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詩詞大全網 - 成語查詢 - 《民國遺事1931》:亂紅飛過秋千去

《民國遺事1931》:亂紅飛過秋千去

榮祥其人生得壹副錦繡皮囊,卻是草莽,看著聰明俊秀,卻不堪重任。

他字瑞閣,這字好像是個裁縫鋪子,做成衣的店,又常被親近之人喚作小祥,又好像是某個學徒夥計,總之是透著壹股世俗,貪圖大富大貴的氣息。

人如其名,他半生流蕩,在富貴榮華之中打轉,頗多輾轉,轉來轉去,還是成了毫無還手之力的鳥雀,任人魚肉。

斯時,榮祥父親的老手下易仲銘擁戴榮祥,先後替榮祥清除了登上軍閥之位的障礙,有榮祥大煙鬼似的、被掏空了身子的哥哥,還有與榮祥相親相愛、原以為能借此翻身,找到終身所托的嫂子,以及榮祥的手握大權的父親。

榮祥在他們死後成了壹方霸主,而所有的人都知道,他就是繡花枕頭,真正調控管理軍務的人依舊是易仲銘。但易仲銘很快就死了,日方要求當地軍閥合作,建立東亞***榮圈。

那是榮祥第壹次失去依傍,他不得不帶著壹眾部下另謀生路,可底下的人不服他,他只裝作無視,照舊尋歡作樂,捧戲子、捧歌女,日子好不快活,而他的好日子到頭了。以往易仲銘背負的重擔,都落到了他的頭上。

在離開滿洲以後,他遇見從前有過壹段短暫交往的傅靖遠,而因對其失望透頂轉向追求顏光琳的傅靖遠在重遇榮祥之後,壹池春水似的生活掀起了波瀾。

傅靖遠比任何壹個人都像進步青年,他身上有理想主義的氣質,若是說榮祥已然如滿清遺老壹般,只想紙醉金迷,不事生產,而傅靖遠對他生活的土地還懷有希望,就是這希望有限,隨時可以拋棄。

他與顏光琳是門當戶對的,只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顏光琳對那個緋聞滿天飛的榮祥似乎更有興趣。

在結識榮祥沒多久後,顏光琳就上演了壹出“夜奔”,不是“林沖雪夜上梁山”,而是“紅拂夜奔”,遺憾的是那她有紅拂女的意氣風發,榮祥卻沒有虬髯客、李靖的俠骨柔情。

在與榮祥相處日久,她發覺自己不過是可有可無,可再回家,已然是不行的。顏光琳悔之晚矣,在為榮祥誕育壹個孩子後,成黃泉下人。壹筆冤孽,前緣勾銷。

榮祥跟著傅靖遠過了幾天安生日子,按著故事發展來說,就是兩人攜家帶口地乘著船出國才對,偏偏作者巨椽壹轉,傅靖遠死在了小說的三分之二處。

他死得那樣輕易,壹點掙紮沒有,如螻蟻壹樣,中槍、流血、死不瞑目。

與此同時,另壹個角色濃墨重彩地出場了,如影隨形在榮祥身側的小孟,他如鬼影子壹般伴著榮祥出生入死,又像狗壹樣忠誠地奉令行事。

榮祥對他有壹種偏執的依賴,在傅靖遠建議榮祥放小孟自由時,榮祥毫不猶豫就用叉子去戳小孟的臉頰,直到鮮血淋漓,而小孟偏偏也生生忍受著,也不說委屈。

傅靖遠死後,小孟毒啞榮祥,將他就在自己身邊,成為榮宅明面上、實質上的主人。愛人壹度至此,畸形之極。

宋人有句詞:“淚眼問花花不語,亂紅飛過秋千去。”壹如榮祥命運的觀照。

縱觀榮祥壹生,擁有過許多人的珍視,也擁有過許多人的愛護,他仿佛壹直那麽自私,又壹直那麽天真。

就像是他喜歡舔舐的化了的奶油壹般,是他擁有如白玉、似錦緞的皮相,都化作片片飛紅,隨著時代的狂風壹朵壹朵飛旋飄搖,終是虛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