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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握上億資產,他們依然為生計發愁

虎嗅機動資訊組作品

作者 | 胡展嘉

題圖 | 視覺中國

出海VC們正在經歷壹場殘酷而又現實的選擇:海外市場是進是退。

無論是率先下註海外的BAT,還是在海外布局數年且初見成效的頭部VC們,此刻面臨著相同的難題。據壹位接近阿裏出海業務的業內人士稱,短期內阿裏不會再涉足印度市場。他了解到的事實是:除了巨頭,有好幾家中小VC已經決定兩年內不再看印度和美國市場。

印度——歐美——東南亞——非洲及其他地區,是大多數機構進行出海投資最常見的路線圖。但眼下這種構圖正在發生變化。

“當然,對VC影響較大的還是印度和美國市場。”壹位不願具名的的出海投資從業者稱,在印度政府今年6月份首次下達禁令時,他們投資的印度企業第壹時間便砍掉了公司80%的員工以壓縮開支,而這只是當下出海大軍生存現狀壹個很小的縮影。

面對當下的困境,VC們似乎比沖在前線的創業者們更為悲觀。“因為疫情原因,沒辦法去到當地進行盡調,也無法考察市場。”青松基金VP孟德洋表示,而過往下註印度的項目回報不及預期,也使得團隊不得不把目光重新轉向國內。

觀望、迷茫和未知中,不論是對海外市場喪失熱情,還是繼續奮力掙紮在當地,VC出海開始百態盡顯。

換殼重生

“與(疫情)之前相比確實更加艱難了。”鏡湖資本創始人吳幽表示。

主投美國醫療市場的鏡湖資本,2017年募集了第壹期基金,數額為2.8億美金,在過往投資案例裏,美國項目占據大多數,然而現階段這種地區紅利不復存在。

“壹些美元基金已經開始對中國市場采取策略,之前投的項目,比如和乳腺癌相關的藥,連進入中國市場都變得艱難起來。”吳幽無奈表示,這種情況下,鏡湖資本“全球投資,中國落地” 的布局也逐漸受到挑戰。“即便二股東是美國人也沒用,並且據我們了解到的壹些美元基金,他們的壹些LP希望GP能夠把華人員工開掉。”

這種情況下,鏡湖資本過往下註的美國項目目前面臨的局面也不容樂觀,按照吳幽的說法,除了壹些美元基金開始對中國市場采取策略,並且已經上升至對人才的抵禦上,就連美國當地的項目也開始對有中國背景的VC變得謹慎,會再三思考要不要這筆錢。

不同類型基金的對決正在上演

母基金周刊創始人兼CEO陳能傑表達了類似處境,他們服務的GP們,也開始變得更加小心翼翼,第壹梯隊的機構開始拿東南亞的錢,以及歐洲和中東的錢,第二梯隊和第三梯隊的機構,正面臨著募資難題。“出資更慢,考慮更加仔細,對政策的考量開始被放到更加重要的位置。”

只不過,有些不甘退出、準備繼續鎮守原有市場的VC開始使盡渾身解數,努力“包裝”自己。對於VC們來說,只有當項目回報率不錯,下壹輪募資才會順利,如果之前在其他市場收益不好,那麽只能把之前盤子清空,換個身份從頭來過。

中印關系研究員戴逸司稱,有些不願意放棄印度市場的VC為了能夠繼續實現對印度的投資,開始換殼成為新加坡背景。

還有壹個事實是壹些VC們不願退出印度的原因,盡管美國VC和中國VC在明裏暗裏彼此進行競爭,但中國VC挖掘的具有中國特色的創業者和商業模式的打法,美國VC短時間內並無法完全代替。“美國VC更多投印度本土創業者,中國VC投的是具有中國人基因的創業者,這中間是有差別的。”

而除了通過換名字,搖身壹變並募集壹期新基金外,還有的VC已經開始轉場,換個戰場繼續投。

抄底心態

“大家都有壹種抄底的心態。”作為早期出海東南亞的VC,深海資本合夥人石盧磊形容疫情後出海VC面臨的現實狀況。

今年6月份,有壹些VC找他詢問東南亞投資事宜,“之前這些機構都下註歐美市場和印度市場,他們基本不會看東南亞市場。”石盧磊稱。 “在這些VC眼裏,印度市場人口規模足夠大,歐美市場 科技 和消費能力足夠強,他們之前總是認為東南亞比較離散且神秘,火候上還差點意思。”

盡管找他的絕大多數VC並不懂這個領域,但依然不會阻擋他們布局東南亞的熱情,就如當初踏進印度市場壹樣。“有點兒急迫,想要快速把錢投出去。即便很壹般的項目,他們也情願下註。”

但讓石盧磊感到不可思議的是,他們投的壹些項目,有些團隊甚至都還在國內,對東南亞市場的了解還僅僅停留在數據和感覺上,更不用談及對當地人文和政策的了解。此時,中國供應鏈的溢出價值也被提升到了新高度。

眼下的東南亞已然成為VC們的香餑餑

石盧磊舉了個例子,有家號稱做“當地美團”的中國團隊,在完成數千萬美元的A輪融資後,迅速組建了百人團隊,並籠絡了來自中國各大巨頭的牛人,但去到當地時間後,數據慘淡驚人,“平臺每天上的訂單只有20單左右。”

在石盧磊看來,VC匆忙轉場,在進行項目選擇時,並不能深刻理解當地不同地區的文化,以及其中的割裂性,比如在中國人看來,叫外賣已經成為習慣,東南亞人雖然普遍很懶,但他們喜歡聚餐,家庭文化、朋友文化和聚會分享文化很濃郁,他們更願意付出時間享受生活。

“如果沒能摸透當地的餐飲習慣,創業者只是照搬中國產品,投資人也用過往有限的經驗來判斷項目,那麽則很可能欲速則不達。”

對於深海資本而言,投資東南亞也曾付出了不少代價,但在石盧磊看來,眼下進場的VC卻想快速壹步登天。“許多團隊自以為很懂當地人,最後都栽在了本地化上。”石盧磊稱目前投資節奏已經逐漸放緩,東南亞投資並沒想象中那麽簡單。

“迅速找到現金流好且回報率高的項目,把錢迅速投出去”的心態開始在壹大批VC心中蔓延。

“新大陸”的想象力

盡管印度和美國市場對中國整個互聯網出海而言打擊很大,但像石盧磊壹樣放慢節奏的VC只是少數,大部分VC依然對新市場的想象力深信不疑。

作為在印度市場受到重擊的企業,APUS創始人李濤稱已經被當地下架近10款產品,但他和團隊還是繼續看好海外市場,並在積極部署其他地區。

和李濤擁有相同境遇,被印度作為第壹批被封禁的企業——Club Factory創始人樓雲在接受采訪時表示,他們從印度撤離,在把重心轉移到別的地區後,也在尋找新市場的機會。

更為重要的是,在他們看來,美國和印度市場之外,其他很多市場的潛力還有待挖掘,尤其在 遊戲 領域,即便放棄美國市場,全球其他地區依然牢牢把控著近90%的市場。

印度街頭

伴隨著創業者在新市場的重點發力,背後的VC們也緊隨其後。

曾在早期就下註Club Factory的貝塔斯曼亞洲投資基金,已經開始把目光從印度瞄向歐洲,尤其是印度地區出海電商出現地緣政治挑戰後,他們更是加速了這壹步伐。

可以說,在其他市場遭遇重創的VC們,需要迫切找到壹片可供開墾的新大陸。從線上過渡到線下,尋找線下領域的隱形冠軍是很多VC轉移到新市場的最大動力。

梅花創投吳世春在參加壹次出海活動時表示,中東、非洲等地區,依然有很多紅利沒有被挖掘,對於中國創業者而言,出海創業的供應鏈優勢也在增強,在做投資時,有關貿易、品牌、消費、 遊戲 等領域的機會依然存在。

當越來越多的VC湧向新市場,魔幻的壹幕開始上演,在這些地區,過往項目追逐投資人的情況開始轉變為投資人尋找好項目。

或許對於VC們而言,還有市場可看、可投,已然是值得慶幸之事。

洗牌要來了?

當系統性出現問題時,可以說身處其中的每個個體都無法逃脫。疫情黑天鵝的出現,出海市場發生天翻覆地變化的同時,也打亂了VC們的投資節奏。

根據IT桔子對包括 GGV 紀源資本、賽富基金 SAIF Partners、祥峰投資 Vertex、順為資本、紅杉資本中國等10家積極布局海外投資機構研究發現,2020 年起截止 4 月 13 日,僅有 2 起投資事件發生——祥峰投資參投的印尼 B2B 農業平臺TaniHub,以及戈壁創投參投的新加坡 AI 企業軟件開發商Eureka。

而在疫情之前,研究的 10 個樣本中,有 8 個機構參投了海外項目,包括紅杉資本中國參投的印度新生代銀行EpiFi,順為資本等參投的印度女性音視頻電商平臺Simsim。

疫情發生後,中國資本對東南亞的投資數量也明顯減少。

而針對非洲和南美地區的投資,在 2020 年 Q1 陷入“冰點”,壹季度中國資本出海投資案例中,接近 80% 的投資發生在北美和亞洲地區。過往出手迅猛、鬥誌昂揚的出海VC們沒有制造資本神話,卻提前進入“寒冬”期。

對於接下來VC出海會不會迎來洗牌,相當壹部分VC表示並不會, “對於已經形成自己獨特打法的VC,即使錯過了國內過去幾十年的投資機會,錯了互聯網和移動互聯網的熱潮紅利,但抓住這個機會他們可能會起來,這個‘起來’是指聚焦在海外細分賽道的領跑者。”盡管有部分VC會倒下,有部分會重新崛起,但這並不代表大的格局會發生變化。

但也有部分VC表示洗牌壹定會發生,壹方面是美元基金在這個節點對全球市場的強勢出擊,會淘汰壹部分落後的VC,另壹方面是原有市場的VC開始瞄準中東和非洲等空白市場,在同等條件下,所有的VC站在同壹起跑線上,此時正是洗牌時刻。

而風險過後,具備何種特質的VC能夠繼續在海外立足,他們也給出了自己的建議:

首先,對於政策環境的研究和本地化的研究,這是必備的功課。

其次,要有中後臺的強支撐,在戰略布局和投資組合方面需要具備完整的運營系統,並且要做全球化投資布局,而非只是下註單個市場。

再次,在選擇項目時,創始人團隊必須是中國團隊,並且在對項目進行判定時,壹定要註意在中國成立的點在當地是否依然成立,只有這樣才能夠把中國的模式帶到海外。

本文源自虎嗅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