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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奶殺手這個詞是怎麽來的?

看了很多關於“師奶殺手”的討論,感到有必要貢獻壹點資料和意見。 如果我沒弄錯的話,“師奶殺手”這個詞,應該源於英文中的ladykiller,這是個什麽意思呢?玩弄女性的人。 是個很壞很壞的詞。 很多的好詞被濫用,就容易演化成壞詞,比如說“風流”。更多的是壹些好詞被濫用,結果成了俗詞,比如說“瀟灑”。 象是壹件時裝,被仿造得滿大街都是時,妳只會恨當年為什麽壹擲千金,買了時下這麽過氣的東西。 所以有人要告秀水街,所以有人要出來強調漢語的純潔性,不許用港臺腔。 港臺腔確實是有問題。 扯遠了。此時的話題應該是:壞詞如何演化為“誇獎”的話。現在我被訓練得壹聽別人用“師奶殺手”,第壹反應居然是:又在誇誰啦?因為也許有的男演員恨不得下輩子做牛做馬,也想達到師奶殺手的人氣。畢竟師奶的眼光,不同於涉世不深的小姑娘,象《蘇州河》裏周迅演的牡丹。 但這樣的誇獎背後又是什麽樣的心態呢? 只能說是男權主義心態下對男性的定義。男性:征服者、勝利者、獲取者。象凱撒所說的:我來了,我看了,我征服。 也許還可以加壹句:我糟踐。 所以要貶女性,所以要“殺”要伐。 所以葛優演的高漸離在摧殘櫟陽公主時,王賁的部隊正在猛烈攻城,而櫟陽公主後來居然不顧死活地愛上了這個“征服者”。 鬼才信。 就象壹個笑話裏說的,壹個男人告誡女人要守婦德,因為周公制禮,亙古不變。女人說:要是周婆制禮,那就不壹樣了。 全中國都解放了,為什麽又扯上殖民地了呢? 因為當年的殖民者也是:我來了,我看了,我征服。 也沒少糟踐。 結果是造成了壹些語言中的糊塗帳。 這是因為殖民地裏,存著兩種語境。統治者的語境,控制著文化上的資源,他們有來去的自由。被統治者的語境,不自覺被動地接受輸入的信息,他們有接受強勢文化或被邊緣化的“自由”。 兩種語境,有很多的隔膜,這是翻譯者所不能穿越的。 語言的發展也有歷史,壹層層積累下來的東西,在時光的隧道裏,容易讓壹個古老而被動的文明看不清來時的路。 平心而論,並不是西方人來了,我們才有翻譯。 早壹點的李太白醉草嚇蠻書,那是美談。唯壹的遺憾是,不清楚詩仙旁邊有沒有第二個通蠻文的人。 但唐朝並不缺大翻譯家,玄奘法師在大雁塔組織大批的翻譯隊伍,用清晰明白的漢語,詳細解讀了我們到達彼岸的路線圖。 譯名統壹通順了,才能理解無誤,才能用法準確。 不信妳看唐以前的佛教資料,是很容易被繞暈的。和尚在魏晉時叫“道人”。《史記》中記秦始皇“禁不得祠明星出西方”,大家考證了半天,斷句都沒法斷,後來才確定,是“禁不得祠,明星出西方”。原來這個不得祠就是和尚廟,“不得”就是Buddha,梵文中“佛”的意思。 現在妳要說我要進祠拜不得,看有誰明白才怪呢? 超市裏賣壹種蛇果,這個品種的英文叫delicious red(可口的紅), 到香港人那裏,成了“地厘蛇果”,簡稱“蛇果”。 其實還有壹種delicious yellow(可口的黃),因為不吃香,我們叫“黃金帥”壹直叫到今天。 我有壹個朋友,中了港臺語的邪毒,見了李子說:我要吃布倫。Plum. 見了鮮奶蛋糕說,我要吃忌廉蛋糕。cream cake. 每次我都想對她作獅子吼:吃妳的李子,吃妳的奶油蛋糕吧! 好詞用歪了,倒是可以理解,美女還可以變醜婦呢。每當想到delicious red,就比蛇果更容易刺激我的食欲。 但惡婦變美人,就總讓人別別扭扭地想到她整容前的過去。 看人雲亦雲勇俊是“師奶殺手”時,我的心裏很不痛快。 也許,是我太陜隘了。 當今社會,英雄不論出身,美人不論出處。管它來歷不來歷呢。 直到看了湯姆 漢克斯演的《師奶殺手》。這部鬧劇裏,幾個以成熟、魅力和智慧自謬的笨毛賊,被那位胖嫂折騰得個人仰馬翻,讓“師奶”這個詞有了新的反喻。 想壹想,壹聲長嘆: 愛怎麽叫就怎麽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