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21歲的範曉萱參加了央視春晚,搭檔解曉東演唱《健康歌》,唱唱跳跳,青春靚麗,大部分人是從這時認識範曉萱的。
其實這時的範曉萱在臺灣已經是當紅歌手,已經發行過十幾張專輯,風格就像《健康歌》,走的是怪怪美少女的路線。
21歲的範曉萱已經厭倦了這種風格,甚至是恨這種風格,於是就在1998年,她改變路線了。
然而,剛開始,她失敗了。
可是範曉萱永遠都保持著清醒的頭腦,理性的看待壹切,即使是改變路線失敗,她依然堅持做自己。
可是就是三個字,她為此付出了很多。
於是,才有了後來文著花臂、唱著搖滾,打敗抑郁癥、堅持丁克甚至摘掉子宮的範曉萱。
1977年,小有名氣的爵士女歌手D.D在17歲時,她堅持生下女兒範曉萱。
可是,兩年後D.D跟範曉萱的爸爸離了婚,她獨自帶著女兒離開。
許多年後,D.D談起這些已經很平靜:“因為她不是兒子,我們當時都太年輕,她爸爸才19歲,妳讓他扛什麽責任?”
還好D.D的母親成為了她們母女兩人的後盾,她說:“沒關系,我們帶回來養。”
D. D依然唱歌,她很愛唱歌,只是再也不敢談夢想,因為對她來說,音樂跟女兒比,根本就不算什麽。
所以D.D每晚要跑好幾個場子,這樣才能掙錢供女兒讀書。
範曉萱很聽外婆和媽媽的話,D.D出去上班,她就跟著外婆。
外婆要出門買菜,囑咐她:“乖乖坐著不要到處跑,等外婆回來。”
半個鐘頭過去了,範曉萱坐在小板凳上壹動不動,外婆回家後見了哭笑不得,“廁所還是可以去的呀。”
或許是基因的功勞,範曉萱從小就有音樂天賦,D.D便送她去學音樂,3歲學鋼琴,7歲進音樂班,9歲學長笛。
學費貴,經濟壓力自然很大,她們壹家人緊巴巴地過著日子,直到1991年,範曉萱的人生才出現了壹次轉機。
14歲的範曉萱被音樂人李亞明發掘,那時的她還帶著嬰兒肥,不漂亮。
後來給她寫歌的許常德第壹次見她就有點抗拒:“這個女生又矮又圓又不夠漂亮,她怎麽能發唱?”
那時的範曉萱卻是還沒有張開,可她對音樂的敏感度卻已經非常敏銳。
她12歲就寫了《自言自語》的曲,14歲填了詞,但她不夠自信,常常不敢開口唱歌。“因為我的標準是建在我媽媽身上的,她太會唱了。”
然後,為了照顧敏感膽小的女兒,D.D放下了話筒,要麽陪著範曉萱跑通告、在幕後守著她,要麽在家洗衣、做飯、打掃。
歌手D.D變成臺灣娛樂圈“最難搞的星媽”之壹,說是難搞,只不過是作為母親,不願為壹些條件妥協。
“當然要站在她的立場保護她,她出來的時候還這麽小。”
範曉萱說,陪她跌倒又陪她站起來的媽媽,也是陪她感受唱片行業興衰的歌手D.D。
出第壹張唱片時,她有些膽怯,不太懂唱的是什麽,也不敢說自己想唱什麽。
到第二張唱片,她忍不住開心,因為裏面放了壹首她原創的《自言自語》以及《妳的甜蜜》。
她開始期待,是不是不久之後就能唱更多自己寫的歌了?
可是後來的壹個偶然,打破了範曉萱的憧憬。
1996年,動畫片《櫻桃小丸子》和《哆啦A夢》的主題曲需要甜美女聲翻唱中文版,他們選中了範曉萱。
唱片公司無心插柳,將她唱過的兒歌收錄進《小魔女的魔法書》。
這張專輯時趕上春節,只用了壹個月制作,也沒有花心思去宣傳。
沒過幾天,公司和範曉萱都嚇了壹跳,專輯在臺灣大賣100萬張。
1998年範曉萱上春晚唱《健康歌》,全國觀眾都記住了這個“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的小魔女。
趁著兒童市場火熱,公司又推出《小魔女的魔法書第2輯》,原本習慣了晚睡的範曉萱,每天早上七點要穿著魔女鬥篷、戴著紅色蝴蝶結發帶、拖著壹個大掃把,趕往不同的小學,領著小朋友們做早操。
公司為範曉萱安排了兩條路線,壹條是唱給小孩聽,壹條則延續之前的少女風。
20歲正是壹個女生長成大人的年紀,硬要扮可愛,她覺得自己快要分裂了。
“妳知道嗎?壹個人心裏明明有壹座火山,卻要扮演壹個賣火柴的小女孩。”
兒歌專輯越賣越好,範曉萱悄悄在心底計劃:“我什麽時候才能讓公司知道,我真正想做的是什麽。”
有段時間,許常德發現範曉萱總是繞著他走,有壹天坐電梯碰上了,範曉萱小聲嘟囔:“《健康歌》很煩。”
許常德聽得出來,範曉萱的語氣裏有克制了許久的那種酸楚。
幾年後的範曉萱倒是更直接,許常德請她幫新人歌手丁文琪制作壹首歌,在錄音室裏,範曉萱對後輩直言不諱:“妳要想清楚以後是當可愛歌手、唱些很白癡的歌,還是要做音樂。”
許常德沒法對範曉萱動怒,他向來欽佩這個女孩的堅決,不然他壹定忍不住當場質問:“範曉萱妳這是要怎樣?”
範曉萱要做自己欣賞的音樂。
正如範曉萱捕捉到了媽媽的夢想,D.D也是最懂女兒的人。
她從不幹涉範曉萱人生,是否出道、是否轉型、是否結婚生子,“曉萱自己決定就好。”
範曉萱沒有揮霍這份自由,反而從壹開始就在尋找自我,而後逐漸堅定。
於是,1998年,21歲的她跑去剃了寸頭,和過去的“小魔女”告別。
專輯《Darling》裏收錄了她的5首原創作品,銷量比起《小魔女》差了許多,她卻說“有人買我就很開心了”。
沒有人再強求範曉萱唱兒歌,好心的提醒卻多了:“妳這樣子會流失很多歌迷,銷售會掉很多。”範曉萱明白,如果繼續留在唱片公司,雙方都會痛苦。
“我很討厭嘴巴上說讓我創作,但是壹直在修我的篇幅。到底我們在妥協什麽?不是妳想要的,也不是我想要的,到底是誰想要的?”
離開之前,她留下了壹張漂亮的成績單。
2000年金曲獎頒獎禮現場,張國榮喊出《我要我們在壹起》獲獎,範曉萱走上臺,緊張了半晌,才磕磕巴巴地說出對制作人朋友林暐哲的感謝:
“他壹直鼓勵我,要對自己的東西有信心,不要怕。”“我不只是唱兒歌。”
雖然她的作品獲獎,但是口碑卻直線下降。
範曉萱這壹做法讓很多歌迷都不理解,人氣直線下跌。
但在她的心裏卻不以為然,她說:“壹個人,心裏明明有壹座火山,為什麽要扮演壹個賣火柴的小女孩呢?”
粉絲們壹個個跑掉,接下來的唱片銷量從幾十萬張滑落到只剩三萬張。
對於自己的叛逆,範曉萱則表示:“我完全不覺得自己叛逆,其實我很乖的,那是他們的標準,我不予置評。重要的是,我做了這些事情,我還是不是壹個好人?我有沒有在我的工作上面盡責?我是不是有禮貌?我是不是善良的?那才是重要的。”
專輯銷量慘淡的同時,她簽約的地下樂團成績同樣慘淡,成員壹個接壹個辭職。
她的愛情也因為自己強烈的個性太過強烈,搖搖欲墜。
當時範曉萱的男朋友叫周俊偉,是香港的壹位男歌手。
身邊的朋友都說,周俊偉的世界裏好像只有範曉萱壹個人,是少見的好男友。
在範曉萱的專輯發布會上,周俊偉手捧玫瑰,當著所有人的面說:我要我們在壹起。
但範曉萱卻把自己的壞脾氣當成了連續劇,每天家中壹點,就像試探這個男人究竟能因為愛自己忍到什麽地步。
她渴望得到寵愛,卻又慢慢把它推開。
因為在這期間,範曉萱迎來了人生中最灰暗的階段,抑郁癥爆發。
壹次,範曉萱在酒店20層的高樓上,有了輕生的念頭,是周俊偉壹把抱住了她。
為了陪她,周俊偉推掉了所有的工作,範曉萱也曾對他說:
我只對妳掉眼淚,因為在外面我都是堅強的。
慢慢痊愈後,2005年,範曉萱還是選擇了和周俊偉分手,關於分手理由,她在日記中這樣寫;
“當初為了愛而忍受,但現在我們彼此都需要溝通,因為我發現我們都變了,那個吸引妳我在壹起的特質,不見了。”
但是在音樂上,她沒有停下來,《絕世名伶》《福祿壽》照常問世。
D.D曾說,壹個心沒有碎過,沒有整個被痛苦打倒過,就不能唱爵士。
經歷了抑郁癥以及跟男友的分手,範曉萱更成熟,當然也可以更好的去詮釋爵士樂。
後來,在周俊偉之後,範曉萱又遇到了相伴12年的男友Allen。
用小s的話來說,Allen就是壹個“大怪咖”,但就是這樣的“大怪咖”,最懂範曉萱的精神世界,最能夠治愈對方的傷口。
以前,範曉萱都是壹個人唱歌,而且有演唱會恐懼癥,害怕到鎖喉,耳朵也關上了,從來無法享受臺下的歡呼聲。
2006年,壹次無法推掉的香港演出,因為要自己帶樂團,她臨時“借”來吉他手Allen、貝斯手Mo和鼓手Robert。
臨上場,範曉萱還是緊張得不行,那個熟悉的質問聲又出現了:“我為什麽要做藝人?”
直到她聽到身邊的幾個大男生說:“妳好好上臺玩壹場,如果妳自己玩的很盡興,臺下的歌迷才會很盡興,首先妳自己要開心。”
那天,她豁了出去,在臺上唱嗨了,終於體會到了歌手為什麽想上臺表演,而不是躲在錄音室裏。
更重要的是,她找到了與她頻率壹致的搖滾、可以壹起玩搖滾的人,“跟他們壹起,我的力量才會跑出來。”
2007年,範曉萱和他們組成了100%樂團,重新出發,自己花錢出專輯,每賣出壹張就捐100臺幣給原住民少年兒童之家。
她還懂得了如何去愛壹個人,她跟Allen戀愛了。
“以前都要黏在壹起,現在覺得要有壹定的空間,這樣就很舒服。”
Allen並不是什麽富二代也不是樂壇的大神級人物,在與範曉萱相戀初期,他們非常不被姐妹們所看好。
兩人相戀之初,又報道指閨蜜大小s都嫌棄範曉萱的男友Allen滿臉絡腮胡、滿手臂文身的“可怕”形象及其窮酸的生活。
但範曉萱卻不在意這些,因為她是向往的心靈溝通的柏拉圖式愛情。
為了愛情,範曉萱選擇寧願疏遠姐妹們也要和Allen在壹起。
在交往12年的時間當中,範曉萱堅持不婚以及丁克,還曾爆出她為了男友割子宮的消息。
她直言:“子宮不過是壹個可有可無的器官”。
即使這樣,後來的他們還是分手了。
只是,即使沒有愛情,範曉萱現在已經變得足夠強大,有媽媽、好姐妹在身邊,她也非常滿足。
剛轉型後,她去商演時,大家還是要聽她以前最火的那幾首歌,要非常困難地爭取,才能唱新作品。
拿著作品去幾家大唱片公司,對方委婉地勸她:“妳做的音樂很好、很新,但能不能再加壹點流行的?要不然妳這張專輯放5首,另外5首放比較商業的?”
範曉萱不答應,她說不清是為什麽堅持,但她明白,所有做藝術的人壹定都努力了很多,才讓自己的心血保持純粹。
“妳不想任何人去破壞它,因為那就是妳的壹部分。它是易碎品。”“妳這樣要付出多大代價?”“妳從小魔女轉型到現在,過得多辛苦。”
面對這些聲音,範曉萱很疑惑,難道她不是回到了原本想走的路,而小魔女才是所謂的“轉型”插曲嗎?
她陷入了糾結,“該不該繼續讓別人了解我?”
那是最難熬的六年,就是那段時間,她患上了抑郁癥,失眠、幻聽,壹度想要自殺。
D.D看見女兒的樣子,選擇了“裝作沒事”,D.D從來不問她:“今天心情怎麽樣呀?”
即使她在哭,D.D也只是把午餐端到她面前,輕聲說壹句:“萱,吃飯咯。”
這種方式對範曉萱很湊效,如果媽媽也陷進去了,只會加重她的自責。
為了不讓媽媽擔心,範曉萱選擇自己悶著。
無措的時候,她就壹直彈琴、寫東西。
後來在男友和媽媽的幫助下,她終於好了,回到原來的她。
而且在她35歲那壹年,她終於實現了心底多年的願望,為媽媽制作了壹張唱片,名字就叫做《Miss D.D》!
2019年,範曉萱和大小S,阿雅,她們***同錄制了節目<<我們是真正的朋友>>。
幾十年如壹日,不但沒有疏遠,反而有更多的理解和支持。
節目中,姐妹四個嬉笑怒罵,走走停停,在東南亞享受了十幾天休閑輕松的閨蜜同居生活。
說真的,讓人羨慕。
能擁有壹個壹輩子的朋友,這是多麽的難得?
希望她們永遠都能保持下去,做彼此堅定不移的那個真朋友。
這就是範曉萱,壹個奇女子,還是壹個很有故事的奇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