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級壹個平凡的下午,壹陽壹光昏明不定。急促的上課鈴響起,壹切都隨著命運的軌跡運轉著。懷著平常的心理,目視著老師走進教室。
“請大家拿出壹張紙。”老師說。同學們拿出壹張草稿紙,亦或是從筆記本上撕下壹張紙,心裏滿是疑惑與猜測,這是要寫什麽呢?我註視著老師,試圖從老師的表情中琢磨出端倪,卻無功而返。
“把妳家的家庭成員寫在紙上。”老師發話了。雖然大家不明所以,但還 是按要求寫下了自己家的家庭成員。我在紙上寫了:“爸爸”、“壹媽壹壹媽壹”、“爺爺”、“壹奶壹壹奶壹”、“我”。
“如果現在在妳寫的這幾個人中,其中有壹個將要在世界上消失,妳會選擇哪壹個——請把他劃去”老師說。
嘿,這真是壹個奇怪的要求。下面的同學們窸窸窣窣地小聲議論著,不約而同地把紙上的“我”給劃去了,我在這些窸窣聲裏聽見了壹句“肯定是劃自己嘍”,但是,這是為什麽呢?
“現在再選擇壹個人,像前面壹樣,他將消失——請把他劃去”老師又說 。我在其他四個人中小心地選擇著,壹番躊躇以後,我把“壹媽壹壹媽壹”劃去了,因為在我看來,壹媽壹壹媽壹對我的關心的確比較少。
雖然我劃得有些理所應當的意味,但心裏卻不安著,想到了壹些壹媽壹壹媽壹對我的好,我不禁小小地懺悔了壹下。
眼前只剩下三個人物了:“爸爸”、“爺爺”、“壹奶壹壹奶壹”。但願老師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讓我們劃了。
但事實是那麽的不合人意,老師面如寒冰,嘴裏依舊吐出壹句話:“再劃掉壹個。”
這冰冷的聲音如霹靂壹般,炸響在頭頂的不遠處。“爸、爸”、“爺、爺”、“壹奶壹、壹奶壹”,我在心裏壹字壹頓慢慢地念著這三個詞,這三個詞背後的人,在我的生命中是唯壹的,也是最為重要的。
昔日,放學路上,爺爺幫我背著書包,而我,在公園的`花叢中奔跑著,爺爺在後面追我,會在路上給我買壹個五顏六色的棒壹棒糖,還 叮囑我不要告訴壹奶壹壹奶壹(因為壹奶壹壹奶壹覺得棒壹棒糖裏有色素,不讓我吃),而我知道,爺爺是很拮據的,平時根本舍不得為自己花壹分錢。爺爺身高偏矮,那時我已比爺爺高了,但爺爺為了減少我肩上的負擔,就替壹我背沈重的書包,爺爺那佝僂的背著書包的身影在我腦海裏揮之不去……
而壹奶壹壹奶壹,竟會為了節省兩元錢的公壹交壹車錢,徒步走回家,我心疼地幫壹奶壹壹奶壹壹揉壹著腳,壹奶壹壹奶壹卻說,我節省下來的錢,以後都是給妳的……
我知道,任何的父母賺錢都是不易的,我爸也不例外,工作之余,他更關心我的學壹習壹、生活,無微不至。
爸爸、爺爺、壹奶壹壹奶壹不斷地在我的腦海裏浮現,他們朝我微笑著。
昔日的壹溫壹情如潮水般湧來,怎麽也抵擋不住。
我手中的筆再也劃不下去了,鼻子酸酸的,灼壹熱的眼淚奪眶而出,滴在紙上,在每壹根纖維中滲透著,壹圈壹圈地暈染開去,模糊了字跡。
是啊,老師提出的問題我是真的沒有想過,而我也疏忽了。
“妳們有什麽感想?”老師問。
我強忍著眼中滲出的淚水,舉起了手:
“親人是唯壹的,我們應該珍惜身邊的親情,感悟身邊的親情,感恩身邊的親情。在親人的有生之年,為親人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做好自己,回報親情。”
擲地有聲的聲音在教室裏響起,在大家的心中渺渺回蕩。
如今,我已長大,沒有了以前的幼稚,雖然嘴上不說,但心裏卻清明得很。佇立窗前,望著遠處的瀌瀌雨雪,心裏,卻已然開滿報春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