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雷戈裏·平卡斯是美國生物學家,他在研制口服避孕藥中起了重要作用。雖然他從來不特別出名,但是他對世界的實際影響遠遠大於許多聞名全球的人物。
這種避孕藥具有雙重作用。在壹個人們越來越擔心人口過剩之危的世界裏,它作為控制人口的藥劑,其作用是顯而易見的;它對改變人們對性生活的道德觀所起的作用也許不很明顯,但是卻同樣具有革命性。人們普遍認為在過去十五年左右的時間裏,美國人對性生活的態度發生了壹場革命。政治、經濟和社會等因素無疑會影響著這場革命,但是唯壹最重要的因素顯然是避孕藥的出現。從前擔心懷孕的恐懼心理是禁止許多婦女在婚前甚至婚後過性生活的壹個主要因素,突然間為婦女提供了既可以過性生活又不必擔心懷孕的機會,環境的變化往往會使人們的態度和行為都發生變化。
人們可能認為異炔諾酮(首次發明的避孕藥)的發明並非完全那樣重要,因為在那以前就已有安全合理的避孕方法。這種觀點忽視了壹種避孕方法在技術上有效和在心理上可以接受之間的區別。在異炔諾酮發明以前,“專家們”最經常推薦的避孕具是子宮帽。子宮帽確實是即安全又合理,但是實踐表明絕大多數婦女在過去甚至現在仍不喜歡使用它們。值得註意的是,當對這種避孕藥進行首次測驗時,成千上萬名婦女情願冒風險來使用這種未曾試用過的(而且也許是危險的)避孕方法,也不情願使用那既安全又經過時間考驗的方法。
人們可能還會認為異炔諾酮的發明並不真正值得如此大力贊頌,因為使用它會對健康帶來壹些危害,而且可能最終──甚至也許在不久的將來──會被更新、更安全的藥物或用具所取代。但是從事物的本質來看,未來的避孕方法也只能代表比較微小的進步,因異炔諾酮已被廣泛接受而且基本上令人滿意(值得註意的是在過去的十五年中──在壹個千千萬萬的美國婦女開始常規地使用這種避孕藥的時期裏──美國婦女的估計壽命卻大大地延長了,僅這壹事實就不難看出,異炔諾酮不是壹種危害健康的主要因素)。歷史將會或至少認為五十年代異炔諾酮的發明是節育方法中的決定性突破。
許多人對於這種口服避孕藥發明都做出了貢獻,事實上人們長期討論過這種課題,但是無人知道這樣的壹種藥究竟應包含什麽化學成分。說來奇怪,早在 1937年就已做出過關鍵性的發現。這壹年A·w·梅克皮斯、G·L·溫斯坦和M·H·弗裏德曼就已證明黃體酮(壹種雌性激素)註射會抑制實驗動物排卵。但是或許是由於皮下註射聽起來不是壹種有吸引力的節育方法,或許是由於當時黃體酮是壹種極其昂貴的化學物質──這項發明沒有引起節育倡導者的興趣。
這種藥的主要研制工作大約到1950年才開始起步,當時美國生物學家格雷戈裏·平卡斯開始著手研究這個課題。顯然是計劃生育的長期倡導者瑪格麗特·桑格說服了他從事這項研究工作,她幾乎找不出比這更佳的人選,因為平卡斯是甾醇類代謝和動物生殖方面的專家,也是馬薩諸塞什魯斯伯裏武斯特實驗生物學基金會實驗中心主任。
顯然皮卡斯由於把技術知識和科學直覺完美地溶為壹體,因而幾乎是壹下就找到了答案的基本性質。他立即讓武斯特基金會的壹位研究人員張民楚博士用實驗動物做黃體酮試驗,探明這種口服避孕激素是否也有抑制排卵的作用。張的實驗獲得了成功。這肯定是壹個有希望的開端,特別是壹位名叫拉寒爾·馬克的化學家發明了壹種合成黃體酮的經濟方法後就更證實了這壹點。
另壹位重要的貢獻者是婦科專家約翰·羅克博士。他根據平卡斯的建議做了可以證明口服黃體酮能抑制婦女排卵的試驗。羅克的研究還揭露出把黃體酮作為口服避孕藥使用所存在的兩個嚴重問題。第壹,它大約僅在百分之八十五的時間內抑制排精排卵。第二,即使做到這樣也需要不適度的大量藥劑。
但是平卡斯確信他已走上了正軌,堅決不肯放棄。他認識到可能會有另壹種與黃體酮的化學性質相似但沒有不利因素的化合物。1953年4月他請求許多家化學公司將其生產的與黃體酮的化學性質相似的任何合成甾醇類樣品送給他。他對這些化學藥品分別進行試驗,結果發現其中壹種化學藥品羥炔諾酮(G·D瑟爾公司生產)似乎特別有效。
這對平卡斯來說是壹次幸運的突破,因為當他早在1950年開始從事研究時甚至還沒有羥炔諾酮!它是由G·D瑟爾公司實驗中心的壹位生物化學家弗蘭克·B·科爾頓和 G·D·瑟爾公司的監制人都無意要發明的壹種口服避孕藥──當時他們還沒有認識到自己已經發明了壹種口服避孕藥。
由平卡斯組建的研究小組所做的進壹步試驗表明,羥炔諾酮內如果混入少量的另壹種化學藥品──炔雌醇甲醚就會變得更為有效,就是這種復方藥物最終由 G·D瑟爾公司作為異炔諾酮投入市場。
1955年平卡斯認為對這種藥物進行大規模試驗的機會已經成熟。1956年4月彼多黎各聖胡安的壹個郊區,試驗在埃德裏斯·賴斯雷博士的監督下開始進行。大約在九個月內,他的試驗就已證明了這種藥的效果十分顯著。但是試驗工作又繼續進行了三年之後──1960年5月美國食品藥物管理局才批準異炔諾酮上市銷售。
從上述顯然可以看出,避孕藥並不是由格雷戈裏·平卡斯獨自發明的,實際上是弗蘭克·科爾頓發明了羥炔諾酮。顯然科爾頓和許多科學家都為他的成功開辟了道路,他們應享有很大的壹部分榮譽。在平卡斯小組工作的許多其他人,其中包括約翰·羅克、張民楚和塞爾索拉曼·加西亞博士也都做出了重要的貢獻。就此而論,賴斯雷·瑪格麗特·桑格及我所提到的許多其他人都為整個成就的取得發揮了壹定的作用,但是從整個發明看來,格雷戈裏·平卡斯無疑是主要人物,是推動整個科研項目前進的動力。他是壹位決心要竭盡全力積極投入到口服避孕藥的研究中去的科學家,他是壹位組織能力極強、成功地取得科研勝利的人物;他構思出基本的設想,為研究爭得經費,聘請其他有才賦的人來從事這項研究。他有把研究徹底推向成功的洞察力和決心,他是已經贏得並且應該贏得這項成就的主要榮譽的人。
格雷格裏·平卡斯於1903年出生在新澤西伍德拜因,他的父母是在俄國出生的猶太人。他於1924年畢業於科因爾大學,1927年在哈費大學獲得博士學位。此後他在幾個機構裏從事過研究工作,其中包括哈費大學和劍橋大學,他還在克拉克大學當過幾年教授。1944年他幫助創立了武斯特實驗生物學基金會,此後長期擔任該基金會的實驗中心主任。他寫過250篇科研論文,還著有《征服生育的力量》壹書,出版於1965年。
平卡斯壹生中享受過許多科學榮譽,但是他和參與避孕藥研制的任何其它人都沒有得過諾貝爾獎金。平卡斯1967年在波士頓去世,幾乎未引起大眾的註意,就此而言也未引起大多數科學家的註意。今天甚至很少有百科全書提及他的名字。然而他卻是人類史上取得最重大成果之壹的主要創造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