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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個關於北京西站的怪事兒,妳可別信啊 | 科幻春晚

編者按: 每座上了年頭的老城,大抵都流傳著些都市怪談:消失的白衣少女啊,不存在的街道啊......家住城南的囧叔也不例外,兒時記憶中,他有壹個神叨叨的玩伴,爬進在建中的西客站,發誓說看到了壹些特殊的東西。起初他對這些民間傳說並不在意,後來才漸漸發現,事情遠沒那麽簡單。

北 京 堡 壘?

作者 | 囧叔

囧叔 ,暢銷作家、編劇,著有《我講個笑話,妳可別哭啊》《我講個故事,妳可別當真啊》系列,單本銷量20萬,2018年出版新書《慢慢來反正也來不及》。在豆瓣等社交網站上擁有大量讀者,***計超過10000條書評。

2013年之前,我住在北京豐臺區的蓮花池壹帶。蓮花池歷史悠久,比新中國還要早800年,卻沒有留下什麽傳說,這是不太正常的。蓮花池旁邊的北京西客站,始建於1993年,彼時我在朝陽區上初中,每天騎車三個小時往返於家和學校之間,西客站壹帶是我的必經之路。早先這裏只有壹條孤零零的鐵道,交道口上寫著:紅燈停車,滅燈停用。但是“滅”字上面那橫掉了,變成了“火燈停用”,我騎了八年車,壹次也沒見過火燈,很生氣。

相比蓮花池,這壹帶關於鐵道的傳說要多得多。原先這裏曾有京漢鐵路的跑馬場車站,這個車站跟這條鐵路壹樣古老,見證過戰爭與和平,有關它的怪談數不勝數,但傳播不是很廣,可能是因為鐵道怪談千篇壹律的原因。還有壹個西便門車站,在興建西客站的時候被拆掉了,這是個很有趣的車站,只有站牌而沒有站臺,慢車經過時只減速不停車,乘客拎著大包小裹,自行跳下,踩著護道坡的碎石滑落,狼狽之余,常常掉落很多零碎物品,我們便撿回家去。

1993年之前,這裏是壹片民房,我媽有壹個同事就住在鐵道旁,下了幼兒園,我常常去他家看宇宙大帝,因為我家沒電視。後來拆遷,他跟我成了鄰居,住在我家樓下,我們每天都見面,直到他的音信從這個世界上消失,這是後話,暫且不表。這個孩子的名字我已經忘了,因為其腦袋非常大,我們都叫他呂大頭。有關西客站的幾個最有名的傳說裏,都有他的身影,這可能是因為他就是這些傳說的編劇本人的緣故。這些傳說很快就會說到,現在先說說呂大頭的事。

呂大頭這人因為頭大,所以腦洞也很大,經常有壹些奇思怪想,可氣的是他總是當真事兒說。比方說,建設西客站之前,在西邊先修了壹個尖頂大樓,當時名叫亞視大廈,裏面是個商場,但商場到三樓就沒了,這樓卻有20層高。呂大頭就說,這樓上半部分是壹個巨型的發射裝置,必要的時候,樓體可以左右分開,探出壹個鋼鐵電波塔,這個塔發射的東西能在大氣層上開壹個洞。這件事的證據是:他親自爬上去過,聽裏面的工人說的。壹般來講,自己說的事,自己是不能當人證的,但這就是呂大頭的風格。

1994年,西客站建成了,當然樣子跟現在很不壹樣。當時有很多次通車謠言,結果讓人大跌眼鏡的是,等了壹年,西客站居然又開工了!這次在原本的平頂上加了壹個中式建築的大屋頂,有人說像天壇,我看就是壹個巨大的涼亭。呂大頭就說:知道嗎?這個大屋頂很有些古怪,這麽大壹個結構,得好幾百噸吧!憑空加上去,能沒有點不可告人的目的嗎?也許是因為我們大多對此嗤之以鼻,呂大頭竟然爬上去了。

呂大頭爬上大屋頂的那架消防梯,如今已經看不見了,過去它就在西客站主樓的東側,曾經有工人爬上去討薪,在我們這壹帶無人不知。呂大頭聲稱他順著這個梯子爬到了屋頂,結果被壹群穿深藍色軍裝的人攔住了,那些人的帽徽上是壹顆十字星,從沒見過。被轟走之前他瞟了壹眼,妳猜怎麽著,屋裏都是電腦!那屏幕花裏胡哨,足有彩電那麽大,方方正正,壹些穿白大褂的人用手指在屏幕上劃來劃去,周圍的壹些燈光就會發生變化。這就有點恐怖了,呂大頭編這通鬼話的時候是1994年,我們對電腦屏幕的認識基本上是壹個接近球形的東西,而他描述的近似於現在的觸摸屏。

1995年,西客站終於通車了。有壹天呂大頭很興奮地說,晚上看電視,新聞重播的畫面,嚇死妳們!緊接著他就忍不住劇透了,說新聞裏拍到了奇怪的畫面。西客站的大屋頂下面,是壹個鏤空結構,整個建築形成了壹個大門洞,呂大頭說,記者在報導西客站落成的時候,門洞裏的空氣發生了扭曲,四周的墻壁都彎了,好像有什麽東西由南往北沖過了大門洞,把那個空間給扯歪了。小夥伴們都說,放妳媽的屁,是妳們家電視扭曲了吧!呂大頭不服,說妳們等著瞧,妳們家電視不扭曲!結果晚上的新聞裏,根本沒有這個鏡頭。

這兩件事也不算什麽奇譚,畢竟當時呂大頭才十幾歲的孩子,而且生性就不靠譜,嘴上跑兩句火車,大家也不當回事。壹晃五六年過去了,我們都上了大學,跟呂大頭見得就少了。有壹個暑假,呂大頭在樓下遇見哥兒幾個,便又吹道:誒,知道嗎?西客站北邊修了個大圓盤,巨他媽大,還帶壹個天線,我看有古怪,我準備去探探!大家都說:妳有神經病嗎,那是中華世紀壇,還沒竣工呢,妳進得去嗎?呂大頭沒理我們,真去了。結果他消失了壹年,大學也退了,再回來的時候,世紀壇已經竣工了。呂大頭不再談論世紀壇的事情。後來很多豐臺人民都記得的“2003中華世紀壇開炮事件”,呂大頭居然沒提,沒跟自己扯上關系,這讓我們覺得,要麽是他終於長大了,要麽就是這裏別真的有什麽關系吧,兩者都不是我們願意看到的。

有關世紀壇開炮事件,我身邊有壹些人還記得。那天我住校沒回家,否則我應該正好騎車路過事發現場。眾所周知,世紀壇重三千多噸,但它是能轉的,旋轉時頂上那個尖也會跟著轉,這個尖就是呂大頭說的天線。事發時,有居民聽到壹聲奇怪的脈沖聲,據說很像《星球大戰》中光劍出鞘的聲音,同時,壹股巨大的藍白色光柱從天線射出,穿過雲層,射破天際。不過這壹奇妙景象只維持了幾秒鐘,沒有留下影像記錄。

這件事本來沒什麽可說的,類似的怪談所在多有,但有兩個細節比較令人在意。壹個是報紙。不少人都記得有壹份發行量不是很大的報紙報導了這個事件,這也是當時唯壹的報導,但家裏存有當天報紙的,卻死活找不到記憶中的那個豆腐塊新聞,圖書館資料館檔案館更是甭提。另壹個細節是我們樓的壹個姓白的大爺。此人愛鳥如命,養了很多各種各樣的鳥。據白大爺描述,當時他的壹只訓練有素的小麻雀正在穿越西客站的大門洞,忽然毫無先兆地當空壹震,掉了下去,死了。小麻雀並不是真的麻雀,而是壹種體格健壯的信鴿。壹般來說,信鴿是不會猝死的。

盡管如此,世紀壇開炮的方向和小麻雀震死的方向畢竟不同,當時的我們也並沒有把這幾件事聯系起來。直到這年冬天,呂大頭終於又開口了,這次他講的事情跟往次不同。因為這次的事情,我也註意到了。

我從1985年搬進樓房,住在頂樓,周圍聲音條件極好,換句話說,噪音賊大。不過那個時候,北京南部比較落後,晚上八九點鐘就全黑了,車也不多,入夜基本還算安靜,每天天亮之前最響的聲音就是附近壹個海軍大院兒的起床號,我們這壹帶的孩子起床都不用鬧鐘,聽起床號就行。到了2003年,我已經大學畢業參加工作了,南城也繁華起來,私家車也多了,又挨著鐵路,夜裏噪音品種非常豐富,但其中有壹種極為特殊。很長壹段時間裏,我都不會形容這種聲音,直到十幾年後我擁有了第壹輛渦輪增壓轎車,我才知道那是壹種類似於巨大的渦輪緩慢啟動的聲音。由於不會形容,所以這十幾年我問過很多親戚鄰居,都沒人聽見過,似乎這聲音只對我有效,不過這也可能是我采訪的樣本量太低的緣故。假設當時我采訪了呂大頭,他就會興奮地告訴我:知道嗎,我也聽到過!但當時我不愛搭理他。

實際上,呂大頭曾經主動跟我提起過這件事,而且是在我聽見這個聲音之前。但他提的並不是聲音,而是發出聲音的那個東西,我倆壹打岔,這倆事兒沒說到壹塊兒去。十幾年後,呂大頭最後壹次給我講他的奇談怪論時,才再次提到這個聲音,還有很多別的事情,這些事壹會兒就會說到了。

呂大頭第壹次提起那個東西,是2003年底。其實不只是他,當時這東西簡直成了街談巷議,因為它太大了,太醒目了,妳往西客站南廣場壹走壹過,不可能看不見它。這是壹座城市雕塑,名叫“國風”,是壹個巨大的鏤空雕花球體,通體紅色,由三條巨龍組成,也有人說是三條巨蛇,總之很巨,有幾層樓高。這麽壹個東西,按說沒有什麽玄機,因為它是鏤空的,內部結構壹目了然,啥也沒有,站在雕塑前方,穿過巨龍的縫隙,能壹眼看到西客站的中式涼亭型大屋頂。

呂大頭卻說,這個東西的地下連著很多能量管道,可以將西客站壹帶的巨大人流、車流和鐵軌產生的能量匯聚起來,經過球體中間的神秘結構壓縮,輸送給大屋頂,由裏面那些穿十字星軍服的人分配使用。我們聽到“能量管道”時都驚呆了,無法相信這是壹個二十三歲的人說出來的話。如今我兒子四歲了,經常指著暖氣管子說是能量管道。所以現在回想起來,我們當時沒有采信呂大頭的說法,也不算武斷。

後來呂大頭基本上變成了壹個瘋子。很多好萊塢電影裏都有瘋子科學家,呂大頭就是那款,在我國這種人很多,俗稱民科。他們半路出家,研究各種自然科學,破解哥德巴赫猜想,推翻熱力學定律,證偽相對論,無所不能。呂大頭在這群人裏算是比較平庸的,他的研究領域被歸入“飛碟”。呂大頭很不忿地說,飛碟只是他研究裏的滄海壹粟。他研究的其實是“巨大不明物體”。他說在太陽系有很多“巨大不明物體”出現的記錄,但沒有引起人類足夠的重視,為了全人類的安全,他必須發出警告。說這話的時候是2015年,我覺得他離變身奧特戰士已經不遠了。

2016年,呂大頭消失了。

這壹年,我在西客站南邊的房子已經租出去3年。因為房客弄崩了暖氣管子,漏出來的熱水壹直淹到三樓,我只好跑回去處理。結果我家的暖氣閥門損壞嚴重,如果不想賠掉當年所有的收入給樓下的業主們,我就得設法關閉5樓的閥門。

5樓就是呂大頭家。此前壹年我還去串過門,當時他已經是壹副很難辨認的模樣,戴著厚瓶底眼鏡,頭發又臟又長,身上穿著壹身中學校服,整個人面黃肌胖,非常邋遢。看那情形,變成奧特戰士是沒戲了,變成龍蝦倒有可能。這就是他說要發出警告的那壹次。我來到5樓樓道,看到水已經從他家門縫滲了出來,心想這人不是死了就是變成龍蝦遊得正開心。然而敲了半天,沒人。這壹天可把我折騰壞了,我找了居委會、物業、派出所、辦事處、社區服務大廳等壹系列有關無關的機構,終於聯系上了呂大頭他媽。他媽說,呂大頭是聯系不上了,已經失蹤壹年了,這壹年他媽只來過他家壹次,想收拾壹下,太亂了無處下手,遂作罷。她手裏有鑰匙,我跑去拿來,壹開門,差點沒被開水沖出來。

關上閥門之後,我把水鏟到廁所倒掉,順便收拾漂浮在水面上的紙張和照片。紙大多泡爛了,上面墨跡已經暈開,很難辨認,我也懶得辨認,我只是來關閥門的。但是有幾張紙吸引了我的註意力。

這是壹系列用別針別在棉線上的素描,畫得非常精致,下面簽著名,龍飛鳳舞,只認出個呂字。所以我還是不知道呂大頭叫什麽名。素描畫的內容我很熟悉,是西客站。只是每壹張都用鉛筆素描特有的明暗筆法畫出了壹些五毛錢特效,與現實中的西客站不同。細看下來,似乎是某種工作原理示意圖。

第壹張是“國風”。圖中的雕像從地面中汲取了充沛的能量,球心發出幽幽光芒,雖然是黑白的,但竟然給人壹種藍綠色的錯覺。

第二張很難描述。如果允許使用有瑕疵的表達,就是壹個看不見的球體脫離“國風”,沖向西客站的大門洞,把那個方形的空間向北拉扯變形。這個表達的瑕疵在於,那個球實際上是看得見的,只是給人留下了看不見的印象。硬要形容的話,可以說是壹團球型的雷電。

第三張是世紀壇,不過不是壇體,而是南側的青銅甬道。圖中的甬道似乎被燒熔了,變成了壹種熾熱的流體,加速湧向壇體。

第四張是世紀壇的那只獨角,也就是呂大頭說的天線。壹股粗大的光柱沖天而起,穿過雲層射向太空。

第五張是壹排站在某個城樓上觀賞這壹奇景的軍人,他們的袖章上依稀可見壹個十字星圖案。從他們面前廣場上的球體判斷,他們的位置就是西客站的大屋頂,那個呂大頭曾經爬上去、看見了觸摸屏之後被轟走的神秘機構所在地。

第六張是太陽系。這張圖很費鉛筆,因為它是用留白的方法畫的,太空背景被塗黑,再擦出從地球射出的那壹道光束。光束射向的目標是太陽,太陽附近懸浮著壹些長條形的黑斑。

第七張是壹個俯瞰全景。從南往北的壹條直線上,依次是南廣場中央的巨大球形雕塑“國風”、頂著奇怪紅亭子的西客站主樓、西客站北廣場、羊坊店路、世紀壇青銅甬道、聖火、世紀壇體和獨角獸天線。壹條藍線貫穿著從“國風”到天線的軸,這條線可能原本是用藍圓珠筆畫的,沾水以後變得粗壯彎曲,青筋暴露,猶如壹道電流。

這張畫有個標題:

“北京堡壘”。

第八張是壹張傑出的畫作,堪比清明上河圖。如果後世的歷史學家得到這張原稿,壹定會當場心臟病發。畫上描繪的是西客站南廣場,這地方我們很熟,有售票處、取票處、小件寄存、鐵路快運、候車大廳入口、地鐵站,西側的蓮花池公園入口,東側的109路站場(如今已經沒有了),以及千千萬萬的旅客。他們或坐或站,或肩扛或手提,或奔跑或哭泣,或伸手攔車,或撥打電話,千姿百態,水準高超,我從沒想過呂大頭還有這麽壹手。當然,我不了解他的地方太多了,我們甚至算不上熟,我連他叫什麽都不知道,看了簽名還是不知道。簽名的上方,寫著兩排字,比起畫的藝術高度來說,字只能說是小學三年級水平。上面寫著:

“紀念公元2015年北京堡壘第二次勝利開火 致敬每壹個為保護太陽系貢獻能量的人”

字的末尾還拉出壹個曲曲彎彎的箭頭,指著廣場上人群中的壹員。這個人站在“國風”的頭嘍,張開雙臂仿佛要抱住這個大球。這人的頭很大,八成就是呂大頭本人。

FIN.

關鍵詞:能量管道 、巨大不明物體、鄰居的故事、素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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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不存在日報》舉辦第三屆“科幻春晚”,邀請國內外21位頂尖科幻創作者,以“春節將近,北京西站”為主題,匯聚各自的時間線,創作5000字左右的科幻小說或條漫,為科幻迷呈現21個或熟悉或陌生的世界。同時在@不存在新聞 微博上展開話題討論,設置轉發抽獎。臘月二十至正月初十(2月5日-25日)每天上午,為各位科幻迷奉上春節假期的科幻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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