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這種命運,歸因於他在美國交的壹個朋友——大衛·韋,壹個戰爭時期價值觀扭曲的所謂無產階級革命者。
在美國同學時,陸焉識拿交學費的錢給大衛配眼鏡,只因為大衛無錢配眼鏡,而舊的眼鏡已經壞了,這種大方慷慨地好,大衛記得。
回國後,同在上海,大衛因為在國外沒有好好學習,沒有寫出論文,性格又怪,最後落魄到連孩子也養不了。大衛找陸焉識借論文,陸焉識不借,他從此記了仇。
大衛寫文抨擊陸焉識是“漢奸”,此時,大衛認為陸焉識於他不但無用,還不顧情面的拒絕他求借論文的要求。
陸焉識保持著思想的獨立和精神學術上的自由,不願意拉幫結派,所以當淩博士要他加入他們的時候,他是猶豫地。這讓在場的大衛看到了興風作浪的機會,“幫”陸焉識“拒絕”淩博士,同時借機拉陸焉識進入他的陣營。這讓陸焉識很為難,但又無法明說自己誰也不想加入,只想要自己的自由。
當大衛被特務追捕,逃到陸焉識就職的學校的時候,陸焉識指責他不應該來打破百姓的正常生活,不能因為自己是革命者就輕戝別人的生命。但最終陸焉識還是在幫他掩護,但是由於大衛自己的恐慌,跑出了陸焉識的辦公室,而導致他被捕。
後來,他出來後,竟去陸焉識家質問是不是陸焉識告發了他,卻自始至終沒有問過陸焉識有沒有被牽連受害。陸焉識被大衛的質問激怒了,告訴大衛,自己因此失去壹家人半個月的大米錢,校長差點被打。
陸焉識的侄子回到上海,並與大衛認識,他們***同討論革命民主,陸焉識的侄子甚至把大衛當做朋友、同誌。
在解放後,做了教育部官員的大衛碰到被重新聘為大學教授的陸焉識說,他在革命期間抵毀革命,而且是他侄子說的。
1954年,陸焉識被捕了,是早就寫好的逮捕令,沒有申辯的程序。直到1976年才被釋放,也沒有人來跟他說他是否真的有罪,也沒有人來說為什麽釋放他。
他在大荒漠上過的生活,在書的開頭描寫我壹直看不下去,感到太惡心,可和他壹起的那些犯人就那樣熬著,看著每天同伴的死去。有的犯人,從鳥糞裏,甚至死人的腸胃裏掏出沒有被消化的青稞粒,淘洗出來在墻裏烘熟再吃。
被釋放的陸焉識,重新回到上海,沒有埋怨任何人,沒有控訴任何人,他對任何人都保持著他曾經大戶人家的公子的儒雅淡然。他心裏壹直掛念著他的妻子婉喻。只想著回來好好把錯過的愛給婉喻。
整本書看完,看到陸焉識的壹生,他這種人,讓人敬佩的是他的清高孤傲,讓人惋惜的也是他的清高孤傲。
因為清同孤傲,無論環境多麽惡劣,他都保持著自己的思想和精神的獨立、自由,從未在惡劣的環境中喪失他的原則,更沒有因為被非人對待而泯滅自己的人性;也因為清高孤傲,他不屑於做他恩娘口中所說的“有用場的人”,因此使得家境壹再敗落。
因為清高孤傲,言語的不屑,成了別人無中生有地攻擊他的把柄,因此也不怪他的兒子壹直怨他,是他毀了他們的前途和婉喻的壹生。
陸焉識的壹生,毀在交友不慎,毀在不能爭不能辯,不能做個“無恥”的人。用平常人的話是“窩囊”,但是,這種人,真正也是做到了既來之則安之,不對任何人懷有敵意,心裏總是懷著好的希望。
當看到自己給兒女帶去了麻煩和拖累的時候,壹個七八十的老頭子,離開自己生長的家鄉上海,回到他習慣了的大荒漠,就如鄧指揮的兒子說的,他不會跟城裏機關裏的人打交道了,只習慣和他爸爸壹樣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