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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愛珍的其他信息

喜歡上黨梆子的觀(聽)眾都對張愛珍的名字非常熟悉。70年代末,張愛珍演唱的《皮秀英打虎》就博得了廣大聽眾的喜愛和贊賞。她的許多精彩唱段在群眾中廣為流傳,她那錄制的唱片和發行的盒帶被搶購壹空。就連那些原來並不喜歡上黨梆子的觀眾,聽了張愛珍的演唱後,也漸漸地喜歡上了上黨梆子。下面以張愛珍在《皮秀英打虎》、《殺妻》和《兩地家書》中的幾個唱段為例,談談她的唱腔藝術的壹些特點。先談她的《皮秀英打虎》。

《皮秀英打虎》是上黨梆子著名藝術家吳婉芝的成名作,唱腔難度很大。張愛珍敢於迎難而上,著力刻畫和塑造了壹個熱情、爽朗、天真、活潑的獵戶少女形象。此劇中皮秀英有壹段十四句唱詞的唱段。這段唱腔由[四六板]和[垛板]構成,張愛珍別開生面地把這段腔唱得絢麗多彩、層次分明,使人耳目壹新。她從表現人物的思想感情出發,打破了唱腔開頭傳統的[四六板]起腔程式,刪去了冗長的節奏平穩的引奏過門,吸收了節拍自由、長於表現傷感情緒的[介板]旋法,使其成為別具壹格的起腔程式,給人以清新之感。當唱腔轉入節奏平穩、壹板壹眼的[垛板]時,張愛珍以咬字真切、如泣如訴的演唱,把皮秀英對母親的懷念之情表現得更加真切動人。尤其在“淚”字和“娘”字等處,糅進了動情的悲泣音唱法,聽來更加感人肺腑,催人心酸。

當秀英面對戀人時,她羞答答地撫摸著還是在孩童時母親為她置下的定親之物——鴛鴦袋,不由沈浸在對愛情的熱烈向往之中。這裏她運用了壹句以傳統[垛板]節奏型為基礎而發展變化成的新腔“鴛鴦袋來梳妝臺”,準確、形象地把皮秀英活潑開朗的性格和內心雀躍的情態勾畫了出來。張愛珍演唱這句唱腔,吸收了民歌小調的演唱方法,使其腔調顯得更為活潑、跳蕩、頓挫分明、富有彈性。加之在過門音樂中又伴以熱烈歡快的小嗩吶,更加渲染了戲劇情節和氣氛。

當秀英唱到“老爹爹如今年高邁,女兒的心事他不明白”時,唱腔轉入[四六板],用散唱句型的唱腔形式把秀英躊躇不安的情緒表現得更為貼切、自然。“軍爺誠實真可愛”壹句,節奏逐漸加快,旋律起伏伸展,腔調高亢激越,感情熱烈奔放,把皮秀英那種按捺不住的愛慕心,準確、自如地表現了出來。當皮秀英無意中與吳禎的目光相遇時,拖腔嘎然而止,在這靜場中,無聲勝有聲地把皮秀英那種羞澀、激動的情態更加維妙維肖、淋漓盡致地表現了出來。最後,當皮秀英心意已定後,張愛珍以簡潔明快的送板唱句,幹凈、利落、果斷地結束了這段精彩唱段。

張愛珍對藝術壹絲不茍,即使是不被人們重視的唱段,她也要認真琢磨、反復推敲。如皮秀英向吳禎表白自己的愛情時,借景喻情打了這樣壹個比方:“藤羅架上藤花開,今年花開君正來,妳愛花莫等花開敗,須趁春光早安排。”張愛珍從人物性格和感情需要出發,選擇曲調活潑、節奏跳躍的[壹串鈴]來演唱,最後兩句大膽地把[葡萄架]和[四六板]兩種板式糅合在壹起,並加以發展和變化,收到了意想不到的藝術效果。張愛珍在談到演唱這段唱腔的體會時說:“這是皮秀英向吳禎傾吐愛情的壹段唱,“春光”後面的小過門,使人仿佛聽到了秀英此刻的心在緊張地跳動。盡管秀英心直口快、性格開朗、但她畢竟是情竇初開的少女,我在唱到‘花開敗’的‘敗’字後,來了個停頓,為的是想把秀英那種欲言又止、羞澀激動的少女初戀時所特有的心理更準確細膩地表現出來。”這裏僅四句唱詞的壹段唱腔,張愛珍唱得情趣盎然。

再談她演唱的《殺妻》。

張愛珍在這出戲裏扮演吳漢之妻王玉蓮。帷幕拉開,王玉蓮輕搖羅扇,吹火煎藥,苦苦地盼著丈夫回來。當門響時,她以為是丈夫回來了,便興沖沖地前去開門,不料,開門後不見丈夫,而是壹陣秋風將門環吹得鐺鐺作響,於是玉蓮頓感失望。張愛珍在“原來是秋風壹陣它戲門環”這句唱詞中用了壹個低回腔,並在“戲”字上頓腔、重復,好象是對風兒的責怪。這壹擬人化的演唱,生動、形象地把王玉蓮盼夫歸來的急切心情表現得細膩入微,余味無窮。

吳漢歸來,王玉蓮見他滿面愁容,舉止失措,心中頓生疑慮。但她仍癡情相待。當吳漢酒後舉劍殺妻時,她問明情由後,猶如晴天霹靂,頓時呆若木雞。這裏,張愛珍演唱的壹個曲調前低後高,感情前虛後實,力度前輕後重的兩節腔叫板“哎”,把王玉蓮此刻聞言驚愕,如癡如呆的情態表現得入木三分。緊接著“駙馬他話當年觸目驚心”壹句唱腔突然翻高,猶如異峰突起,表達了人物身心遭受的巨大震動。“霎時間渾身顫如履寒冰”,壹句則運用[清板]顫音唱法,使之緩疾頓挫,起伏跌宕。“王吳兩家有仇恨,為妻不是起禍根,蒼天生蓮又生漢,為什麽生死冤家又結親……”壹段[大板],幾乎不是在唱,而是在說,甚至近乎於吶喊,表達了人物情緒的巨大悲痛和不平。這個壹氣呵成的唱段,觀眾無不為那含著血淚的唱訴所感動,為劇中人那悲憤與不平灑下同情的淚水。這大概就是人們常說的聲自情動,以情帶聲的緣故吧。當王玉蓮明白吳漢為了興漢滅莽、取信於民不得不把她殺死時,王玉蓮陷入絕望之中,壹個短促的停頓,使人們感到此刻死壹般的寂靜。突然,張愛珍用“炸音演唱了壹句“駙馬!”。這壹聲‘叫板’,震撼長空,撕人心肺,把王玉蓮臨死前絕望的心理表現得淋漓盡致。繼而,她又采用輕聲唱道:“夫君哪……”,這壹聲又恰似語重心長的囑咐,深沈哀怨,動人心弦。這種‘雙叫板’,在以往的傳統劇目中運用實屬罕見。張愛珍與唱腔設計者從人物和感情的需要出發,創造的這種叫板形式與唱法,即使人物的感情變化順理成章,同時又增強了唱腔音樂的對比性和感染力。盡管王玉蓮無限依戀美好的愛情,但他為壯夫誌。最後還是決定以死相酬,諫喻世人。“報國仇雪家恨名正言順,行大義表赤心取信於民。妻願舍身平民憤,拋灑碧血濺龍鱗。”這段唱,不僅表現了王玉蓮臨危不懼、大義凜然的崇高品質,而且也是王玉蓮這個悲劇性人物對封建社會的嚴厲控訴。

“窗前梅樹是我友,園中桃林知我心。砍下梅桃伴我走,做成棺木殮我身……”這段[新垛板]是王玉蓮在臨終前囑咐丈夫吳漢的話。此唱段腔很長,壹***四十八句,唱詞寫得很有感情。張愛珍和唱腔設計者著重從平淡之中描述王玉蓮賢淑善良、深明大義的性格和感情,通過三個不同情緒的“駙馬啊!”把囑咐丈夫的三件事層層深化,將夫妻之間的關切和情愛表達的淋漓盡致。真可謂情徹肺腑,感人至深,觀眾無不為之動情灑淚,噓嘆難禁。張愛珍在唱到“鼓打三更夢裏尋……”的結尾句時,吸收了現代歌曲的潤腔方法,運用氣息控制和不斷變換音色等演唱技巧,聲音由強到弱,逐漸消失,借以表達情緒延續伸展,難以盡言的意圖。特別是在此戲結尾的壹段唱中,壹句“血濺龍鱗待來生!”的新甩腔送板,更令人回腸蕩氣,猶如大江之水壹瀉千裏。使王玉蓮的控訴達到了驚天地、泣鬼神的境地,十分成功地塑造了王玉蓮的悲劇形象。

最後談由她主演的《兩地家書》。

由於歷史原因和傳統的習慣,上黨梆子的男女聲腔總是偏重於高音區。隨著時代的發展,人們的審美情趣發生了明顯的變化,那種單壹的高而尖的唱法越來越不能夠滿足人們的欣賞要求了。在《兩地家書》中,唱腔設計者與張愛珍十分註重對中低音區的開發。例如,在司馬相如的幻覺中出現卓文君的形象時,卓文君那“萬不料妳是薄情郎的壹段腔,旋律壹直在中低音區進行。這樣,更便於表現卓文君埋藏在心底的哀怨和悲憤。

《兩地家書》中,張愛珍還借鑒吸收了彈唱方法,在大量的五字腔垛句唱腔中得到充分運用。如卓文君在思念丈夫時唱道:“琴是夫君物,見物愈思人,琴音似夫語,聞聲更傷心。”這段唱基本上是沿用了《殺妻》中五字垛句腔的句式結構。卓文君給丈夫寫信時唱道:“從壹寫到萬,句句是思戀,殷殷妻子心,盼夫歸故園。”這段腔則采用了園舞曲式的四分之三節拍,這樣,便使唱腔更富有強烈的時代氣息。“人情測不透,世態冷颼颼,原圖人長久,無端遭踐蹂。”壹段唱又采用了在快板中夾慢板的形式。這段五字腔前後均為四分之壹節拍的快板,使五字腔節奏突然拉慢壹倍。演唱彈吐結合、柔頓並置,壹張壹弛,形成鮮明的節奏對比,強調了情緒的表達。

她在《兩地家書》中,對如何運用演唱方法也進行了有益的嘗試。如卓文君痛斥司馬相如的[幹板]唱段:“巴山親眼見,錦水親耳聞。天地可作證,日月可為憑。世聞何為貴,信義值萬金。誓約心上印,日夜等夫君。”這段唱腔的旋律,便是由傳統[垛板]發展變化而來的,使人感到格外清新、別致,字字緊連、扣人心弦。當卓文君唱道:“人間信義淪喪盡”時,唱腔甩入高腔,樂隊突然以強音托腔伴奏,其效果猶如決堤洪水波濤滾滾,觀眾無不為之震撼!

張愛珍嗓音圓潤甜美,行腔委婉纏綿,所來神韻無窮,堪稱上黨梆子壹絕。她有壹幅得天獨厚的好嗓子,但她卻不為唱而唱,不故意賣弄技巧。她的唱與做都環繞著壹個中心,那就是塑造、突出生動的典型形象。因此,她的唱腔能從劇情出發,從人物出發。她的唱,是為了充分表達人物在特定環境中的思想感情。有時我們聽著張愛珍的演唱,很自然地會聯系到她所創造的那個活生生的人物,真可以說是聽其聲,如見劇中人。

傳統唱腔是歷代藝人心血的結晶,是我國戲曲藝術事業的壹份寶貴財富。張愛珍很註重繼承優秀的民族傳統,善於向前輩藝人學習。她在青訓班時,唱工老師為她打好了演唱基礎,後又師承上黨梆子表演藝術家吳婉芝,她對吳派唱腔進行了系統的學習和研究,又多次親聆吳老師的教誨,得其真傳。同時,她又不拘泥於前人的框框、格局,敢於大膽創新,以表達更加豐富的內容和更加復雜的性格、感情。她不僅註意吸取上黨梆子旦角各流派的長處,用來豐富自己的唱腔,在許多劇目中,她還借鑒須生的唱法。如她在《兩地家書》中用[介板]演唱“萬不料妳是薄情郎”壹句,就是借用了上黨梆子著名演員郭金順在《三關排宴》裏演唱“自從俺兄弟們幽州分手”壹句[介板]的行腔旋法。

在張愛珍的唱腔中,有時也運用“炸音”,這是吸收了花臉的唱法,為了加重語氣,加強氣勢。不僅如此,她還善於博采眾長,向兄弟劇種吸取營養。她曾受到過京劇老師的熏陶,又得到過昆曲、晉劇、豫劇名家的指導,因此,在她的唱腔裏,常有新聲,常有新法、常有新意。借鑒歌曲發聲,用以豐富和加強上黨梆子唱腔音樂的美感和表現力,是張愛珍唱腔的又壹顯著特色。在《殺妻》和《兩地家書》的唱腔中,就飽和著這種養分。由於她熟練地掌握了優秀傳統演唱的技巧和方法,聽起來不僅沒有生硬之感,而且使人倍感親切。

張愛珍正值風華正茂的年月,願她為上黨梆子藝術做出更大的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