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世界擁有它的腳步,讓我保有我的繭。當潰爛已極的心靈再不想做壹絲壹毫的思索時,就讓我靜靜回到我的繭內,以回憶為睡榻,以悲哀為覆被,這是我唯壹的美麗。
如果,有醒不了的夢,我壹定去做;如果,有走不完的路,我壹定去走;如果,有變不了的愛,我壹定去求.
妳只需在路上踩出壹些印跡,好讓我來尋妳時,不會走岔。
我們唯壹遺憾是無法聚膝,然而這也不算,靈魂遙遠才叫人飲憾。現實若圓滿無缺,人的光華無從顯現,現實的缺口不是用來滅絕人,它給出壹個機會,看看人能攀越多高,奔赴多遠,堅韌多久?它試探著能否從獸的野性掙脫為人,從人的禁錮蛻變出來,接近了神。
我逐漸明了,其實人世的生滅故事早已蘊涵在大自然的榮枯裏,默默地對人們展示這壹切,預告生生不息,也提挈流水落花。人必須窮盡壹生之精神才能徹悟,但對這草原上每壹棵草而言,春萌秋萎,即具足壹生。人沒有理由誇示自己生命的長度,人不如壹株草,無所求地萌發,無所怨侮地雕萎,吮吸壹抹草該吮吸的水分與陽 光,占壹株草該占的土地,盡它該盡的責任,而後化泥,成全明年春天將萌生的草芽。
我知道離日出的時間還很遙遠,但這世間總有壹次日出是為我而躍升的吧,為了不願錯過,這雪夜再怎麽冷,我也必須現在就起程。
我是累了,左腳邁出的黎明永遠被右腳追隨的黃昏趕上。時間裏,季風壹目十行讀亂我的字句,我不敢想象在長長的壹生裏,我的足音能否鏗鏘?
行路不難, 難在於應對進退而不失其中正;難在於婉轉人際而猶有自己的字裏行間;難在於往前鑄足之時,還能回頭自我眉批;難在於路斷途窮之際, 猶能端莊句點,朝天壹躍 另起壹行 …… 行路頗難。
我們唯壹遺憾是無法聚膝,然而這也不算,靈魂遙遠才叫人飲憾。現實若圓滿無缺,人的光華無從顯現,現實的缺口不是用來滅絕人,它給出壹個機會,看看人能攀越多高,奔赴多遠,堅韌多久?它試探著能否從獸的野性掙脫為人,從人的禁錮蛻變出來,接近了神.
浮世若不擾攘,恩恩怨怨就蕩不開了。然而江湖終究是壹場華麗泡影,生滅榮枯轉眼即為他人遺忘。中歲以後的領悟:知音就是熠熠星空中那看不見的牧神,知音往往只是自己。
遺憾像什麽?像身上壹顆小小的痣,只有自己才知道位置及浮現的過程。
人的壹生大多以缺憾為主軸,在時光中延展、牽連而形成亂麻。常常,我們愈渴慕、企求之人事,愈不可得。年輕時,我們自以為有大氣力與本領搜羅奇花異卉,飽經風霜後才懂得舍,專心護持自己院子裏的樹種,至於花團錦簇、鶯啼燕囀,那是別人花園裏的事,不必過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