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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年的NBA選秀會上姚明為什麽不去現場啊

29. 選秀夜的遺憾

“念到我名字的時候,妳就把話筒舉起來,讓大衛.斯特恩把火箭隊的帽子扣在電話上。如果有美國記者想采訪我,妳就當中間人,采訪壹句就收他們10塊錢。哈哈,想用我掙錢的人太多,妳這壹晚上肯定也不少掙。” ——姚明

2002年6月23日的會議對於姚明有著決定性的意義,在他的家庭代表團宣布和上海方面達成壹致之後,這個22歲的中鋒,這個在2個月前率領東方男籃奪取CBA冠軍的領袖,已經不再歸上海東方所有。

這是壹場極其艱歷的鬥爭,姚明買斷合同的價錢在數百萬美元之間盤桓。盡管我答應姚明,決不將具體數字外泄,但中央電視臺和《體壇周報》都通過其他途徑獲取了準確的信息,並在數小時內將其公之於眾。當日晚間,ESPN體育網上也已經登出消息,宣布姚明以接近千萬美元的代價實現了自己的夢想。

在整個NBA引進國際球員的歷史上,這都是最昂貴的自由。諾維茨基加盟小牛時買斷合同只用了大約200萬美元,加索爾掏了250萬,太陽隊的察卡利迪斯甚至只花了30萬美元而已,於是,當由方鳳娣、章明基、海遜格、中方經紀人陸浩和律師王曉鵬組成的家庭代表團出現在記者們面前時,空氣中凝聚著幾分悲壯的氣息。

除了那句“我們和東方俱樂部已經達成壹致”,沒有人再肯透露其中的細節,但每個人其實都了解其中的真意。姚明買斷合同的這份協議,成為了中國甚至世界體育經濟史上的壹個異類,陸浩說:“我希望這份協議在以後不要得到仿效,我們不希望成為中國體育產業發展史上的罪人。”

這個晚上,姚明加盟火箭終於塵埃落定。而在前壹天的下午,中國籃協剛剛召開新聞發布會,向媒介宣布姚明將不會前往紐約出席27日的選秀大會,姚明由此而成為了NBA選秀36年歷史上第壹位未到現場的狀元秀。NBA官方此前多次對中國籃協和姚明提出了邀請,亞洲公司的張秀清在前後還數次撥通我的電話,詢問事態的發展,但中國籃協的最終決定令他們極為失望。

籃協的官方說法是姚明要留在國家隊集訓,備戰7月1日開始的四國男籃邀請賽,但事實上,這與當時沸沸揚揚的“王治郅不歸事件”密切相關。王治郅因為想打夏季聯賽而滯留在美國,籃協擔心姚明壹旦赴美也會不聽管束。盡管姚明的家庭代表反復聲明:“我們的立場是服從中國籃協的壹切安排”,但姚明終於還是失去了出現在麥迪遜廣場花園的機會。

我壹直認為,這對於姚明而言,將是終生難以抹平的遺憾。姚明將憑借他的天資和個性,成為美國職業體育史上第壹個受人仰視和膜拜的中國人,6月27日的紐約麥迪遜廣場花園劇場,本該是他展示天賦和踏上英雄之路的第壹步。

在中國籃協作出最終決定之前,我壹直在期待著好消息的到來。我早就和姚明說好,要和他壹起去紐約,見證偉大的歷史時刻。在6月初,我的機票、美國簽證、采訪申請和在SHERATON NEWYORK的酒店預訂就已全部辦妥,只等姚明啟程的日期。

在6月15日前後,姚明曾告訴我:“我可能去不了紐約了。”

我當時還不死心:“最後確定了嗎?我還可以再等幾天,等妳最後確定消息。”

直到6月20日,姚明發來的短消息說:“妳自己去吧,回來給我講講。”他的口吻非常堅決,讓我知道他缺席選秀大會已經板上定釘。我在6月24日獨自踏上了前往紐約之路,臨行之前我曾寫道:“在我面前,有壹場沒有國王的加冕。”

紐約的風骨,與我在2001年夏天來到這裏時已經頗為不同。經歷911事件,從威廉姆斯堡大橋上向著曼哈頓奔馳,遠處的天空空曠的只有白雲,不見世貿雙塔的蹤影。抵達紐約時,已是當地時間下午4點,在酒店放下行李後第壹件事,就是去唐人街買電話卡,好給遠在北京的姚明打電話。在此之前,我已經達到洛杉磯、舊金山、費城等十數座美國城市,紐約唐人街是華人最多,最喧鬧,地方也最大的壹個。但在世界之都打拼的生活,卻讓這裏的華人臉上橫添風霜。我看不到洛杉磯或是舊金山華人那種愜意的姿態和白皙的皮膚,他們的神色都略顯陰郁,他們沒有洋樓,也沒有汽車,卻從早到晚都在人潮中奔忙。

我想起尼克斯隊老總蘭頓曾經說,這裏有巨大的華人市場。但那個時候我突然相信,即使姚明真到了紐約,這裏的華人恐怕也不會在如此復雜而艱難的生活中,還有心情去買麥迪遜廣場花園的門票。在上海東方和尼克斯熱談時,另壹位中國中鋒巴特爾曾在丹佛對美國記者說:“姚明應該不喜歡紐約這種大城市”,這的確是姚明的心裏話,他已經在壹個喧鬧的城市中生活了22年,也許不該再去另壹個喧鬧的地方;休斯敦廣袤寧靜,媒體溫和待人,恐怕更適合姚明的發展。

第二天壹大早,我便撥通了姚明的手機,這時候已是北京的25日晚間,這家夥照舊是在打遊戲。

“怎麽樣?那邊街上有我的招貼畫嗎?”

“妳別做夢了。”

“也是。我在芝加哥試訓時,據說壹件我的簽名球衣在紐約能賣到1000美元,現在紐約沒戲了,估計也沒人搭理我了。”

他在電話那頭嘿嘿的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