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人的不是白名鶴的人,而是身位王爺的隨從,他們把所有的白馬閣內的宗室都往外趕。[][]但很神奇的是,他們只趕男丁,不敢女子。無論是王妃,還是郡主,或者是世子妃都依然留在了白馬閣內。
白名鶴又回到了閣樓上,人還在樓梯上的時候,就聽到屋內清荷的聲音傳來:“夫君怎麽象孩子壹樣在鬥氣呢!”
“唉……。”白名鶴輕輕的嘆了壹口氣:“其實大明的宗室挺可憐的。”
“是可憐,他們不能從政,不能經商,甚至不能相互往來。唯壹所求的那就是每壹年的奉養銀,就清荷所知,許多王爺都是書畫大家。還有幾個王府奉養銀是不夠用的,是靠著嫁了女兒夫家每個的補貼這才保持了宗室的風光。”
白名鶴坐下後,清荷捧著壹杯茶過來,然後給白名鶴按著額頭。
清荷繼續道:“大明立國已經六朝,眼下還沒有那個宗室得到最低的奉國中尉。壹年二百石糧食,對於宗室來這算不算多?夫君可知道,眼下府上每天的支出是多少,不發的月俸,就是每天光是米就要吃掉壹百多石,如果再加上東廠留在這裏的人,每天至少三百石糧食就要吃掉。”
這個數字白名鶴大概是知道的。
家裏有多少仆役,公主身邊有多少侍女,然後府中有多少家丁,護衛。這些都是有定數的。什麽身份配多少人,這在禮部都有規矩可查。這也是於謙過得窮苦的另壹個主要原因,就是無論如何。不能失了身份。
這再加上白名鶴官身所需要的特別護衛,再加上東廠派的護衛。壹天吃到壹千斤米當真不算多,人頭數量在那裏放著呢。
“清荷,妳去找蜀王妃,就我請蜀王單獨聊聊。”
“怕是就不到,蜀王是個老好人。他不會給妳分化宗室聯盟的機會!”清荷有些懷疑,白名鶴剛剛和宗室再鬧的翻了臉。這會又去請人,能來嗎?
白名鶴卻非常的自信:“相信我,他壹定會來。”
有多少把握。白名鶴心中大概有七成左右,正因為剛吵過所有這個時候才最有可能。
幾位王爺就在白馬閣與上林苑之間的空地上住進了帳篷裏,他們壹定要在白名鶴這裏要到自己所需要的。
宮裏的傳聞已經出來了,依然是鼓勵生育。多子多福。
但是。接下來多生的孩子發的奉養會越來越少,也就是,孩子的數量達到五個的時候,再多生不但掙不到,壹定會賠進去。除非生了女兒,那是凈利。因為嫁女兒的時候,宗室的女兒壹般都會嫁給富戶,收壹筆不的彩禮錢。
幾位王爺聽到白名鶴要找蜀王。幾個輩份高的在壹起商量了壹下。
“這件事情,總是要有壹個臺階下的。咱們需要銀子。可誰也不會把自己口袋裏的銀子憑空送給誰,白名鶴這個年輕人有才,也很滑頭。這種人最麻煩的就是,妳根本就不知道他的底限在那裏,也不知道他在乎什麽,或者是討厭什麽?”
話的是王爺是河南的壹位王爺。
要那裏王爺多,河南最多,大明僅河南就有王爺四五個,絕後斷的還不算在內。
“去聽聽,白名鶴會些什麽?從宮裏放出來傳聞,白名鶴會把那水晶的制法傳出來,可本王不信。那東西壹本萬利,就算白名鶴要放,當今萬歲怕也不會願意了。”
另壹位聽到這話,也接口道:“宮裏的傳聞未必可信,但有壹條卻非常可信。”
“!”
“白名鶴給當今萬歲算過壹筆賬,是按現在的給宗室的供奉,再過上壹兩百年,怕是壹個省的賦稅全給了宗室也養活不起了。這話怕也是當今萬歲有意讓傳出來的,想太祖時,宗室不過幾十個,成祖時有些斷了,但也有近二百人。這又是五十年過去了,現在宗室領奉養的人數也有壹千多人了。”
嘶……,好幾位王爺都倒吸了壹口涼氣。
雖然他們是宗室,可萬壹朝廷供養不起的時候,他們不怕百姓,也不怕官員。只怕出壹個心狠的皇帝斷了宗室的供應,再狠壹些的可能就把這些已經養肥的宗室當肥豬壹樣給下黑手了。
“起來,白名鶴還是好心?”壹位王爺開口問道。
“好心未必?但他忠心的是當今萬歲,眼下確實是山西那邊,去年的宗室供養占了山西賦稅的七成,所以和白名鶴也要談,我們想多要,可白名鶴卻未必想多給。所以,看看他怎麽吧。”蜀王完站了起來,沖著各位王爺們了頭。
眾王爺也頭,認為這壹次必須去。
白名鶴還坐在那閣樓上,擺弄著來自景德鎮的壹套茶具。
蜀王上了閣樓,這裏沒有侍女也沒有太監,連壹個護衛也沒有。看白名鶴坐在那裏捧著壹只茶杯發呆,也沒什麽白名鶴沒有起身迎接失禮什麽的,當下就坐在了白名鶴對面,也不話,靜靜的看著白名鶴。
這壹坐,就是壹刻鐘,可以是在拼耐心了。
“王叔,妳這杯子還能再作的精致些嗎?”白名鶴開口了。
蜀王笑了:“可以,而且老叔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訴妳,蜀中的幾個窯中的大匠,從去年八月開始,就日夜不停的在下著勁。希望可以燒出能讓妳叫聲好的瓷器來。老叔只是知道,妳叫壹聲好,就是壹年黃金萬兩的收成!”
蜀王也沒有自稱本王,而是自稱了壹聲叔。
論輩份,白名鶴叫蜀王為王叔沒有錯,這樣的稱呼反而更親近了些。
“王叔,我剛才心算了壹下。蜀王府如果放棄了朝廷的奉養糧,然後把王府封田只保留壹千頃的話。我能讓蜀王府壹年實收七十萬至壹百二十萬兩銀子。低於七十萬兩,我補!”白名鶴的語氣非常的平靜。
蜀王知道自己壹年有多少收入。
就拿自己來,是米五萬石、鈔已經作廢了,但銀、絲、帛、紗、羅、絹、布、鹽、花、香料、馬草料等加起來,自己壹年差不多就是七八萬兩銀子的折價。
僅這鹽二百引,就是二千兩銀子。花千斤,這可是很大的壹筆。更不用,絲綢、布匹這些硬貨,所以按市價七八萬兩銀子就算的高了,六萬五千兩也是可以保底的數。
自己的世子算郡王級,大約有自己壹半。只是在米與馬料是四成。
還有幾個兄弟,眼下也是郡王爵,起來都算是蜀王府的分支,也可以算是蜀王府的。
蜀王不相信白名鶴七十萬兩,只自己父子二人,再加上那些被封有鎮國將軍之類的庶子,還有郡主之類的女兒。
“七十萬兩,有些少?”
“不算我那幾位遠壹些的郡王叔,只王叔妳的蜀王府,當然世子算,四位受封的庶子也算。幾位姐妹也算上。其余的王叔,只算壹代以內。”
白名鶴這麽壹解釋,自然就不少了。
蜀王第壹任是太祖第十壹子,到現在蜀王這壹代已經是第四代了。只這太祖十壹子往下,有多少兒孫,要都算上人數不少呢,差不多也有六七十人了。
“放簡單裏吧。聽聞王叔有壹樣很高明的手藝,蜀王府的竹紙與竹墨,絕對是蜀地頭壹份,就是宮裏每年也有壹些貢品。王叔把這個手藝傳出來,壹簽十年,工坊收益的壹成歸王叔。長江以南,有大量竹子的地方很多,這個生意壹年讓王叔收入七十萬兩,不算多。”
“他們就會給?”蜀王不信。
白名鶴笑了:“我給就壹定會給,福州最大的那壹片紗坊,壹***是十九個商號。每壹家或多或少都在交出壹部分來。交的最多的是壹成半,他要交的是紗機的三成,還有細紗工藝的半成。收這筆銀子的,紗機是由寧波商幫在收,細紗的工藝是由山東商幫在收。還有其他的壹些,加起來就是壹成半。這就是規矩,誰的手藝誰就可以收益十年。”
蜀王信白名鶴的話,有什麽理由不信。
“可,十年後呢?”
“十年後,工藝或許就落後了,就會有人研究出更好的工藝來。就拿紗機來,眼下最好的紗機是四人八綻,不過前幾天四人十六綻的紗機已經作出樣機了,估計不出三個月,四人八綻就是老技術了。這其中有壹套非常嚴格的規矩,誰也鉆不了空子。”
到這裏,白名鶴伸出五根手指:“王叔,出來妳別不信。寧波商幫為了這四人十六綻的紗機,投進去了五石黃金,用來研究。”
蜀王感慨了壹句:“要是叔投五石黃金來研究竹墨,估計壹年左右這竹墨能排進三大名墨之壹。”
“沒錯,接下就是風險投資了。妳想研究,沒有銀子。那麽就拿出提案來,就有人出銀子借王叔妳研究,事成之後按之前商定的,妳的收益也要分壹份出去。無論投多少銀子,收益最大不能超過三成,手藝比銀子貴重,這就是我的規矩。”
蜀王默默的了頭。又問了壹句:
“如果有人不按這規矩來呢?”
“錦衣衛最近太閑了,他們在京裏的活讓東廠幹了,外面的活因為不許收店鋪的街銀,他們也閑下來。”
蜀王用力壹拍大腿:“幹了,不過有幾句話要先到頭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