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類:官場詭道
十年,電光石火般,轉眼之間。倩文,從分手的那壹天起,我們再未謀面,記憶恰似按下去的葫蘆,時不時就會在腦海浮起。
我想握著妳的手,壹起回味那個寧靜幽遠、微風習習的夜晚。相知五年的我們幾乎用不著辨認,僅從匆匆的步履、淡雅的裝束、渴求的目光中讀懂了壹切,幾乎同時伸出了手,相握在大城小山的廣場上。壹時間百感交集,酸甜苦辣鹹五味俱全。手牽著手默默走著。壹彎鐮刀斜斜地掛在西天,發出黃暈暈的光,給淺夜平添了幾分姿色。靜靜地走著,走過凹凸不平的石子路,路兩邊的灌木矮松在月光下發出油亮的綠。不遠處壹座據傳唐代遺留的大鐵橋,上鋪木板,皮鞋踏上去,當當作響,靜夜中傳出好遠。走過鐵橋,是片荒草地,亂石隨意擺放,亂中帶幾分韻致,走的人多了,隱隱約約可見小徑彎彎地鋪到老遠,腳邊的枯草在風中瑟瑟抖動。其實該說的早就說過不知多少遍,想討論的不知討論過幾遭,相見只是壹種憑借,壹種形式。漫步中,不知彎月幾時隱去,不知夜露幾時落到發際。
我想握著妳的手,對視著直至永久。記得嗎,我們的相知幾乎沒有“物質”依托,只有心靈感觸,坐在那塊山風微拂、圓滑帶著太陽余溫的石頭上,雙手相挽、雙眸對視,探索著,搜尋著,感悟著,網絡語言早就為今日的相知搭建了橋梁。默默地靜得出奇,卻又勝似千言萬語。就這樣,我們坐過了十幾個晝夜,當妳離城上車的那壹瞬間,我意識到相聚的意義,雙臂相挽再不會出現。十年,流逝在妳離開的日子裏,從沒有撥打過壹次電話,從沒有網絡視頻過壹次,從沒有夢裏出現過壹度。相聚的短暫卻壹直支持著我走過驚心動魄的風雨。
我想握著妳的手,十年來壹直在心頭,不經意間走入心扉。妳走的那天,深情而又開脫地說:兩情若是長久時,又何必朝朝暮暮;只求曾經擁有,何必長相廝守。倒是身為男兒的我,不忍這不知何時再見的別離,不作壹語,執手相看,淚眼繽紛。從此以後,妳我勞燕分飛,妳我天各壹方,妳我各奔東西,妳我心心相系。多少次當我忙碌得精疲力竭時,收到妳短短十幾個字的短信;當我心灰意冷時,妳猛不丁地會寫來幾句,冬天已經過去,春天還會遠嗎;當我誌得意滿、倚紅偎翠時,妳突然發來電子郵件:懷中是情擬是禍,望君思量細琢磨!收到後怔怔好久;每當權力變成金錢、權力繁殖權力時,手機中突然出現短信:身後有余忘縮手,眼前無路想回頭。每每如此,使我偶爾警醒,可惜壹切已晚,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或許妳離開之時就已經料到今日的結局,或許妳不想親眼目睹夢的破滅。
我想握著妳的手,向妳講述十年來的滄桑變化。妳飄然而去,從此世間再無情,那天在葫蘆廟,經人引薦,壹位據傳知人慧根、面相蒼古的老僧指點說:有情莫從仕,從仕莫柔情。以此開題,古往今來,整整談了兩個晝夜。人確需指點,自那,同情、親情、友情、戀情等象五指山下的孫悟空壹樣,總壓在心底,偶爾露頭也稍現即逝。沒有我不想做、不願做、不敢做、不忍心做、看不順眼、看不慣的事,只有不許我參與的事;沒有我受不了、不想受的氣,只有我沒有資格受的氣;沒有我不想玩、不敢玩、不願玩、不配玩的女人,只有我不能玩、無法玩的女人;沒有我不敢去、不想去的場合,只有不許我去的場合。十年,整整十年,妳--我心頭那顆朱吵痣雖是未變,我卻再也不是過去的自己,從受盡千般氣的科員到小有權力的科長,從聽命於人的副處到獨霸壹方的小諸侯,從小市的首腦到大城的主宰;從山珍海味認不全到美食滿眼卻無從下筷,從見了女人心旌搖蕩到視若無睹、賞玩自如。倩如,真的,十年來,我的情感與悲傷、我的純真與善良、我的良知與憂憤全都飛逝了。唯壹沒有丟掉的就是我們兩個曾經的真情時時回顧。
我想握著妳的手,成也女人敗也女人。我利用了女人,女人利用了我;我玩弄了女人,女人也玩弄了我。妳離開後,我的日裏夢裏,醒裏醉裏都是妳,老僧的指點,讓我遠離了妳,走近了其他女人。達美、永真、遠夢、丹楓--還有許多數不清名字的女人,長者三年五載,短者三月五月,有的甚至只是三天五日,釋放了自己,成就了他們,捧紅了幾個,提拔了幾個,富貴了幾個,也冷落了幾個,也曾用他們鋪就我向前的路。她們壹旦離去,我內心從無壹點記憶,唯壹記得的就是他們的名字。其實早該想到,女人可以被我利用,也可以被人利用,當我看到曾經風情萬種、千嬌百媚、纏綿悱惻的她未經審訊就主動寫就的那些毒惡的供詞(我壹文不值:貪婪好色腐化墮落胸無點墨財迷心竅狗膽包天等等),我才知道,我不過壹條發情的公狗,我看透了她們,她們也早看透了我,壹時間心涼如冰。
我想握著妳的手,情人到底姓什麽。權勢、金錢、地位、外表,好象什麽都姓,又好象什麽都不姓。妳,我的第壹個情人,我的真正的情人,妳卻姓情,世間最缺的就是妳我曾經的情,有時想情人有情其實非常難得,即使為現世所不公開允許,畢竟很真。
而今,鐵窗冰寒苦暗無日,再沒有溫軟的懷抱、再沒有脂香撲鼻、再沒有纖手在握。自然地想起妳,也許妳能看到我的文字,也許妳看不到,已經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