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山茶林場在上世紀六十年代中正式成立,隸屬上海市農墾局,也就是說,不僅是這兒的很多人的戶籍屬於上海,而且腳下這塊地亦屬於上海,走近這塊地兒,無異於進入了上海。 所以,隔三差五我也會到這裏來逛逛,假裝自己也是上海人。
這裏上了歲數的人絕大多數都是上海知青。漫步在茶林場,不時會發現三兩個六十來歲的長者圍坐在壹起,或聊天,或打牌,口出吳儂軟語,這很有意思。
這裏到處都是有關知青的宣傳,成了茶林場壹個旅遊賣點。走到壹處宣傳欄,看上面張貼的老照片,這裏留下過他們青春的歲月,那些已經回到上海的老知青們經常到茶林場聚會,重溫那段激情燃燒的皖南歲月。
幾十年過去了,從風華正茂到花甲之年,彈指壹揮間,歲月是不經過的,這種滄桑變化很易讓人感慨。
下面這張照片中,看到了我以前喜歡的鳳凰臺主持人曹景行先生(前排蹲著穿棕色夾克者),他的父親是民guo著名學者曹聚仁先生。
說起來也真是有意思,曹氏父子皆與皖南這片土地結下不解之緣。當年曹聚仁持筆從軍,以戰地記者身份,第壹個向海外報道了“皖nan事變”真相。而做為兒子的曹景行,他把十年的青春年華獻給了皖南這片土地。
記得他曾在壹檔節目中回憶起皖南生活時動情地說過:“那段歲月是我生命中最為關鍵的,花蕊不驚秋,它決定了我的性格、愛恨和價值觀。”
講到黃山茶林場,就不能不提到附近的箬嶺古道,這是古道的起始點,在譚家橋鎮的嶺腳村。“箬”讀字ruo,壹種竹類植物,葉子寬大,用來包粽子的,皖南這兒到處都是。
看的出來,當地政府開始重視這條古道的價值,宣傳力度有所加強,村裏這指示牌立的時間應該不長。
這是開始進入古道的門,上書 “箬嶺” 兩字,這個門應該也是新搞的。
妳看,前面還說是 “箬嶺古道”,這邊又大書 “隋唐古道”,這個名字起的有些牽強吧?隋唐那個時候就已經鋪好了青石板?有切鑿證據嗎?如果僅僅是那個時候有人走過,就認定叫古道,這不科學。
這條古道除了箬嶺古道、隋唐古道這兩個稱呼外,還有徽青古道、旌歙古道的叫法,比較起來,我還是喜歡箬嶺古道這個叫法,它跟行政區劃沒有關系。
從箬嶺古道地域截圖看,箬嶺是太平和歙縣的界山,殘存的古道跨越了太平、 歙縣、旌德三縣。這次我走的是譚家橋黃山茶林場嶺腳村到箬嶺頭這部分(紅色),藍色是往東,盡頭是旌德縣白地鎮的高甲村,紫色是去往歙縣的許村鎮。
本準備從古道東面旌德白地鎮的高甲村往西走,到箬嶺頭後往北折返黃山茶林場嶺腳村,完成壹個回轉,但運氣很背,大清早趕到茶林場時,眼睜睜看著太平去旌德的班車晃過,只好放棄,只得選擇從嶺腳村行進。
當天能見度不是太好,回眸遠處,嶺腳村漸行漸遠,東黃山顯得更加峻拔。
喜歡看周圍起伏的山巒,喜歡古道的蜿蜒,喜歡虐行給肉體帶來的苦痛,喜歡獨行時靜靜地冥想。
從嶺腳到箬嶺頭大約十公裏,這是唯壹見到的路亭,頂棚是剛修復過的。
看似冷冰冰的石板裏,亦可感受出時空的熱度,仿佛在與古人同行,聽他們跟我敘說發生在古道上的事。
樹的姿態很優美。
? 壹路古道,壹路繁花。
去的時候是星期天,路上遇到三撥人,其中兩撥都有十幾人,他們遇著我問:妳怎麽壹人走 ?我倒是很想問他們:妳們為什麽要那麽多人湊在壹起走?
? 到山頂了。
快到箬嶺頭時,遠遠地看到了什麽。
走近,壹座石砌門樓橫亙在兩山之間,門楣上的石板上鐫刻著“天險重開”四個大字,整體堅固厚實,大有“壹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顯示的時間是清順治四年,也即1647年,距今368年。
門洞用拱門形式堆砌,縫隙間不用粘接物。門樓厚度大約八米左右,保存完好。
洞中有洞,可以從此洞上到門樓頂!
登斯樓也,往北眺望,但見群山起伏,這裏海拔998米。
頂上立有太平與歙縣的界碑。
站在門樓上往南面看,邊上有不少附屬建築,這裏是交通要道,有點類似婺休邊界浙嶺上的同春亭,大概是先人旅途中補充給養和休憩的重要驛站。
下面這幾個人是合肥來的,聽他們說話,應該是某個行政事業單位組織的,他們壹行就是從旌德方向走過來的。
石門樓的另壹面,格局壹樣。
這條往東的石板路去到旌德方向。
這條往南的石板路去往歙縣的許村鎮,看上去要更加規整、漂亮,應該是主幹道。
到處殘垣斷壁,破敗不堪。正是,談笑間,檣櫓灰飛湮滅。
此石碑立於道光十五年,刻有花邊,上書:“蓋聞龍盤虎踞,謂巖壑之雄......”還鐫刻有人名和捐獻的銀兩數。
石碑、石墩散落壹地,有些石刻很精細,其間長滿雜草,遂想,若是夕陽西下,殘陽如血,蒿草簌簌,紅藹盡染,景象會是多麽淒美和悲壯!
此廟為汪公廟,百度上這樣說:汪公,名汪華,(公元587年—公元649年),隋末起兵建吳國,後被李淵授予上柱國、越國公、歙州刺史,後又被李世民授予執掌長安禁軍大權,逝後,被李世民賜謚號“忠烈”。
其實,汪公廟遍及徽州各地,有關的祭祀活動也很多。
本準備由此在往南走到茶坦村看看,而且這段路很規整,或許是站在門樓上,被大風吹的時間長了,壹陣頭痛襲來,只得打道回府,此行,未及全程壹半,有些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