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美國某些人口口聲聲喊“中國威脅”論時,也許忘記了自己當年那段歷史。
1783年9月3日,美、英簽訂《巴黎和約》,英國承認美國獨立,確認美國疆界為北接加拿大與大湖地區,南至佛羅裏達北界,東起大西洋沿岸,西至密西西比河。這樣美國從獨立戰爭初期的90多萬平方公裏擴大為230多萬平方公裏。在國家版圖倍增的同時,美國面臨的國家風險也同比增加。對此美國第壹代開國領袖有極清醒的判斷。漢密爾頓在為《獨立日報》撰寫的文章中說:“有種種跡象使我們可以作出這樣的推測,美國已經使歐洲的幾個海上強國感到不安了……幾個在美洲有殖民地的國家想阻止我們,獨占我們的利益,剪掉我們的翅膀,使我們無法飛到危險的高度。”
事實也正是如此。從1783年英國承認美國獨立的《巴黎和約》算起到1865年美國南北戰爭結束的82年間,英國壹刻也沒有放棄分裂美國的實際努力。英國在拿破侖戰爭期間,截擊美國商船,阻撓美國與歐洲的貿易。1812年,美、英開戰。英軍占領華盛頓,燒毀白宮和國會大廈,並企圖借機肢解美國。它向美國議和代表提出“沿美國邊界成立壹個中立的印第安緩沖國”的要求。直到1861年美國南北戰爭期間,英國還宣布對美國內戰奉行中立政策,承認南方同盟為交戰國,同時秘密向南方提供援助,還將海軍開入美國海域。只是由於後來的戰場優勢迅速倒向北方,英國幹涉美國內戰的計劃才徹底告吹。
也有人曾希望美國分裂
美國南北戰爭爆發後,壹些歐洲人的態度是幸災樂禍。法國外交部曾表示:“壹場持久的戰爭由於積累的仇恨和痛苦,必定造成分裂……北方無法戰勝南方,也更不知道怎樣長久地控制南方,只能導致聯邦的解體,而這正有利於法國的國家利益。只要給它足夠時間就可以了,只要交戰雙方不斷怒火沖天就可以了。”
這番表白代表著歐洲人的壹種想法。他們擔心的是,美國南北統壹後會變成壹個強大的國家,“美國將不再是壹個由平等的主權國家組成的聯邦,而將成為壹個……帝國”。這種想法為歐洲人肢解美國的企圖在作理論準備。壹些人以民主為幌子:“如果民主制度被保存,讓美國國土縮小也在所不辭。”他們甚至希望美國分裂得越小越好。壹些大膽的分析家傾向於把這塊美國蛋糕分割成3塊。在最盲目樂觀的時候,有的政府媒體甚至把美國分成5塊:“美國將被分割成北方、南方、中部、西部和太平洋5個國家。”
即使到了1863年,北方已取得決定性勝利時,德國《新聞報》還認為:“把壹個分裂的聯邦用武力統壹起來變得壹天比壹天不可能。”壹家還是親北方的《兩個世界的雜誌》也認為:壹個被占領的南方將是“戰勝者永遠的肉中刺”。戰勝的北方也將像普羅米修斯那樣,因盜取天火而受到天罰。
在英國,輿論的主流意見也是希望美國南北分裂。當年,美國南方分裂勢力的主要支持者約翰·羅巴克在英國下院說:“北方永遠不會成為我們的朋友,南方倒是我們結交的對象。他們是英國人,而不是歐洲的棄民。”1862年,英國財政大臣威廉·E·格拉斯通在公開場合還不無惋惜地說,北方的民眾“還沒有喝下這杯苦酒,但全世界所有其他人都看出他們必須把這杯苦酒喝下去”。
也有人編織過“文明的沖突”
具有諷刺意味的是,南北戰爭後美國統壹了,歐洲又出現與今天亨廷頓“文明沖突”論相類似的觀點。1864年1月12日,法國《國家報》載文認為,美國“北方民族和南方民族從種族來源上就非常不同,壹方大多數是法國人和西班牙人,而另壹方主要是英國人、荷蘭人、德國人和瑞典人。他們被非常遠的距離分割開,在不同的地區生活,從事的職業也不同。這兩個民族互相認為彼此是競爭對手”,北方如果成為勝利者,它將成為壹個重塑的“美國盎格魯”民族,將專門從事對別國的征服。
當時推動這種“文明沖突”論的還有另壹本名為《泛拉丁主義——南方邦聯和法國結盟的必要》的小冊子。全書的首頁就提出:“3種力量、勢力和文明在當今得以發展並試圖瓜分世界……美國則代表了對其他文明進行侵略的另外壹面。與其說它頑固不如說它頑強,比狂暴稍好壹點。美國人就像世界的軋路機……而以林肯為首的美國北方人則是這場沖突中拉丁民族的主要敵人!”
也有人提過“邪惡軸心”論
歐洲還將美國人描寫成犯有“種族滅絕罪”的劊子手。《泛拉丁主義》壹書認為,美國北方人“已經用死亡和流放的手段對壹個800萬人口的國家進行清洗”。“不用到古代歷史中尋找例證,在北方佬的身邊和新近歷史中就能找到,新英格蘭的清教徒在大聲疾呼:盎格魯撒克遜人是我們的敵人。”
有意思的是,當年歐洲人對美國人的攻擊也摻雜了類似今天所謂“邪惡軸心”的內容。1863年,沙俄海軍對美國北方進行了官方訪問,以示對林肯政府的支持,馬上引起歐洲人的壹片指責。1863年6月19日,《美國邦聯國的真實情況》壹書的作者德萊昂在致本傑明的信中認為,“林肯與沙皇專制主義相互表現出來的友好讓整個歐洲吃驚”,甚至有報紙將林肯與沙皇作為兩個“邪惡軸心”並列壹起。1867年,美國從俄國手中購買阿拉斯加。英國駐華盛頓公使向國內報告說,這項條約是美俄軸心聯手挑戰英國權勢的壹個信號。
也出現過“美國威脅”論的聲音
南北戰爭之後,美國迅速崛起。這時歐洲又出現“美國威脅”論,先是渲染“美國經濟威脅”論。1893年,埃米爾·巴比埃寫了《在金元帝國旅行》壹書,指責美國商品(火車頭、煤、絲織品、水果、棉花以及美國的葡萄酒)已充斥歐洲。
經濟學家保羅·德·盧西埃在1892年出版的《美國生活》中寫道:“美國從壹件令人好奇的東西變成了壹件令人恐懼的東西”,美國已成為舊大陸的壹個可怕的對手,“法國士兵的背包裏裝著在芝加哥生產的牛肉罐頭”。
接著就是“美國軍事威脅”論。1898年,美國拿下夏威夷,並向西班牙挑戰,入侵古巴和菲律賓。這在歐洲掀起“美國威脅”論的聲浪。1899年有壹個叫奧克塔夫·諾埃爾的人寫了壹本名叫《美國禍害》的書,認為從門羅時期開始,美國“對舊大陸壹直懷有很深的敵意”。這種敵意如今終於爆發出來了,對抗在所難免。“在地球的各個地方,美國不久將必然與歐洲發生沖突。”全書的內容可以用壹句話概括,那就是:美國要從歐洲手裏搶走世界。
沒有被嚇倒才能長大
歐洲的武力和文化的剿殺畢竟沒有嚇倒美國人。相反,美國人在歐洲的重壓下經過兩個多世紀反而強力崛起。
到19世紀末和20世紀初,美國資本主義工業飛躍發展。1860年,美國工業生產居世界第4位,到1894年躍居世界第1位,工業生產量占歐洲各國生產總量的壹半左右。從1860年至1900年,美國工業生產增長了6倍。
20世紀初,美國工業優勢更加突出。1913年美國工業產品已占世界工業產品總量的1/3以上,比英德法日4國工業產品的總和還要多。其中煤、鐵、鋼和石油的產量增長尤為顯著。19世紀最後30年,美國鐵路增加23萬公裏。從國家獨立到1867年購買阿拉斯加,美國在半個多世紀裏從版圖僅限於阿巴拉契亞山脈以東狹長地帶的國家,擴張成為壹個擁有龐大版圖的大國。從此壹個強大國家——美利堅合眾國在大西洋西岸迅速崛起。
美國,這個被歐洲丟棄在北美荒野的“俄狄浦斯”,就這樣在歐洲人無名的恐懼中終於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