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健出生在重慶的壹個藝術之家,父母都從事戲曲工作,從小就耳濡目染的他很喜歡唱歌跳舞,也頗有天賦。三歲時他就自己在床上練下腰和旋轉;到了七八歲,小田健便開始爬到母親的梳妝臺上,將自己塗抹壹番後,像模像樣地模仿母親的表演,來上壹段咿咿呀呀的《葬花吟》。
自從上學以後,田健就壹直是學校的文藝骨幹,經常為班上編排壹些集體舞,雖然多半是女孩子跳的,但田健總是站在領舞的位置上。高壹時,出色的文藝天分使田健漸漸有了壹點名氣,引起了重慶市新聲劇團的註意,並邀請他加入。
經過慎重考慮,田健同意加入新聲劇團,並很快融入了其中,跟著劇團開始在全國各地演出。起初,田健只是唱壹些流行歌曲,直到壹次在湖南長沙演出,出色的田健被湖南省京劇團著名梅派青衣徐米弟壹眼看中,問他是否願意從事反串藝術。而當時的田健根本不知道什麽是反串藝術,徐老師就送了壹盤梅蘭芳的碟子給他看。看到梅蘭芳表演的貴妃醉酒時,田健被深深地迷住了,從此,他也和反串藝術結下了不解之緣。
說起來,徐米弟挑中田健練反串還是有原因的,他身材修長、悟性極高,具備表演反串的先天條件。但是,要壹個七尺男兒以女裝示人,這不僅要靠外在條件,更重要的是取決於他的內心。盡管有很多反對的聲音,但是,這個倔強的重慶男子卻偏要試壹試,無論前面會有多少艱辛和誤解。
2001年,田健告別父母親人,只身來到北京舞蹈學院專攻中國古典樂舞。大學畢業後,由於豐富的理論基礎和紮實的舞蹈功底,加上他十分擅長的“飛天舞”和反串古代宮妃的飄逸舞技,使他在北京舞蹈表演界聲名鵲起,“馨妃”這個獨特的藝名也隨著他紅遍圈內外。
後天苦練造就“美女”
學習反串藝術絕非易事。從開始練習到現在,13個年頭過去了,田健每天都要練習5個小時以上。基本功的練習則更是艱難,手眼身法步,每壹個動作都要求壹壹到位。
例如,為了把眼神練得既有古代女子的含蓄,又要靈氣動人,田健手舉蠟燭放在面前,用眼睛盯著閃動的火苗來練習含蓄且靈動的眼神;蠟燭滴在手上他也不晃動,以此來練習手穩;唱歌時氣息要均勻,他就對著燭火唱歌,因為均勻的氣息不會把燭火吹滅;為了練習走穩臺步,他每天頭頂扇子走路;為了練出趙飛燕的掌上可舞、楊玉環的小垂手,他每天都要花很長時間壓手上的關節,讓手變得比女人還要柔軟,而諸如下腰、壓腿等等則更是田健每天的必修課。
日復壹日的“爬坡上坎摔跟頭”,終於造就出了這位群山環抱中長大的“美女”,只不過這個 “美女”是用傷痛和教訓鍛造出來的。
但是,“美麗”不僅是外在的,更是內在修養的體現。田健很明白這個道理,因此,除了日常的形體鍛煉,他每天還要花很長時間閱讀古書,壹方面提高自身的文學水平,另壹方面也是為了能更真切地了解他所扮演的人物的背景和心理。
田健不但練得神似美女,更絕的是,他還可以用自己的雙手將自己裝扮成美女。每次演出,僅化妝他就要用4個小時。我問他為什麽不請壹個人來幫助他完成這項工作,他笑著說:“別人不知道我的發型怎麽盤才好看,盤在哪兒才不會在舞臺上掉下來。”不僅如此,他連自己的演出服裝都親自設計,“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在臺上需要什麽樣的服裝,並根據角色的變換而變換。”也許,正是田健這種追求完美和壹絲不茍的態度,才讓觀眾看到了舞臺上那個令人賞心悅目的絕代美女“馨妃”。
曾有觀眾這樣評價田健反串的角色:“舞臺上的馨妃有壹種不可抗拒的高貴氣質和壹種大家閨秀的古典美!”對於田健來說,這應該是對他最大的肯定了。
成功和鮮花背後是數不盡的汗水辛酸。他在練功中,不知吃過多少苦,流過多少汗。為將全身關節打開,增強靈活性、柔韌性,他每天練功至少8個小時,每天都汗流浹背、腰酸腿痛,但他都以超過常人的毅力挺了過來。此外,旦角中的唱練做打、手眼身法等動作要領他都仔細揣摩、反復練習,沒有成百上千次的臺下磨練,他就沒有亮麗舞臺的精彩。
馨妃認為,要演好壹個角色,不僅要有紮實的基本功,更要有深厚的文化底蘊。他十分感激他的父親,在他潤物無聲的潛移默化中,培養了他在藝術表演中能更加真切地領略到古人生活、特別是古代美女“宮怨”的心靈意境,而使他在舞臺表演時不僅僅是單純的“模仿”,而是神形兼備的藝術“再創造”。記者多次觀看他的現場表演,認為他是在用壹腔熱忱來“雕刻”藝術,用真情實意來詮釋著壹個女人內心最深處的喜怒哀樂。可以說,他的表演已經超越了壹般真正女性的表演。他的身上,無處不體現出他對美的不斷追求和藝術的執著與壹往情深。
馨妃並不避諱地說,在不少次的演出中,他也碰到過許多不解、誤解和嘲諷,許多人對他是否男兒身十分懷疑。不少人甚至在演出結束後湧向後臺,要親眼驗證他是否為男子漢,更有甚者,他還不止壹次遭到同性戀者的騷擾。面對這壹切,馨妃表示,作為壹個為藝術獻身的人,他完全可以坦然面對,因為他表演的反串藝術是壹門高雅藝術,他自己在每壹次表演中都拒絕低級庸俗,同時他也不能容忍觀眾褻瀆藝術。他相信,真正的藝術人們是接受和歡迎的,他的反串藝術更能引起觀眾朋友的***鳴。因此,他希望觀眾朋友能“多壹份理解、少壹份歧視。”他坦言,他會將反串藝術進行到底,“堅信總有壹天,我也會成為壹顆耀眼的星星,在藝術星空中不斷閃耀。”
做舞臺上的“美女”,做生活中的俊男
馨妃特別告訴記者,雖然自己在舞臺上表演的是女人,但藝術不同於生活,馨妃認為自己能把握好這個“度”。做舞臺上的美女,做生活中的俊男。“萬事有個度量在心中,我始終認為,好好把握角色和及時轉換思維是十分重要的。因為壹個稱職的表演藝術家往往太執著於自己塑造的角色而造成壹些雙重性格,比如張國榮在演繹《霸王別姬》之後,生活角色發生扭曲的悲劇,再也不會重演!”馨妃如是強調。
“女朋友長得就像我塑造的舞臺形象,聲音就像我唱歌的聲音壹樣甜美” 在城市的街頭,田健認為最浪漫的事就是牽著女朋友的手隨意地走走。
田健的女朋友是位教師,“她很漂亮,她的形象就像我塑造的舞臺形象壹樣,她的聲音就像我舞臺上唱歌的聲音壹樣甜美。我喜歡漂亮的女孩子。”田健說。“最重要的壹點,她很有古典氣質。”
女友和田健不在同壹個城市,壹次,田健去壹個城市表演,演出完後受到壹群歌迷們的“圍追堵截”,其中就有她在裏面,但其他的人索要簽名、要求合影時,她沒動,壹個人遠遠地站在外圍,“我當時就看到她了,她很漂亮,我問她,妳要簽名嗎?她說:‘不,我只要妳的電話號碼。’” 兩人就這麽認識了,慢慢地兩人就走到了壹起。平常田健經常和女朋友開玩笑就拷問她:“說,是不是第壹次見到我就愛上我了。”女友總是笑笑不答。“其實,我也許在第壹次見她的時候就喜歡上她了。”去年田健生日,女友從外地接來了父母朋友,秘密地為田健籌備了壹個生日晚會,大夥突然出現在面前,田健又驚又喜。喜的是,女朋友敢在親人面前承認自己,驚的是,對於見未來的嶽父嶽母,沒有做任何準備。 所幸女友的父母十分喜歡他。“學這個沒關系,三十六行,行行出狀元嘛。” 田健很欣賞張國榮。“遺憾的是,他沒能將戲與生活分開。”田健自認為自己是將生活和戲分得很開的人。“也許我走路還有壹些類似於跳舞的姿勢,但我下了舞臺,我確實只是壹個普通男人,喜歡女朋友,也喜歡看美女。”“其實我在生活中還挺大男子主義的。”田健說。他讓女友辭了工作,他養著她,而女友就負責料理壹些他的生活瑣事。“有時候我做得不好,他生起氣來,很兇的。”女友撅著嘴在壹旁插話。女朋友也是個老師,也特別能理解他。休閑的時候,田健愛好健身和看書,再就是買各種他喜歡的碟片和在黃昏的時候靜靜地欣賞,最好有壹壺香茶為伴。
生活中,回歸本真;舞臺上,塑造藝術。田健說,重要的是要分辯得清楚生活和表演的差別。他對於香港影星張國榮在拍攝完《霸王別姬》之後有了性別“裂變”的傾向尤為不解,“萬事有個度量在心中,我始終認為,好好把握角色和及時轉換思維是重要的,因為,壹個稱職的表演藝術家往往太執著於自己塑造的角色,而造成壹些雙重性格,這樣也是有可能的。人生始終是實在的人生,它不會只是壹幕幕的戲。”
或許,我們的身邊真的有很多這樣的人,他們有著自己的夢,他們選擇了壹步步奮鬥,有時候被不理解,有時候甚至也有過嘲諷。
因為始終在努力著,朝著目標淺笑前行,於是,他們就到達了心的彼岸。
有的時候,成功往往如此簡單,朝前走,莫回頭。
生活中,有壹個至親至愛的大家庭
田健出生在重慶市巴南區,是家裏的排行老三,上面的哥哥姐姐都要比他大上好些歲,懷他的時候,母親至今回憶起來還記憶尤深,雖然是第三個孩子,卻沒有壹絲毫的反應。母親是巴南區川劇團的臺柱子,表演藝術在當地是紅得不得了。等到母親發現不對勁的時候,已經錯過了打胎的最佳時期,這時候,還在娘肚子裏已經7個月的他就保受了“胎教”的熏陶。
田健說,哥哥姐姐爸爸媽媽都對他十分地寵愛,尤其是奶奶,更是最疼他這個“關門孫”。原來,在母親猶豫的時候,更是奶奶的堅持,才有了今天的“馨妃”,直到今天,奶奶還常常引以為自豪。
或許孩童時代的影響是最深刻的,有教育家曾經如此說過,什麽樣的家庭氛圍育什麽樣的果實。父親壹生酷愛古詩詞,做了壹輩子清貧的文人,田健小的時候,在父親的教導下他能背誦的唐詩宋詞已經不下幾百首。
為此,父母還為了他將來的教育方向發生了激烈的爭論,最後,父親妥協了。因為母親多年的舞臺表演經驗,她從小田健的身上看到了壹種非比尋常的天生氣質,包括身體的潛力,心靈的悟性,絕對是萬人中難求壹棵的好苗子。田健說,他更感謝父親,正是這潤物無聲的中國古詩詞文化精髓,讓他可以在以後的人生中更加深厚地領略古代人物,尤其是古代美女“宮怨”的心靈意境,而使他在舞臺上不僅僅是單純的“模仿”。他說,他這是在“雕刻”著藝術,就如梅蘭芳大師那樣,繼承傳統,勇於創新,以自己堂堂七尺男兒之身,演繹了偉大京劇藝術中旦角眾多優美而令人難忘的角色。
田健幾乎買盡了所有梅蘭芳的碟片,鉆研著他的壹顰壹笑,乃至他的每壹個手勢,雖然田健在北京舞蹈學院學習的是現代舞。他說,感謝那段北京學習的三年,會同母親多年的言傳身教,打下了今天堅實的舞蹈基礎。
現在,田健決定為了拜師和將來的繼續深造存上壹筆錢,他的心願是做壹個真正的梅派弟子,即使在北京的演藝界,有專業和資深人士已經認可了他的表演,但是,沒有壹個正宗的名份,對於田健來說壹直是心頭的壹個心結。“妳們湖南的大兵不也是拜了侯耀華為師嗎,雖然舞臺給了我施展才華和不斷學習的園地。但是,我畢竟只有二十二歲,要走的路還很長,若能從師於梅保玖老師的門下,我此生無憾。”
家人也極力贊成田健的人生選擇,雖然現在他全國各地的演出不斷,與大腕明星的同臺演出也毫不遜色。如果僅僅是為了金錢,這已經足夠,如果為了壹個夢,路還剛剛開始……
在全國各地演出,包括多次應邀去國外演出的日子裏,家人的電話總是跟隨田健左右。
有人說,人生如戲,在田健的眼中,親情如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