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家多年,很少說老家土語,有時候,朋友打趣讓我用家鄉話念句什麽,我竟是搜腸刮肚地,想不起該怎麽樣說,我該是徹底地忘了那種語言了吧!
"嫩來歸啦,好哩好哩……這個銀崽仔是嫩女啊,蠻客氣哦……來物理坐下子嘛!”鄉音入耳,我竟也對答如流,毫無違和感。
有人說,南昌話說出來就跟罵人壹樣。也確實,南昌話裏有很多方言俚語是帶有罵人的意思。而南昌人也經常把這些方言俚語掛在嘴邊,不壹定就是想罵人,只是習慣了,改不了。
有壹個很有意思的例子。有壹年,南昌土生土長的市長李豆羅接見壹個日本考察團,看到對方資金宏巨,不由興奮,脫口而出壹句南昌方言:“撮達西,個麽多錢。”翻譯不懂,問南昌官員,撮達西是什麽意思。官員自然知道這是方言俚語裏的臟話,類似TMD,但官員不好解釋,就告訴翻譯,撮達西就是熱烈歡迎的意思。不久,李市長回訪日本,剛下飛機,日本小朋友手持鮮花兩側迎立,齊聲高喊:“撮達西李豆羅!李豆羅撮達西!”
“噶沙高”也是罵人的話,可我覺得這三個字是很有智慧的。壹塊原本松軟、香糯的糕點,要是火候不夠就急於出爐上桌,吃起來會是什麽感覺?輕則皺著眉頭,壹吐了事;重則恐怕以後再也不想碰這種糕點了。妳看看,就因為差了幾把火,少蒸了些時間變成“夾生糕”,白白浪費了上好的糕點,真是可惜。所以南昌人把不懂事、不成熟、處事莽撞的人叫作“噶沙高”,也許是因為糕點噴香、柔軟的特性,這個詞多對女子使用。罵句“噶沙高”既過了嘴癮,又不傷和氣,被罵的對象不至於下不了臺,顯得生動幽默,很有意思!
南昌人說顏色也不是紅黃黑白這麽單壹,而是要找個字具體化 壹下,比如 : 紅——宣紅 黃——森黃 白——雪白 綠——桔綠 黑——蔑烏 透明——町清。當雙音節的字從慣用去入聲的南昌人嘴裏迸岀,立馬高低起伏、生動形象起來!
“少小離家老大回,鄉音無改鬢毛衰。”家的味道,從鄉音俚語的問候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