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結婚後要孩子,不是要,而是有了只好要吧。剛結婚的時候,不好意思問誰如何避孕,只能順其自然。上個世紀九十年代初,人們的思想還是比較封建的,若有未婚先孕的總是遮遮掩掩,結了婚的也是相當羞澀。
我有了身孕兩個多月的時候,和老公壹起去上海出差,去的那家公司的老總的愛人正是上海協和醫院的大夫。她是個老封建呢。從我到她家,她知道我懷孕,就說要幫我算算懷的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說她有壹本宮廷秘笈,算生男生女特別準。算完之後,知道是女孩,她想了又想,在晚飯後才告訴我,百分之百準,讓我想好,最好打掉。說什麽,我老公是他家的長子,長子長孫是很重要的,將來能分得家產。從她家出來已經是晚上9點多鐘了,她就壹直拉著我的手,送到大街上,還說,春玉啊,妳現在聽我的,就在這兒做手術,回去後也沒有人會知道,我再告訴妳壹個懷孕生男孩的準確日子,不就成了。
我沒有聽她的。多半是因為我不相信她算的就準。我也喜歡男孩兒,也堅信自己懷的就是男孩兒。回來後,到醫院做B超,大夫也沒說是男女。實際大夫不說的,都是女孩兒。我就抱著幻想,以為也許是男孩兒呢。到生產的時候,我是所有那天早晨生產的孕婦中最堅強的壹個,每次陣痛的時候,咬緊牙關挺著,雙手緊緊地攥住床邊或者被角,早把從知道生產的痛苦就開始產生的恐懼拋在了腦後。老公說,之前他壹直覺得生男生女都壹樣,那壹刻他等在外面,卻由衷地希望生個男孩兒,將來不再有生育的痛苦。
當嬰兒的第壹聲啼哭給生產的痛苦劃上了句號,我長籲了壹口氣。這時大夫說,行了,是個女孩兒。我當時大出血。大夫說,怎麽了?快打止血針。沒見過妳這麽當媽的,還嫌自己的骨肉?女孩兒將來才會疼妳!
當時是當時的想法,出血可能是因為為自己等到的和堅持等待的不同吧。
邱實生下來之後,就顯出了與眾不同的聰明伶俐。雖然到22個月才開始會說話,邏輯思維卻相當活躍,而且特別懂事。姐姐和邱的姐姐都說,春玉啊,妳再生壹個吧,這個我們抱走了。
邱實小的時候,我常記邱實軼事,記她每壹天的成長變化。在我的日記裏,總能找到她說的話,她做的事,是與她的年齡不相符的。
1995。05。16(2周歲)
實兒聰明,識字快,大約200字。會背歌謠。愛幹凈。
1997。03。03(4周歲)
實兒直接撥通我單位的總機,然後說:請接223。我接了電話剛說餵,她就說:媽啊,下班早點回來給我買蝦條。
實兒很可愛,昨天還幫媽媽在廚房刷碗,晚上還自己洗腳洗襪子。
1999。01。07(6毛歲)
實兒問我在幹什麽,我說寫心裏想的。她說心裏想啥得寫出來,要不心裏憋屈。
感冒頭痛難忍。實兒把她的衣服蓋在我的頭上,說媽媽妳試試很管用的,壹會兒就好了,妳想著不疼了頭就不疼了。然後接著去彈琴。
2000。04。20(7周歲)
實兒說,媽媽,聽說有些人有沈魚落雁之容,閉月羞花之貌。這些人平時可別出來,她壹出來,魚也沈到水裏了,花也不開了,這世界不亂了。逗得我壹通笑,我說這只是壹種形容。她平靜地說:知道,逗妳玩呢。
2001。06。07(8周歲)
讀《沁園春雪》邱實咬字太死,畫畫勾勒線條下筆太重。我說,邱實,字讀得太死沒有韻味,底線太重不完美。邱實說,對,有聯系,要畫好讀好。
昨天晚上睡覺前,邱實說:媽媽,妳去采訪我不怕別的,就怕人家沒時間讓妳采訪怎麽辦?
邱實要去啟蒙書畫院,我說那兒沒名氣不同意她去。她說:不見得人少就沒名氣,只要我認真學長大我出名,那兒不就有名氣了嘛。令我嘆服。
邱實的趣事真是說也說不完。前壹陣兒我總說她梳頭的時候到處走著梳,她說,媽,妳剔光頭,家裏地上再有長頭發全算我的。
我越來越慶幸有壹個女兒。她壹天天長大,也沖淡了我的孤獨,為我的生活平添了許多的樂趣。
我自信女兒聰明且懂事。可是她的學習成績壹直不是很理想。仔細琢磨,是我的教育方式有問題。在她上小學三四年級的時候,班主任是壹直教學前班的老師。我因工作忙,沒有為她打好堅實的基礎而另外補課,致使她的數學成績與好學生有壹定差距。
今年9月份的時候,同學從北京回來,她是和周弘壹起搞親子教育的。告訴了我壹些教育孩子和與孩子溝通的方法。我也常自省,如何更好地教育她,才能不影響她的成長。但我自問是壹個情緒化的人,心情不好的時候,可能會忽視她的狀況。我當努力改變自己,成人應該成熟,為人母,是要有品行與才能上讓孩子效仿的地方。最初看的那些《哈佛女孩劉亦婷》之類書學來的也是皮毛。人從小到大要學的東西真是有太多方面。
中秋的時候,不知誰發錯了信息到我的手機。內容是:20歲覺得漂亮真好,30歲覺得年輕真好,40歲覺得有權真好,50歲覺得有錢真好,60覺得健康真好,70歲覺得活著真好。人生苦短,快樂就好。
我也常想這個問題,如何活著才能活得更有意義有價值?
女兒現在上初中二年級,在100多人的重點班裏排名20之前。我總說,每次提前壹名就行。其實,長大了之後,我們很少能記得自己上學時的名次,想想我也就不再給她壓力。倒是她病了,我的心開始懸著,所她發燒,怕她不吃東西,盼她快些好起來。
所以,我真正要做的,是教她如何做人,如何有健康的思想和積極進取的心態。
媽媽的心再高,女兒只要快樂健康地成長,就永遠是媽媽心裏的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