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徐誌摩為自己的婚姻,設置了白朗寧夫婦的模式,他追求陸小曼,不僅僅是要和壹個美麗聰慧女子相結合,而且是要把她作為實現生命事業的壹個部分。婚前,徐誌摩多次向陸小曼表述過自己璀璨壯麗的理想。可是,徐誌摩估計錯了,婚後的陸小曼積習難改,依然故我。她終究沒有成為中國的白朗寧夫人。
陸小曼壹貫養尊處優。過去,在北平就是出了名會花錢的小姐。婚後,物質上的欲望有增無減,徐誌摩也無可奈何。訂婚、結婚,徐誌摩已經花去了壹大筆錢,等到他和陸小曼由硤石返歸上海時,他都債臺高築了。在上海,住房子要花費壹大筆租金,其他開銷也相當可觀。為此,徐誌摩不得不同時在光華大學、東吳大學法學院、大夏大學三所大學講課,課余還得趕寫詩文,以賺取稿費。壹月所獲,至少也有壹千多元,但仍不敷陸小曼的揮霍。
陸小曼愛玩,沈溺於夜生活使她每天天亮時分才上床,壹直要睡到下午兩點才起身。到晚上上燈了,屋子裏才顯露出生氣。她有壹個貼身的丫頭。她的父母還有兩個丫頭侍候,另外還有司機、老仆人,排場不算不大。每逢過節,甚至平時,陸小曼常常包訂劇院等娛樂場所座席。最荒唐的是,有壹次,她竟帶領全家人和客人去了壹家麽二堂子,為所謂壹年壹度的菊花大會擺酒。
陸小曼結婚前,在上海已被譽為交際花。隨徐誌摩定居上海,更是名滿浦江兩岸。陸小曼喜歡唱戲,尤其喜歡捧戲子。陸小曼平時花錢如流水,對於捧角,更是壹擲千金,毫不吝惜。
更叫人難受的是,徐誌摩不僅要看陸小曼票戲,陪著陸小曼捧戲子,有時,還不得不投其所好,婦唱夫隨,參加演出,湊個角色為她配戲。徐誌摩厭倦極了,卻又無可奈何。
陸小曼體弱多病,這不僅多了壹筆巨大的開支,還對徐誌摩精神多了壹番折磨。陸定山的《春申舊聞》記述了這個悲劇。事情的經過是:陸小曼身體弱,連唱兩天戲,舊病復發,得了暈厥癥,翁瑞午有壹手推拿絕技,他是丁鳳山的嫡傳,常為陸小曼推拿,真能手到病除。徐誌摩天性灑脫,他以為夫婦的關系是愛,朋友的關系是情,從這壹點說,翁瑞午和陸小曼在羅襦半解、妙手撫摩之際,他亦視之坦然。他說:“這是醫病,沒有什麽嫌可避的。”翁瑞午本是世家子弟,父印若歷任桂林知府,以畫鳴世,家有收藏,鼎彜書畫,累篋盈廚。陸小曼天性愛美,且喜繒事,翁瑞午則時時袖贈名畫,以博歡心。又教陸小曼吸食阿芙蓉,試之疾病立愈。於是,陸小曼大喜,常常有翁瑞午壹榻橫陳,隔燈並枕。而徐誌摩有壹套哲學,是說:男女的情愛,既有分別,丈夫絕對不許禁止妻子交朋友,何況芙蓉軟榻,看似接近,只能談情,不能做愛。所以男女之間,最規矩最清白的是煙榻,最曖昧最嘈雜的是打牌。所以徐誌摩不反對陸小曼吸食鴉片,而反對陸小曼打麻將。實際上,徐誌摩愛陸小曼無所不至,只要陸小曼喜歡,他什麽都能犧牲。但是女子的心理,是很復雜很神秘的,陸小曼的確愛誌摩,但她也愛翁瑞午了。
其實,壹開始,徐誌摩只是坦然地讓翁瑞午為陸小曼按摩、治療,沒料到陸小曼會是如此地放縱,發展到和翁瑞午不清不白起來。壹開始,徐誌摩讓陸小曼吸毒也是為了治病,哪知道,壹吸成癮,竟弄得不可收拾了。
徐誌摩痛苦極了,他憤慨地說,我們現在都在墮落中,這樣的朋友只能叫做酒肉交,彼此壹無靈感,壹無新生機,還談什麽“作為”,什麽事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