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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世家第九》中的成語典故

晉唐叔虞者,周武王子而成王弟。初,武王與叔虞母會時,夢天謂武王曰:

“余命女生子,名虞,余與之唐。”及生子,文在其手曰“虞”,故遂因命之曰

虞。

武王崩,成王立,唐有亂,周公誅滅唐。成王與叔虞戲,削桐葉為珪以與叔

虞,曰:“以此封若。”史佚因請擇日立叔虞。成王曰:“吾與之戲耳。”史佚

曰:“天子無戲言。言則史書之,禮成之,樂歌之。”於是遂封叔虞於唐。唐在

河、汾之東,方百裏,故曰唐叔虞。姓姬氏,字子於。

唐叔子燮,是為晉侯。晉侯子寧族,是為武侯。武侯之子服人,是為成侯。

成侯子福,是為厲侯。厲侯之子宜臼,是為靖侯。靖侯已來,年紀可推。自唐叔

至靖侯五世,無其年數。

靖侯十七年,周厲王迷惑暴虐,國人作亂,厲王出奔於彘,大臣行政,故曰

“***和”。

十八年,靖侯卒,子厘侯司徒立。厘侯十四年,周宣王初立。十八年,厘侯

卒,子獻侯籍立。獻侯十壹年卒,子穆侯費王立。

穆侯四年,取齊女姜氏為夫人。七年,伐條。生太子仇。十年,伐千畝,有

功。生少子,名曰成師。晉人師服曰:“異哉,君之命子也!太子曰仇,仇者讎

也。少子曰成師,成師大號,成之者也。名,自命也;物,自定也。今適庶名反

逆,此後晉其能毋亂乎?”

二十七年,穆侯卒,弟殤叔自立,太子仇出奔。殤叔三年,周宣王崩。四年,

穆侯太子仇率其徒襲殤叔而立,是為文侯。

文侯十年,周幽王無道,犬戎殺幽王,周東徙。而秦襄公始列為諸侯。

三十五年,文侯仇卒,子昭侯伯立。

昭侯元年,封文侯弟成師於曲沃。曲沃邑大於翼。翼,晉君都邑也。成師封

曲沃,號為桓叔。靖侯庶孫欒賓相桓叔。桓叔是時年五十八矣,好德,晉國之眾

皆附焉。君子曰:“晉之亂其在曲沃矣。末大於本而得民心,不亂何待!”

七年,晉大臣潘父弒其君昭侯而迎曲沃桓叔。桓叔欲入晉,晉人發兵攻桓叔。

桓叔敗,還歸曲沃。晉人***立昭侯子平為君,是為孝侯。誅潘父。

孝侯八年,曲沃桓叔卒,子鱓代桓叔,是為曲沃莊伯。孝侯十五年,曲沃

莊伯弒其君晉孝侯於翼。晉人攻曲沃莊伯,莊伯復入曲沃。晉人復立孝侯子郤為

君,是為鄂侯。

鄂侯二年,魯隱公初立。

鄂侯六年卒。曲沃莊伯聞晉鄂侯卒,乃興兵伐晉。周平王使虢公將兵伐曲沃

莊伯,莊伯走保曲沃。晉人***立鄂侯子光,是為哀侯。

哀侯二年,曲沃莊伯卒,子稱代莊伯立,是為曲沃武公。哀侯六年,魯弒其

君隱公。哀侯八年,晉侵陘廷。陘廷與曲沃武公謀,九年,伐晉於汾旁,虜哀侯。

晉人乃立哀侯子小子為君,是為小子侯。

小子元年,曲沃武公使韓萬殺所虜晉哀侯。曲沃益強,晉無如之何。

晉小子之四年,曲沃武公誘召晉小子殺之。周桓王使虢仲伐曲沃武公,武公

入於曲沃,乃立晉哀侯弟緡為晉侯。

晉侯緡四年,宋執鄭祭仲而立突為鄭君。晉侯十九年,齊人管至父弒其君襄

公。

晉侯二十八年,齊桓公始霸。曲沃武公伐晉侯緡,滅之,盡以其寶器賂獻於

周厘王。厘王命曲沃武公為晉君,列為諸侯,於是盡並晉地而有之。

曲沃武公已即位三十七年矣,更號曰晉武公。晉武公始都晉國,前即位曲沃,

通年三十八年。

武公稱者,先晉穆侯曾孫也,曲沃桓叔孫也。桓叔者,始封曲沃。武公,莊

伯子也。自桓叔初封曲沃以至武公滅晉也,凡六十七歲,而卒代晉為諸侯。武公

代晉二歲,卒。與曲沃通年,即位凡三十九年而卒。子獻公詭諸立。

獻公元年,周惠王弟頹攻惠王,惠王出奔,居鄭之櫟邑。

五年,伐驪戎,得驪姬、驪姬弟,俱愛幸之。

八年,士蒍說公曰:“故晉之群公子多,不誅,亂且起。”乃使盡殺諸公子,

而城聚都之,命曰絳,始都絳。九年,晉群公子既亡奔虢,虢以其故再伐晉,弗

克。十年,晉欲伐虢,士蒍曰:“且待其亂。”

十二年,驪姬生奚齊。獻公有意廢太子,乃曰:“曲沃吾先祖宗廟所在,而

蒲邊秦,屈邊翟,不使諸子居之,我懼焉。”於是使太子申生居曲沃,公子重耳

居蒲,公子夷吾居屈。獻公與驪姬子奚齊居絳。晉國以此知太子不立也。太子申

生,其母齊桓公女也,曰齊姜,早死。申生同母女弟為秦穆公夫人。重耳母,翟

之狐氏女也。夷吾母,重耳母女弟也。獻公子八人,而太子申生、重耳、夷吾皆

有賢行。及得驪姬,乃遠此三子。

十六年,晉獻公作二軍。公將上軍,太子申生將下軍,趙夙禦戎,畢萬為右,

伐滅霍,滅魏,滅耿。還,為太子城曲沃,賜趙夙耿,賜畢萬魏,以為大夫。士

蒍曰:“太子不得立矣。分之都城,而位以卿,先為之極,又安得立!不如逃之,

無使罪至。為吳太伯,不亦可乎,猶有令名。”太子不從。蔔偃曰:“畢萬之後

必大。”萬,盈數也;魏,大名也。以是始賞,天開之矣。天子曰兆民,諸侯曰

萬民,今命之大,以從盈數,其必有眾。”初,畢萬蔔仕於晉國,遇屯之比。辛

廖占之曰:“吉。”屯固比入,吉孰大焉。其後必蕃昌。”

十七年,晉侯使太子申生伐東山。裏克諫獻公曰:“太子奉冢祀社稷之粢盛,

以朝夕視君膳者也,故曰冢子。君行則守,有守則從,從曰撫軍,守曰監國,古

之制也。夫率師,專行謀也;誓軍旅,君與國政之所圖也:非太子之事也。師在

制命而已,稟命則不威,專命則不孝,故君之嗣適不可以帥師。君失其官,率師

不威,將安用之?”公曰:“寡人有子,未知其太子誰立。”裏克不對而退,見

太子。太子曰:“吾其廢乎?”裏克曰:“太子勉之!教以軍旅,不***是懼,

何故廢乎?且子懼不孝,毋懼不得立。修己而不責人,則免於難。”太子帥師,

公衣之偏衣,佩之金玦。裏克謝病,不從太子。太子遂伐東山。

十九年,獻公曰:“始吾先君莊伯、武公之誅晉亂,而虢常助晉伐我,又匿

晉亡公子,果為亂。弗誅,後遺子孫憂。”乃使荀息以屈產之乘假道於虞。虞假

道,遂伐虢,取其下陽以歸。

獻公私謂驪姬曰:“吾欲廢太子,以奚齊代之。”驪姬泣曰:“太子之立,

諸侯皆已知之,而數將兵,百姓附之,柰何以賤妾之故廢適立庶?君必行之,妾

自殺也。”驪姬詳譽太子,而陰令人譖惡太子,而欲立其子。

二十壹年,驪姬謂太子曰:“君夢見齊姜,太子速祭曲沃,歸厘於君。”太

子於是祭其母齊姜於曲沃,上其薦胙於獻公。獻公時出獵,置胙於宮中。驪姬使

人置毒藥胙中。居二日,獻公從獵來還,宰人上胙獻公,獻公欲饗之。驪姬從旁

止之,曰:“胙所從來遠,宜試之。”祭地,地墳;與犬,犬死;與小臣,小臣

死。驪姬泣曰:“太子何忍也!其父而欲弒代之,況他人乎?且君老矣,旦暮之

人,曾不能待而欲弒之!”謂獻公曰:“太子所以然者,不過以妾及奚齊之故。

妾願子母辟之他國,若早自殺,毋徒使母子為太子所魚肉也。始君欲廢之,妾猶

恨之;至於今,妾殊自失於此。”太子聞之,奔新城。獻公怒,乃誅其傅杜原款。

或謂太子曰:“為此藥者乃驪姬也,太子何不自辭明之?”太子曰:“吾君老矣,

非驪姬,寢不安,食不甘。即辭之,君且怒之。不可。”或謂太子曰:“可奔他

國。”太子曰:“被此惡名以出,人誰內我?我自殺耳。”十二月戊申,申生自

殺於新城。

此時重耳、夷吾來朝。人或告驪姬曰:“二公子怨驪姬譖殺太子。”驪姬恐,

因譖二公子:“申生之藥胙,二公子知之。”二子聞之,恐,重耳走蒲,夷吾走

屈,保其城,自備守。初,獻公使士蒍為二公子築蒲、屈城,弗就。夷吾以告公,

公怒士蒍。士蒍謝曰:“邊城少寇,安用之?”退而歌曰:“狐裘蒙茸,壹國三

公,吾誰適從!”卒就城。及申生死,二子亦歸保其城。

二十二年,獻公怒二子不辭而去,果有謀矣,乃使兵伐蒲。蒲人之宦者勃鞮

命重耳促自殺。重耳逾垣,宦者追斬其衣祛。重耳遂奔翟。使人伐屈,屈城守,

不可下。

是歲也,晉復假道於虞以伐虢。虞之大夫宮之奇諫虞君曰:“晉不可假道也,

是且滅虞。”虞君曰:“晉我同姓,不宜伐我。”宮之奇曰:“太伯、虞仲,太

王之子也,太伯亡去,是以不嗣。虢仲、虢叔,王季之子也,為文王卿士,其記

勛在王室,藏於盟府。將虢是滅,何愛於虞?且虞之親能親於桓、莊之族乎?桓、

莊之族何罪,盡滅之。虞之與虢,唇之與齒,唇亡則齒寒。”虞公不聽,遂許晉。

宮之奇以其族去虞。其冬,晉滅虢,虢公醜奔周。還,襲滅虞,虜虞公及其大夫

井伯百裏奚以媵秦穆姬,而修虞祀。荀息牽曩所遺虞屈產之乘馬奉之獻公,獻公

笑曰:“馬則吾馬,齒亦老矣!”

二十三年,獻公遂發賈華等伐屈,屈潰。夷吾將奔翟。冀芮曰:“不可,重

耳已在矣,今往,晉必移兵伐翟,翟畏晉,禍且及。不如走梁,梁近於秦,秦強,

吾君百歲後可以求入焉。”遂奔梁。二十五年,晉伐翟,翟以重耳故,亦擊晉於

嚙桑,晉兵解而去。

當此時,晉強,西有河西,與秦接境,北邊翟,東至河內。

驪姬弟生悼子。

二十六年夏,齊桓公大會諸侯於葵丘。晉獻公病,行後,未至,逢周之宰孔。

宰孔曰:“齊桓公益驕,不務德而務遠略,諸侯弗平。君弟毋會,毋如晉何。”

獻公亦病,復還歸。病甚,乃謂荀息曰:“吾以奚齊為後,年少,諸大臣不服,

恐亂起,子能立之乎?”荀息曰:“能。”獻公曰:“何以為驗?”對曰:“使

死者復生,生者不慚,為之驗。”於是遂屬奚齊於荀息。荀息為相,主國政。秋

九月,獻公卒。裏克、邳鄭欲內重耳,以三公子之徒作亂,謂荀息曰:“三怨將

起,秦、晉輔之,子將何如?”荀息曰:“吾不可負先君言。”十月,裏克殺奚

齊於喪次,獻公未葬也。荀息將死之,或曰不如立奚齊弟悼子而傅之,荀息立悼

子而葬獻公。十壹月,裏克弒悼子於朝,荀息死之。君子曰:“詩所謂‘白珪之

玷,猶可磨也,斯言之玷,不可為也’,其荀息之謂乎!不負其言。”初,獻公

將伐驪戎,蔔曰“齒牙為禍”。及破驪戎,獲驪姬,愛之,竟以亂晉。

裏克等已殺奚齊、悼子,使人迎公子重耳於翟,欲立之。重耳謝曰:“負父

之命出奔,父死不得修人子之禮侍喪,重耳何敢入!大夫其更立他子。”還報裏

克,裏克使迎夷吾於梁。夷吾欲往,呂省、郤芮曰:“內猶有公子可立者而外求,

難信。計非之秦,輔強國之威以入,恐危。”乃使郤芮厚賂秦,約曰:“即得入,

請以晉河西之地與秦。”及遺裏克書曰:“誠得立,請遂封子於汾陽之邑。”秦

繆公乃發兵送夷吾於晉。齊桓公聞晉內亂,亦率諸侯如晉。秦兵與夷吾亦至晉,

齊乃使隰朋會秦俱入夷吾,立為晉君,是為惠公。齊桓公至晉之高梁而還歸。

惠公夷吾元年,使邳鄭謝秦曰:“始夷吾以河西地許君,今幸得入立。大臣

曰:‘地者先君之地,君亡在外,何以得擅許秦者?’寡人爭之弗能得,故謝秦。”

亦不與裏克汾陽邑,而奪之權。四月,周襄王使周公忌父會齊、秦大夫***禮晉惠

公。惠公以重耳在外,畏裏克為變,賜裏克死。謂曰:“微裏子寡人不得立。雖

然,子亦殺二君壹大夫,為子君者不亦難乎?”裏克對曰:“不有所廢,君何以

興?欲誅之,其無辭乎?乃言為此!臣聞命矣。”遂伏劍而死。於是邳鄭使謝秦

未還,故不及難。

晉君改葬恭太子申生。秋,狐突之下國,遇申生,申生與載而告之曰:“夷

吾無禮,余得請於帝,將以晉與秦,秦將祀余。”狐突對曰:“臣聞神不食非其

宗,君其祀毋乃絕乎?君其圖之。”申生曰:“諾,吾將復請帝。後十日,新城

西偏將有巫者見我焉。”許之,遂不見。及期而往,復見,申生告之曰:“帝許

罰有罪矣,弊於韓。”兒乃謠曰:“恭太子更葬矣,後十四年,晉亦不昌,昌乃

在兄。”

邳鄭使秦,聞裏克誅,乃說秦繆公曰:“呂省、郤稱、冀芮實為不從。若重

賂與謀,出晉君,入重耳,事必就。”秦繆公許之,使人與歸報晉,厚賂三子。

三子曰:“幣厚言甘,此必邳鄭賣我於秦。”遂殺邳鄭及裏克、邳鄭之黨七輿大

夫。邳鄭子豹奔秦,言伐晉,繆公弗聽。

惠公之立,倍秦地及裏克,誅七輿大夫,國人不附。二年,周使召公過禮晉

惠公,惠公禮倨,召公譏之。

四年,晉饑,乞糴於秦。繆公問百裏奚,”百裏奚曰:“天菑流行,國家代

有,救菑恤鄰,國之道也。與之。”邳鄭子豹曰:“伐之。”繆公曰:“其君是

惡,其民何罪!”卒與粟,自雍屬絳。

五年,秦饑,請糴於晉。晉君謀之,慶鄭曰:“以秦得立,已而倍其地約。

晉饑而秦貸我,今秦饑請糴,與之何疑?而謀之!”虢射曰:“往年天以晉賜秦,

秦弗知取而貸我。今天以秦賜晉,晉其可以逆天乎?遂伐之。”惠公用虢射謀,

不與秦粟,而發兵且伐秦。秦大怒,亦發兵伐晉。

六年春,秦繆公將兵伐晉。晉惠公謂慶鄭曰:“秦師深矣,柰何?”鄭曰:

“秦內君,君倍其賂;晉饑秦輸粟,秦饑而晉倍之,乃欲因其饑伐之:其深不亦

宜乎!”晉蔔禦右,慶鄭皆吉。公曰:“鄭不孫。”乃更令步陽禦戎,家仆徒為

右,進兵。九月壬戌,秦繆公、晉惠公合戰韓原。惠公馬騺不行,秦兵至,公窘,

召慶鄭為禦。鄭曰:“不用蔔,敗不亦當乎!”遂去。更令梁繇靡禦,虢射為右,

輅秦繆公。繆公壯士冒敗晉軍,晉軍敗,遂失秦繆公,反獲晉公以歸。秦將以祀

上帝。晉君姊為繆公夫人,衰绖涕泣。公曰:“得晉侯將以為樂,今乃如此。且

吾聞箕子見唐叔之初封,曰‘其後必當大矣’,晉庸可滅乎!”乃與晉侯盟王城

而許之歸。晉侯亦使呂省等報國人曰:“孤雖得歸,毋面目見社稷,蔔日立子圉。”

晉人聞之,皆哭。秦繆公問呂省:“晉國和乎?”對曰:“不和。小人懼失君亡

親,不憚立子圉,曰‘必報讎,寧事戎、狄’。其君子則愛君而知罪,以待秦命,

曰‘必報德’。有此二故,不和。”於是秦繆公更舍晉惠公,饋之七牢。十壹

月,歸晉侯。晉侯至國,誅慶鄭,修政教。謀曰:“重耳在外,諸侯多利內之。”

欲使人殺重耳於狄。重耳聞之,如齊。

八年,使太子圉質秦。初,惠公亡在梁,梁伯以其女妻之,生壹男壹女。梁

伯蔔之,男為人臣,女為人妾,故名男為圉,女為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