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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家語的特點

客語各方言地方特色很強,環繞梅縣的有平遠、大埔、蕉嶺、興寧、五華、豐順等縣,幾乎每個縣的客家語都有其各自特色,可以看成壹種獨立的方言。舉例說:興寧話並沒有以[-m]或[-p]聲結尾的字,而是把它們溶入了[-n]及[-t]音裏。再舉例,遠離梅縣的香港口音,中元音[-u-]已經消失了。因此,以“光”為例,梅縣讀作[ku?44],香港的客家人會把它讀成[k?33],與鄰近的深圳的客家人的口音相近。

在不同的客語方言裏,聲調也有所不同。絕大多數的客語都具有入聲,***有6~7個聲調。在長汀城關話裏,入聲消失了;東江本地話(水源音)等方言則保留了早期客語去聲分陰陽的聲調特點,而***有七個聲調。臺灣的海陸客家人遷自海豐與陸豐。海陸腔有漢語難找的後齒齦音齦音([?],[?],[t?])。而臺灣的另外壹種主流客語四縣腔,則是來自嘉應州(現為梅州市)的蕉嶺、平遠、興寧和梅縣四個縣的腔口。 聲母 壹、古濁塞音和塞擦音(並、定、群、從、澄、崇)聲母字,不論平仄,大都變為送氣清聲母。

例如“別、辨”的聲母是p[p?],“地、敵”的聲母是t[t?],“舊、件”的聲母是k[k?],“昨、捷、濁、住、助”的聲母是c[?]。

二、古曉、匣母的合口字聲母,多變讀為f[f]。

例如“灰、輝、懷、謊、花、虎、婚、回、呼”的聲母是f[f]。

三、部分古非、敷、奉母字,口語中念重唇音聲母b[p]、p[p?],保留了“古無輕唇”這壹上古語音的特點。

例如“飛、斧、肥、吠、浮、符”。

四、古見組聲母細音今讀大都保持舌根音g[k]、k[k?]、h[h]。

例如“基、記、九”的聲母是[k],“欺、謙、求”的聲母是[k?],“希、喜”的聲母是[h]。

五、大都有唇齒濁擦音聲母v[v]。它來源於古微、影、雲母和少數匣母的合口韻字。

例如:“物、務、碗、蛙、威、屋、灣、窩、王、往、話、黃、皇、還”。此外,古喻母合口三等字閩西客家語(閩西語)也有念[v]聲母的,例如:“雲、域、疫”。

六、古知、照精組聲母在客家語內部的分化情況比較復雜。例如: 廣東多數地區,這三組聲母合流,念z[?]、c[?]、s[s];部分地區知、照(章)組聲母念d[t]、z[?]、c[?]。照(莊)組、精組聲母念[?]、[?]、[s]。例如:古曉、匣三四等字和個別溪母字,在興寧話中念[h]聲母。例如:曉[hiau],希[hi]、虛[hi]、休[hu],氣[hi]、器[hi]、棄[hi];以母字和不少影、雲母字念y([j]或[i])聲母,例如:羊[i?]、樣[i?]、鹽[iam]、醫[ji]、衣[ji]、音[jim]、英[jin]、約[i?k]、援[ian]、圓[ian]、員[ian]、袁[ian]、怨[ian]、遠[ian]、院[ian]。 廣西陸川(南部烏石話除外)、賀縣、貴縣客家語大體上古精、照(莊)組聲母念z[?]、c[?]、s[s],知、照(章)組聲母念d[t]、z[?]、c[?]。例如:津[?in]、珍[?in]、侵[?im]、深[m]、旬[sun]、繩[sun]。 古知組壹部分字的聲母閩西(汀北片)念[?]、[?],例如:知[?i]、豬[?u]、竹[?u]、珍[?en]、張[?a?]、中[]、池[?i]、超[?au]、抽[?iu]。古章組壹部分字的聲母閩西念[?]、[?]、[s]。例如:紙[?i]、諸[?u]、真[?en]、春[?un]、昌[]、蛇[sa]、書[su]。 臺灣省的美濃客家語知、照、精組合流。例如:災、齋、豬、章的聲母是[?];猜、差、醜、昌的聲母是[?];三、沙、書的聲母是[s]。桃園客家語古精組和照(莊)組字的聲母念[?]、[?]、[s]。例如:精、莊、從、初、心、生;知組和照(章)組字的聲母念[?]、[?]、[s]。例如豬、章、醜、昌、船、書。 四川華陽涼水井客家語古知、照、精組字的聲母大都念[?]、[?]、[s];但有部分精組字的聲母念[?],例如:親、戚、祭、槍、盡、刺。 七、鼻音聲母比較豐富。不少地區除有[m]、[n]、[?]聲母外,還有[?]聲母。[?]聲母出現在古疑、泥(娘)母三四等細音字和部分日母字中。

例如:語、宜、人、牛、年、迎、日、眼、娘。

八、古來母字大都念[l]聲母,但古來母齊齒呼的小部分字的聲母閩西長汀客家語白讀念[t],這是很特殊的。

例如:李[ti]、六[tiu]、笠[ti]、鱗[te?]、卵[t?]、聾[t?]、力[ti]、兩[ti?]、林[te?]、劉[tiu]。 韻母 絕大部分地區客家語方言沒有撮口呼韻母,撮口呼與齊齒呼混讀。例如:魚、語。 以au[au]或o[?]為主要元音的韻母較多。例如:好、高、老、腦。 古流開壹厚、侯韻和開三尤韻字多數地區讀êu[?u]韻,壹部分地區讀iu[iu]韻,個別地區讀ou[?u]韻。例如:厚、休等。 古鼻音韻尾[-m]、[-n]、[-?]和塞音韻尾[-p]、[-t]、[-k]在客家語方言中不同程度保留下來,其中廣東和廣西、臺灣等地保留得比較完整。例如:興寧話只保留[-n]、[-m]、[-t]、[-k]韻尾,例如:團[t?n]、甘[kam]、鴿[kak]、奪[t?t];四川華陽涼水井只保留[-n]、[-?]、[-k]韻尾,例如:飯[fan]、放[f?]、夾[kiak]、筆[pik]、木[muk];閩西長汀話等(汀北片)只保留[-?]韻尾,例如:甘[ka?]、團[t]、半[pa?]、橫[va?]、鴿[k?]、別[p?ie]、白[p?a]。 聲調 多數地區是6個聲調,少數地區有5個或7個聲調。

閩西長汀話,連城,清流都沒有入聲,剩下平聲分陰陽,去聲分陰陽,上聲自成調***5個調。粵東客家語平聲入聲分陰陽,上去不分陰陽,***6個聲調;閩西客家語的永定話,上杭話保留陰入陽入兩個聲調,也是6個聲調。水源音及海陸腔(包含大陸和臺灣兩地)去聲分陰陽,***7個聲調。 以梅縣話為例: 古詞語的沿用。

日常口語中普遍使用的古詞語有索(繩子)、禾(稻子)、烏(黑)、面(臉)、食(吃)、頸(脖子)、饑(餓)、朝(早晨)、晝(中午)、行(走)、沸(沸騰)等。

有壹部分是客家語獨自保留的古詞語。例如:噍[?iau](咀嚼),挼[n?](兩手相切摩),[puk](食物發黴時表面長出來的壹層白色的黴菌),[s?u](餿),藪[t?u](窩),荷[kai](肩挑),晡[pu](下午或傍晚),拗[au](折),[tsi](瘦小),惱[nau](恨;不喜歡),“圈‘[k?ian](牛鼻中環)等。 方言詞語的創新。

由於方言區獨特的自然環境、歷史狀況、風俗習慣、土特產以及不同的造詞習慣形成了壹大批方言詞語,例如:雪枝(冰棍)、粄(壹種用米粉制成的糕)、粕丸[pak jian](壹種肉丸子)、打醮(壹種迷信活動)、擂茶(壹種飲料)等。 借用其他方言或外語詞語。

有些借自粵語,例如:啱(剛剛、合得來)、靚(漂亮、美好)、嚦(聰明、能幹)等;有些借自英語,例如:恤衫的恤(shirt襯衣)、波珠中的波(ball球),嘜(mark商標、標誌);有些借自馬來語,例如:接吻叫針[?im](zim);在外國傳入的物品名稱上加“番”、“洋”、“紅毛”、“荷蘭”等,例如:番背(外國)、番片(國外)、番梘(肥皂)、洋遮(傘)、紅毛泥(水泥)、荷蘭豆(壹種扁而薄,連豆莢壹齊吃的豆類)等。 詞匯意義的差異。

有些詞語與普通話同義異形,例如:叫(哭)、面(臉)、熱頭(太陽)、火蛇(閃電)、心舅(媳婦)等;有些詞語與普通話同形異義,例如:古典(故事)、打靶(槍斃);有些詞語與普通話詞形相同,但意義範圍不同,例如:“唇”,普通話指人或某些動物口周圍的肌肉,客家語還兼指器物的口和邊緣,如:鍋唇、桌唇;“米”,普通話壹般指稻米和去掉殼或皮以後的種子,如:糯米、花生米、高粱米,客家語只指稻米,等等;有些詞語與普通話詞形相同而詞義互相交叉,例如:“光”、“亮”、“明”,在客家語和普通話中都是同義詞,都有相同的用法,如:火光、光芒、亮晶晶、亮相、明亮、明了,但客家語用“光”的地方,普通話則往往用“亮”或“明”,如月光(月亮)、燈太光(燈太亮),又如“細”和“小”,“夜”和“晚”,“日”和“天”,“破”和“爛”等詞都有詞義交叉和用法不同的區別。 語法意義的差異(即詞的語法功能)。

客家語的壹部分詞在語法意義上與普通話不同,例如:“鼻”,除作名詞鼻涕外,還作動詞“聞”、“嗅”;“愛”,除作動詞喜愛外,還作助動詞“要”;“燒”,除作動詞燃燒外,還可作形容詞“暖和”和名詞“柴火”。 構詞的差異。

主要表現在詞素次序、重疊式、附加式和單復音詞等方面。有些並列式和偏正式合成詞的詞素次序與普通話不同,例如:緊要(要緊)、鬧熱(熱鬧)、牛公(公牛)、人客(客人),等等。

在詞的重疊方式方面,單音名詞、量詞可重疊的範圍比普通話大,重疊後有“每壹”的意思,例如:碗碗(每壹碗),槍槍(每壹槍),鏟鏟(每壹鏟)。客家語的單音動詞和形容詞壹般都不能單獨重疊,如需重疊,後面壹定要加後綴-ê,IPA[-?],如“細細ê”(小小的),ê起弱化作用。但臺灣客家語的單音形容詞可以重疊,重疊後起加強作用,例如:亂亂(蓬亂的)、憨憨(很傻);臺灣客家語有壹些形容詞甚至可以用三疊的方式表示最高級,例如:光光光(非常亮),苦苦苦(非常苦),熱熱熱(非常熱)。客家語有壹種比較特殊的“XAA”重疊式,它的構詞能力很強,每個中心詞後的重疊嵌音均不同,而且壹定要加後綴-ê,表示程度加深,例如:紅鄒鄒ê(紅艷艷的)、肥肥ê(胖墩墩的)。

在附加式方面,客家語常用的前綴有“亞”(或“阿”)、“老”,後綴有“ê[?](子)”、“頭”、“公”、“嫲”、“牯”、“哥”、“兜”(等),中綴有“晡”,如:亞爸(爸爸)、阿姐(姐姐),老妹(妹妹)、老公(丈夫),遮ê(傘),日晨頭、下晝頭、石頭,雞公、鴨公、手指公、腳指公、蝦公,亞陳、亞娣、亞三、老張、牛牯、羊牯、蛇哥、鷯哥、涯兜(我們)、汝兜(妳們)、佢兜(他們),今晡日(今天)、秋晡日(昨天)、夜晡頭(晚上)等。在單音詞和復音詞的比例方面:客家語的單音詞比普通話多。普通話有些復音詞在客家語是單音詞,例如:興(高興)、識(認識)、皮(皮膚)、桌(桌子)等。 以梅縣話為例:

壹、人稱代詞的領屬格可以通過變韻調和加“嘅”的方法表示,例如:“妳的”表示為([?a13])或“汝嘅(個)”。

二、有特殊的疑問代詞,例如:脈個(什麽)、脈人(誰)。

三、有特殊的名詞和量詞、動詞和量詞的配搭關系。例如:條魚好大。

四、雙賓語的位置比較靈活:間接賓語既可以放在直接賓語之前,也可以放在直接賓語之後。謂語可以重復,分別加在直接賓語和間接賓語之前。例如: 涯分佢壹件衫。(我給他壹件衣服。) 涯分壹件衫佢。(我給他壹件衣服。) 涯將壹件衫分佢。(我給他壹件衣服。) (註:分在上面例子中念bun1[pun44])

五、比較句的格式是甲—比—乙—過—形容詞。例如:牛比豬過大(牛比豬大)。

六、動詞各種體的表示方法: 動詞前加“正[tsa?53]”,表示動作剛開始,如涯正食飯(我剛吃飯)。 動詞後加“等[t?n31]”,表示動作正在進行或持續進行,如:涯吃等飯(我正在吃飯),妳手ê拿等脈個(妳手裏拿著什麽)。 動詞後加“ê[?]”(矣)或“過ê([?])”,表示動作已完成,如:涯食矣(我吃過了)。 動詞後加“忒[t?t1]”或“訖”,表示過去完成,如:佢壹個月就食訖四十斤米(他壹個月就吃掉了四十斤米)。 動詞前加“吂”表示動作未開始,如:涯吂食飯(我還沒有吃飯)。 動詞後加“轉”,表示動作回復,如:汝著轉汝嘅棉襖去(妳再穿回妳的棉衣)。 動詞後加“下子”表示試壹試,如:看下子(看壹看)、聽下子(聽壹聽)。 七、通過變調表示近指和遠指。例如: ['k ](這裏) [k? '?](那裏)(這裏,'表示重音,下同) ['k?]邊(這邊) [k?]'邊(那邊) 八、處置式只用介詞“將”而不用“把”,例如:汝將桌搬轉來(妳把桌子搬回來),涯將碗打爛ê(我把碗打破了)。

九、有些詞在句中的詞序不同,例如梅縣話的範圍副詞“添”相當於普通話的“再”,但兩者在句中的位置不同,前者放在謂語後面或句末,後者放在謂語之前。例如:聽壹擺音樂添(再聽壹次音樂),影張像添(再照壹張像片)。作副詞用的“多”和“少”放在動詞的後面,如:拿多丟ê(多拿壹點),用少丟ê(少用壹些)。梅縣話的“倒”相當於普通話“做得到”的“到”,但兩者在句中的位置不同,如:學得ê多知識倒(學得到很多知識)。梅縣話的“去”和“來”放在賓語之前。例如:涯阿姆去桂林(我母親到桂林去),阿姐冇來工廠(姐姐沒有到工廠來)。有時這類句子的“去……來”要配合使用,如:汝去哪ê來(妳上哪兒去了)?

十、形容程度深淺的表達方式不同。例如:形容詞單用,表示壹般程度,形容詞重疊,後加“ê[?]”,(受前壹音節的影響,ê起同部位的音變),表示程度弱化。如:酸酸nê(酸酸的),形容詞前加“[kuat5]”,表示程度強化,相當於“很”。如:[kuat5]酸(很酸);形容詞前加“唔知幾”、後加“ê[?]”,表示最高程度,相當於“非常”,如:毋知幾酸nê(非常酸);形容詞前加“忒”表示程度過於,相當於“太”,如:忒酸(太酸)。 古音系統問題 有學者認為客家語的紐韻與古代漢語有壹定的***同點和壹定的對應規律的,譬如說聲母,客語無全濁聲母[b]、[d]、[g]、[z]、[dz],只有塞擦音[?]、[?]、和擦音[s];在三十六字母中屬精、清、心聲母,無舌上音[?]、[?]、[?]、[?],因此客語說“知”為“低”(IPA[ti],客拼(di)),說“知道”為“抵得”[ti t?t]等等都是屬於上古語音。清代音學大師錢大昕《十駕齋養新錄》提到的“古無舌頭舌上之分”“求之古音,則與端、透、定無異”,這話的意思是說,等韻三十六字母的舌上音“知、徹、澄”在上古音裏,都是讀“端、透、定”即今人發“zh”、“ch”、“sh”的舌後音聲母的字,在上古時有壹部分讀為舌尖母“d”或“t”的音,客語正符合這個規律。錢氏又說“古無輕唇音”,認為“凡輕唇之音,古讀皆為重唇”“凡今人所謂輕唇者,漢魏以前,皆讀重唇” ,這話的意思是說,凡後代發輕唇[f][v]聲母的字,在上古音裏都讀為重唇音或[p]或[m],證之於客語,如說“飛”為“卑”,說“負”為“輩”,說“分”為“奔”,說“糞”為“笨”,說“斧”為“補”,說“無”為“磨”等等,這就是現代客語還保存下來的上古語音。

章太炎先生在《國故論衡》中說:“古音有舌尖泥紐,其後支另,則舌上有娘紐,半舌半齒有日紐,於古皆泥紐也。”這話意思是說,今人讀“r”聲母的字,證之於客語,客人說“汝(ru)”為“妳(ngi)IPA[?i]”,讀“乳(ru)”為“能(nên)IPA[n?n]”,讀“挼(ruo)”為“挪(no)”等等,這些都說明客語沒有“日紐”,日紐在古音系統裏應屬三十六字母的“泥紐”。

客語的韻母的保存了壹部分古代韻部,如羅雲《客方言·自序》所說“今考客音耕清韻嬰聲諸字,與真韻因字諸字無以別也;清韻之情、貞、成、盈、呈,與真之韻秦、真、臣、仁、陳,無以別也;青韻之輕、屏、萍、平,與真韻之親音與清同;到臻韻這臻音與精同,就如顧(按:顧炎武)說非三百篇之正音,抑亦秦漢之古音矣。”這段話說明了客語韻母系統與古韻部有不少相同相通之處,所謂“非三百篇之正音,抑亦秦漢之古音”是合乎事實的。客語韻母具有入聲韻尾[-p]、[-t]、[-k]和陽聲韻尾[-m]、[-n]、[-?]特點,與《廣韻》系統相符,但韻尾[-?]在[?]、[i]之後變為[-n],韻尾[-k]在[?]、[i]變為[-t],“痕”(IPA[h?n])與“真”(IPA[?n])各別。 古語詞的保留 客家語保留了大量的古漢語詞。著名音學大師章太炎先生對客家語言系統作壹過番研究工作,撰述《嶺外三州語》附在《新方言》後,選取了六十三條客語詞語,用《文》、《爾雅》、《方言》、《禮記》、《毛詩》、《戰國策》、《老子》等古代典籍加以印證,說明客語詞源與客語所本,自誌漢民族壹派語言,早已如此。現舉幾條《嶺外三州語》例敘說如下:

(1)《方言》說:“渾、肥”皆訓盛,郭曰:“們、渾,肥、滿也”,《鄒陽傳》言“壤”子,壤即滿也,故今三州謂小子曰滿子。按:今客語對最小之子(子女中最幼者)即呼“滿子”,最小之女為“滿女”。

(2)《夏宮》“繕人”註:“繕之言勁也,善也”。善、美同意。三州謂美曰勁,亦謂之產。《廣雅》:“凈,善也。”亦謂之產,鄭公孫僑字子美,亦為產,明美、產同訓矣。按:“勁”字客語讀[kin]有美麗、漂亮之意;“凈”,客語讀[?ia?],壹般寫作“精”,稱美而白凈之意,用於指物,如說“瘦肉”為“凈肉”(精肉)(註:壹般意義下,凈字讀[?ia?]);產,客語讀[?an],多指人(孩子)長得漂亮,也可指物(註:壹般意義下,產字讀[?an]或[san])。

(3)《說文》:“贊,白好也。”則旰切。三州謂人白好曰贊。按:贊,客語讀[?an],很好的意思,對事物表示贊許,常說“異女贊”、“奇女贊”(蕉嶺)。

(4)《說文》:“桄,充也”古曠切。《樂記》“號以立橫,橫以立武”《註》:“橫,充也。謂氣作充滿也。”《釋文》:“橫,古曠切。”桄、橫同字。三州謂廓大充滿為桄,轉入庚部。按“桄、橫同字”,但今客語音讀不同;從反切來看,古音是應讀“桄”為[kua?],但今客語中讀“橫”為[va?],失去中古的牙音(舌根音)。今客語說袋子裏裝東西裝得滿滿的為“桄桄鼓鼓”[kua? kua? ku ku]。章氏《嶺外三州語》,可以證明客語形成的歷史的悠久性,自詩書始,既具先民語言,然經時代的發展和先祖居地的變遷,與當今客語不完全吻合,這很符合語言發展的演變規律,所以客語的形成應該是與中華漢民***同語言並行而不悖。

(5)客語中還大量保留了“也”的後綴習慣,例如:

1、汝在哪也?--客拼:ngi2 coi1 nai4 ya1?

2、汝又在嗰做物嘅也?--釋義:妳又在幹什麽啊(帶點不耐煩)?

3、莫(毋好)恁也,好無?--釋義:別這樣了,好不?

4、快滴也,無日夜恁拖拖拉拉。--釋義:快點啊,別總是這樣拖拖拉拉。

5、亻厓仰(哪樣)知也?--釋義:我怎麽知道呢?

此點更完好的體現了客語對古漢語的保留。 古音的繼承與音變 客語為語言正宗的支派,故客語仍保存大量古代漢語特征,或有所演變。

如《詩經》第壹人稱“卬”字,與客語第壹人稱口語“亻厓”的本源書面語“我(吾)”是同源字。因為客語“亻厓”的讀音紐韻歸類屬頑母[?]、拜韻[ai],正好與《中原音韻》陽平聲疑母[?]、來韻[ai]相吻合。但“亻厓”的口語為[?a],開口呼,陽平聲。“我”的客語讀音屬頑母[?],在《廣韻》系統裏屬牙音疑母[?],韻部為上聲第十二歌[?],上古音屬侯部[?],因此,“我”的讀音為[?],正合乎現代客語的讀音。但日常口語不說[?],而是說[?a],作物主代詞用,如說“我的書”[?a k? su]這裏的,上古音屬魚部,《廣韻》屬麻韻《中原音韻》“家、麻”合韻,汪榮寶《論歌戈虞模古讀》說:“唐宋以上,凡歌戈韻之字,皆讀[a]音,不讀[?]音;魏晉以上,凡魚虞模之字亦皆讀[a]音,不讀[u]音或[y]音也”“吾”字雖然在現代客語中不能歸韻,但事實上是“我”字口語的另壹種書寫形式,如上述“吾”上古為魚部,實際讀音為[?],“我”在段氏古音十七部,“吾”在十六部,合音最接近。可見,現今客語書面語中的“我”和“吾”在上古音裏均應為[?a]。所以客語“亻厓”、“我”、“吾”三字是同壹音義,分別為口語、書面語和物主義代詞的三種不同書寫形式和讀音。而客語“我(吾)”([?a])是《詩·邶風》“人涉卬否”發生韻尾變化的結果,即“我(吾)”([?a])(陰聲)帶上鼻音韻尾則為“卬”([?a?])(陽聲),失去鼻音韻尾則為“我(吾)”([?a]),這就是客家語保存下來的古音。

又如“端”字,在古音系統裏屬端母[t],上古屬元部[an]。客語“端”屬癲母[t](不送氣),韻部為還韻[an],合口呼[-u-]。可見“端”客音與音相壹致。“端”即《詩經》中的“掇”字。《詩·周南·苤莒》:“薄言掇之”;掇“音[tuan],《廣雅》:“掇,取也。”,“取”統言之為“拿”,“掇”[tuat]、“端”[tuan]為“陰陽對轉”,“掇”即“端”。現今梅州地區客語凡“拿”指用“兩手捧著”義常說“端”,如“端菜”、“端飯”、“端前來”等等,這又證明了現代客語中保存了上古的語音語義。 語法上的繼承與發展 客語的構詞特點與古漢語有相通之處,繼承和發展了古代漢語。

(1)同義復詞在古代漢語裏早已出現,也不乏其例,據王念孫《讀書雜誌·史紀第四》“數讓”條載:“《廣韻》曰:`數,讓、責也,數讓邊文,猶誅讓連文,古人自有復語耳。”所說“連文”“復語”是同義詞連用,即是同義復詞,古已有之。客家語中,同義復詞的繼承應用,也是比比皆是,如說“雨篤濕”(即“雨濕衣”),其實“篤”就是“濕”,“濕”也是“篤”,這是客語中保存下為的上古語音與構詞特點,因“濕”是輕唇,“篤”是重唇 ,客語讀“濕”在古音系統裏則為“篤”,由此變可見古今客語演變之壹斑。現代客語繼承了古漢語同義詞復全使用的規律,並保存在口語裏;又如客語有“行嫁”壹詞,事實上“行”就是“嫁”,“嫁”也是“行”,是同義復詞,這在古漢語中也能得到證明。《儀禮·喪服》鄭玄註:“凡女行於大夫以上曰嫁,行於士人曰適人,”《高唐賦》:“赤帝女瑤姬,未行而亡。”這些句子中的“行”字都是“嫁”。現代客家語中,說嫁出之人到男家說成是“行嫁”,正是繼承了古代漢語這種說法特點同義復合的構詞方式。

(2)動詞重疊的構詞方式,古漢語與客語無異中《古詩十九首》“行行重行行,與君生別離”句中“行行”是動詞的重疊。表示事物的狀態。客語中如說“目冒冒(客音[mau])”,“眼瞠瞠(客音[ta?])”、“眼金金(客音[kim])”、“頭眈眈(客音[tam])”等等構方詞式,非常豐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