崖畫中,蛙形的人物形象與壯族崇拜“蟆拐”(青蛙),至今還有“蟆拐”節的風俗映證研究等。
3、從古代舞蹈的當代遺存進行研究。即將當今尚遺存在民間,歷史久遠的傳統舞蹈尋找遠古舞蹈的蹤跡。這些傳統深厚久遠的舞蹈,往往是研究古代舞蹈的活化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