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中國古典詩詞翻譯中意境的傳遞
摘要:中國古典詩詞作為壹種重要的文化載體,蘊含著中國歷史文化的深刻內涵。由於意境在古典詩詞創作和鑒賞中的重要作用,怎樣在詩詞翻譯中傳遞它就成為壹個重要議題。本文通過對比研究楊憲益夫婦和大衛?霍克斯在中國古典名著《紅樓夢》的兩個英譯本中的詩詞翻譯,探討了古典詩詞在翻譯中如何通過意境的傳遞保存和向國外讀者介紹中國文化的特色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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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鍵詞:詩詞翻譯古典詩詞《紅樓夢》詩詞意境
壹、詩詞意境及其翻譯策略解析
1.1詩詞意境
詩詞意境是指作品中呈現的那種情景交融、虛實相生、活躍著生命律動的韻味無窮的詩意空間。如果典型是以單個形象而論的話,意境則是由若幹形象構成的形象體系,是以整體形象出現的文學形象的高級形態。意境由兩部分組成:壹部分是 “如在目前”的較實的因素,稱為“實境”;壹部分是“見於言外”的較虛的部分,稱為“虛境 ”。虛境是實境的升華,體現著實境創造的意向和目的,體現著整個意境的藝術品位和審美效果,制約著實境的創造和描寫,處於意境結構中的靈魂、統帥地位。但是,虛境不能憑空產生,它必須以實境為載體,落實到實境的具體描繪上。總之,虛境通過實境來表現,實境在虛境的統攝下來加工。
1.2 翻譯策略解析
早在1926年,聞壹多先生在《晨報詩》上發表《詩的格律》,指出“詩的實力不獨包括音樂的美、繪畫的美,並且還有建築的美”,提出“新詩格律化” 魯迅也早已提到過:“《紅樓夢》詩詞翻譯的理想標準是:……故其所函,遂具三美:意美以感心,壹也;音美以感耳,二也;形美以感目,三也”。“國內外將中文詩詞翻譯為英法韻文的唯壹譯者”,“譯林奇才”許淵沖先生曾說翻譯唐詩要盡可能傳達原詩的‘意美’、‘音美’和‘形美’……”, “這就是說,譯詩要和原詩壹樣能感動讀者的心,這是意美;要和原詩壹樣有悅耳的韻律,這是音美;還要盡可能保持原詩的形式(如長短、對仗等),這是形美。”許淵沖先生同時強調在翻譯過程中“意美”的傳達和再創造在三者中的重要性及核心地位:“‘三美’中最重要的是‘意美’,其次是‘音美’,再次是‘形美’。”正因如此,譯入語中重新創造出跟原文相同或基本相同的意境來,就顯得至關重要。
綜上所述,學者專家壹直強調“譯味”,也就是神似,但筆者以為“譯味”其實是傳遞“意境”,兩者幾乎是等同的。而在詩詞翻譯過程中,能否傳遞原作的‘意美’,‘音美’及 ‘形美’是傳遞原作意境的關鍵點,可以作為紅樓詩詞翻譯的嚴格標準,其中‘意美’是重中之重。
二 、《紅樓夢》詩詞中意境的傳遞釋例
2.1意美的傳遞
意美即詩的意象美。 “意象是指包含作家思想感情的詩歌形象,它是詩歌表情達意的最小單位”。而意境是由壹個個意象構成的,它不但給人以想象的時空,而且激勵人的情感,給人以啟示。也就是說,在紅樓詩詞中,詩人描繪大自然景物時,善於捕捉典型“形象”入詩,“隨物賦形,敷色設彩。”下面我們就此舉紅樓詩詞的幾個例子談談詩歌意美在英譯中的傳遞。如林黛玉《題帕三絕》中的壹首:“彩線難收面上珠,湘江舊跡已模糊;窗前亦有千竿竹,不識香痕漬也無?” 從總體看,此詩充滿了哀怨、哀傷、淒慘、淒艷之“意美”,描述了黛玉多愁善感,常年流淚,其中“湘妃竹”的來歷是相傳舜帝死後,他的兩個妃子娥皇、女英為紀念他長哭不已,所流的眼淚把湘江邊的竹子染得斑斑點點,因此被成為“湘妃竹”,又稱“斑竹”。黛玉多愁善感,常年流淚,又喜歡竹子,其居所瀟湘館前也種了許多竹子。因此她常以湘妃自況,別人也稱她為瀟湘妃子。此詩運用的意象有“彩線”,“面上珠”,“湘江舊跡”,“千竿竹”“香痕”,可謂字字含淚。讓人不禁為黛玉這壹寄人籬下、遭受人情冷暖,最終沒盼到屬於她的幸福的降臨,而香消玉損、淚盡而亡的少女觸懷感傷。在英譯中這字裏字外之“意”如何傳達呢?
楊譯:No silk thread can string these pearls;
Dim now the tear-stains of those bygone years;
A thousand bamboos grow before my window―
Is each dappled and stained with tears?
霍譯:Yet silk preserves but ill the Naiad’s tears:
Each salty trace of them fast disappears.
Only the speckled bamboo stems that grow
Outside the window still her tear-marks show.
楊氏運用的意象主要有 “silk thread”,“pearls”,“Dim”,“tear-stains”,“bygone years”“ A thousand bamboos”,“tears”霍氏運用的意象主要有“silk”,“ill”,“Naiad’s tears”,“Each salty trace”,“the speckled bamboo stems”,“tear-marks”。本詩第壹句“彩線難收面上珠”楊譯為“:No silk thread can string these pearls;”,沒有直接指明是誰的眼淚,讀者借助註釋可以找到答案。楊譯基本上沒對原詩做太大調整; 霍譯為: Yet silk preserves but ill the Naiad’s tears: 在霍譯中對原詩做了創造性的調整.Naiad’s tears是希臘神話中水泉女神“那伊阿得斯的眼淚”(Naiad’s tears),“盡管絲帕在手不停擦拭,但仍然不能擦幹 “Naiad’s tears”,可見此譯文傳神的傳達了林黛玉終日帕不離收,以淚洗面的意象。下半節“窗前亦有千竿竹,不識香痕漬也無?”主人公窗前的竹變成了“斑竹”,臉上的香痕即她的淚痕 “消失”時,竹子已經長成了斑竹,霍譯的the speckled譯文形象生動,同時Outside the window still her tear-marks show.簡單的壹詞“her”更不著痕跡的傳遞了“香痕”的涵意,不免讓人感懷封建社會黛玉的紅顏薄命,引出無限惆悵和遐想。
2.2 音美的傳遞
中英兩種語言在音調、音節諸方面有太多的差異,英語屬音讀語言,漢語則屬聲調語言,紅樓詩詞大多講平仄,英語雖不講但是英語詩詞也強調“音美”,許淵沖先生認為,如果三者不可得兼,首先可以不要形似,。但無論如何,都要盡可能傳達原文的意美和音美。可見,“音美”還是很重要的,在三者當中處於僅次於“意美”的地位,在具體翻譯實踐中雖然不必完全把漢語的音律、音節美再現出來,但是應該利用譯入語英語的語音特點,比如節奏和音韻,再創出 “音美”。 比如《聰明累》是壹首描寫王熙鳳壹生聰明反被聰明誤的曲子。其中 “枉費了,意懸懸半世心,好壹似,蕩悠悠三更夢。忽喇喇似大廈傾,昏慘慘似燈將盡。”其中“意懸懸”“蕩悠悠”“忽喇喇”“昏慘慘” 呈現了王熙鳳提心吊膽,心力交瘁,四個疊音詞猶如節奏鮮明的跌拓起伏的舞曲,極具音樂性和戲劇性,讓人想去鳳辣子聰明伶俐卻費盡心機;終日忙碌,紅極壹時到頭來卻壹敗塗地的諷刺性結局,嘲諷之余不免心生感傷。
3.3形美的傳遞
“形美”即形式美。紅樓詩詞是內容與形式高度融合的有機統壹體,因此在翻譯中,形美並非無足輕重詩歌借形以傳神,失其形即失其神。形式是傳神達韻的重要輔助手段,形美就可以任意放棄,Perter Newmark在他的譯論名著“Approaches to Translation”中說,“譯者應註意原文的形式,用格姆布裏奇的話來說,形式可以改變、提煉、表現思想。如果歪曲了原文的形式,就會在某種程度上歪曲了原文的思想。”紅樓詩詞詩詞講究詩句長短和對仗工整之美,比如《紅樓夢》詩詞也不例外。正冊判詞之釵黛判詞:“可嘆停機德,堪憐詠絮才,玉帶林中掛,金簪雪裏埋。”詠的是寶黛二人,此詩充分體現了我國古代詩詞的工整之美。林黛玉與薛寶釵,壹個是寄人籬下的孤女,壹個是皇家大商人的千金;壹個天真率直,壹個城府極深;壹個孤立無援,壹個有多方支持;壹個作判逆者知己,壹個為衛道而說教。其中“可嘆”對“堪憐”,“停機德”對“詠絮才”“玉帶”對“金簪,“林中掛”對“雪裏埋”。“停機德”是典顧,源於《後漢書?列女傳》,描述樂羊子妻以停機並割斷了織機上的經線來規勸丈夫不要半途中止學業, 故“停機德”指的是女子有德;“詠絮才” 同樣是典顧,源於《世說新語?言語》,描寫晉代謝道韞曾才思敏捷形神兼備地用“柳絮因風起”來比擬“白雪紛紛”,故“詠絮才”指的是女子有才。此詩第首句和末句暗指寶釵,第二和第三句暗指黛玉。兩種版本的翻譯如下:
楊譯:Alas for her wifely?virtue,
Her witto sing of willow-down, poor maid!
Buried in snow the broken golden hairpin,
And hanging in the wood the belt of jade.
霍譯:One was a pattern of female virtue,
One awit who made other wits slow.
The jade belt in the green wood hangs,
The gold pin is buried beneath the snow.
可以看出,兩位譯者在翻譯過程中都用了很多心思,無論是高度忠實於原文的楊譯版,還是跳出原文通過改譯達到良好押韻效果的霍譯版,都較準確的傳達了原作的意境,如楊譯和霍譯分別用“wifely virtue”和“female virtue”來指代“停機德”,回避了典故,直譯本義。對於第二句的翻譯,楊譯保留字面“Her wit to sing of willow-down, poor maid!”;霍譯直譯本義“One a wit who made other wits seem slow”。 兩種譯文在意境的傳遞上講各有特色。但霍譯四句中除了One a wit who made other wits slow.是九個英語單詞,其它三句都是八個單詞,楊譯四句所用單詞為5,7,9不等。楊譯中難以找到對仗的單詞而霍譯前兩句都用了One後兩句用The jade ,The gold.統觀全詩在譯文的長短,對仗,工整上看,無疑霍譯版在英譯過程中,在不損害“意美”和“音美”的前提下,更好的保持了詩歌的形式美,“創造”出了壹種符合英語語言特點的“形美”來。
參考文獻:
[1] Hawkes, David. The Story of The Stone[M]. London:
Penguin Group,1973.
[2]許淵沖.文學與翻譯[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3.
[3]錢鐘書.管錐編[M].北京:中華書局, 1986.
作者:
劉嘉娟 天津開發區職業技術學院
本文摘自中國論文網,原文地址:/5/view-1375151.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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