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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慶恒與海鷗的故事

昆明是四季如春的“春城”,昆明市區的 “心臟”是號稱“小西湖”的翠湖,它***有200多畝的水面,湖光瀲灩,古木參天,風光優美。1985年初冬,這裏突然出現了舉世罕見的壹大奇觀:從萬裏之外的西伯利亞,突然有無數的鷗鳥飛臨到這冬天依然是綠草如茵,繁花似錦的翠湖,白天約有5萬只鷗鳥匯集於此,它們或在翠湖上空盤旋翻飛,或在湖中遊弋,或相互追逐。夜晚,它們又都飛往附近的滇池、陽宗海、撫仙湖過夜,黎明後都又準時飛回來雲集於翠湖。這些鷗鳥,體大如鴿,羽毛潔白,嘴紅如血,人見人愛,被人們親切稱為“紅嘴鷗”。紅嘴鷗的到來,有如柔美的天使,使人們始是大為驚喜,繼而更是愛得心疼;自此每天都有成千上萬的人來翠湖觀賞,附近街道上食品攤點雲集,以方便人們買上食品去餵鷗,人們把食物拋灑於空中,或置於湖堤上,甚至置於手掌中,紅嘴鷗便會紛紛飛來取食,人與鷗結下了難解難分的“人鷗情緣”。市政府也頒布禁令:不準捕殺鷗鳥,不準放爆竹驚嚇鷗鳥,為了能夠永遠留住紅嘴鷗,市政府不惜投入巨資,每年撥出10多萬專款,後來又增加到20萬,用以作為紅嘴鷗的食物專款,指定食品企業生產適於鷗鳥的食物,由環保局的職工不斷給鷗鳥投食。天上的白雲變幻不息,地上的曇花瞬間消失,東流的江水壹去不返,20多年來,物換星移,淪桑巨變,但這些柔美可愛的小精靈,就像遊子歸鄉壹樣,年年初冬都壹往情深地準時飛回春城把冬日的翠湖繪綴成壹幅生機勃勃、人歡水樂、天人合壹、人鷗相親的彩色畫卷,為春城平添出壹道亮麗的人間奇景。

在這裏,曾產生過壹則家喻戶曉、令人動情動容的“鷗與老人”的人間佳話——有位名叫吳慶恒的退休老工人,原畢業於解放初期的革命大學,精通英語。解放後在單位工作時,思想激進,具獨立思考能力而不人雲亦雲,因與人交談時發表過壹些個人見解而被打成右派;後又曾因有位軍人家屬給他煮過幾次飯,又被告發破壞軍婚而被判刑入獄。出獄後他回到原籍昆明,被分配在化工廠當工人,從此他就不願再與他人交流,孑然壹身,壹直過著孤寂的生活。自海鷗飛來昆明那年,他也退休了!於是,海鷗便成為了他生命和精神的寄托,十年如壹日,他每天都要到翠湖來看鷗、餵鷗,與海鷗結為了人生的知己。老人每月原來只有200多元的退休工資,後來增加到308元。在每年海鷗來昆明的這四個多月的時間裏,老人用工資的壹半來購買海鷗的食物。每天早上吃完早點,老人就拿著頭天晚上自己做好的食糧進城來餵鷗,從西郊的昆明化工廠到翠湖公園距離有10多公裏,他舍不得坐5角錢的公交車,壹直是步行進城,往往要到中午12點左右才到翠湖,老人中午也舍不得花塊把錢吃碗米線或餌絲,而是以自帶的幹糧和水當作午餐。餵壹陣海鷗,老人只得在下午3點前再步行趕回廠裏去。在工廠食堂打晚飯吃時,他順便撿壹些別人丟掉的饅頭,晚上回家後把饅頭切成碎塊,再和上自己給海鷗買來的面粉、白糖、雞蛋、制作成海鷗食品,第二天就帶來餵鷗,生活就是這樣周而復始。

老人餵鷗時,會跟海鷗喋喋不休,邊餵鷗邊不停地跟海鷗說話,他來翠湖看鷗、餵鷗不是出來看稀奇、湊熱鬧,而是真正用心來愛海鷗,他跟海鷗交流的眼神,完全是壹種心靈的交流。海鷗跟老人都很熟。像老人救助過的僅有壹只腳的海鷗,老人呼之為“獨腳”,只要老人壹喊,獨腳就會從水面上壹躍而出,老人還為其他壹些海鷗取名“灰頂”、“沙皇”、“小寶”、“小麗”……老人不斷呼喚著這些親切的名字,這些小精靈就會飛來進食,有時還圍著老人飛翔,甚至落在老人肩上。老人餵鷗時,紅嘴鷗和他親密無間的真實的生活鏡頭成為了聞名的“翠湖壹景”(有很多人也模仿他,把鷗食放在湖邊的欄桿上,但紅嘴鷗都不敢飛來取食。總有引得遊人、路人停足圍觀、欣賞,並嘖嘖稱奇。

1995年末的壹天,攝影家李誌雄在翠湖邊朋友開的影友沙龍休息,閑聊間發現對面翠湖邊有位老人在餵海鷗,他餵法和別人不壹樣:他不是拋撤著餵,而是把食物擺放在欄桿上,海鷗吃完,又從身上背的食品袋裏抓出來再擺放上壹些,壹面餵鷗還壹面呼喚著什麽。和朋友聊起來,才知道這位老人經常來餵鷗,10年來壹直沒有間斷過,很多人都認識他,只是不知其姓名,故私下都親切的稱其為“海鷗老人”。李誌雄憑著自己藝術的敏感,明白眼前這位老人將是非常重要的拍攝題材。於是,便帶上相機走過去和老人聊天。開始老人對他毫不理睬,也不準為其拍照。攝影師李誌雄並不因為老人態度的冷淡而冷卻了自己的藝術熱情,從此便每天來找老人慢慢聊天,不斷地接觸終於使他們成為了朋友。老人緊閉的心扉對他敞開了,講了自己坎坷而淒涼的身世;老人還告訴李誌雄:有許多紅嘴鷗已成為他的知己,他隨時都可以把它們喚來。李誌雄不相信,老人便當場呼喚,它們果然聞聲後便從湖水中躍起,在老人的頭上、身邊周圍親切地翻飛不停;老人還告訴李誌雄:去年有壹只他取名為“小寶”的紅嘴鷗,在他頭戴的帽子上反復停落了三次,並不停地鳴叫,不停地在他周圍翻飛,但當時還不明白是什麽意思?後來才明白了,“它這是在向我告別呀!第二年它就再沒有飛回翠湖來了!”;有壹次老人正在餵鷗,旁邊壹個打扮流裏流氣的夥子瞅準了,便伸手在欄桿上捉住了壹只紅嘴鷗並得意地哈哈大笑。李誌雄親眼目睹:只見此時的老人如同暴怒的雄獅撲了上去,出手封住夥子的領口,發出了壹聲雄獅般的怒喝:“雜種!給我放手。”在周圍欣賞老人餵鷗的人群也紛紛指斥這夥子的劣行,夥子嚇得臉如灰土,趕忙放開紅嘴鷗便灰溜溜地跑了……

李誌雄結識了老人後,就經常到翠湖來看望老人和紅嘴鷗,可是不久,李誌雄發現有幾天沒見老人了,心很是惦念。突然壹天,他看到老人穿著壹套簇新的手縫的衣服步履蹣跚地到翠湖來餵鷗。老人很虛弱,坐在翠湖邊餵鷗時,身體彎成弓樣的曲線。老人對攝影師說:“這幾天病了,3天只吃了壹碗面,今天覺得好些了就來看海鷗,心裏總是牽掛著這些可愛的小精靈。”當時,李誌雄拍完照也沒覺查出什麽,第二天老人沒來,第三天也等不見老人,第四天李誌雄突然冒出個念頭,老人可能出事了!於是,便立刻給在雜誌社、電視臺的朋友打電話,大家聚在壹起立刻買了些滋補品開著車去看望老人。誰知已經晚了,老人已在頭天晚上離開了人世!

老人的屋裏,只放得下壹張床,有壹本英漢大辭典,家裏唯壹值錢的東西是6個雞蛋和壹小袋面粉,那是弄來給海鷗吃的。老人的鄰居包師傅介紹說:老人平時生活很節儉,他喜歡聽京戲,但10多元錢的收音機都舍不得買,只是在包師傅收聽京戲時請他把聲音放大壹點。據化工廠退管辦的師傅介紹說:老人30多年了從不報銷醫藥費,去世前僅是患了感冒。老人的床前掛著壹張很小的海鷗照片,聽說那是他花了3元錢請翠湖公園照相的人幫拍的,照片上的海鷗很小。看著這張照片,李誌雄禁不住陣陣的悲痛:自己答應過老人的兩件事,壹是要送他壹套他與海鷗的全套照片,二是要帶他去看海鷗睡覺的地方,因斯人已去而爽約了!

老人西去後,當地的報紙,電視臺紛紛報道了此事,全雲南的人都知道海鷗老人的感人故事。

從化工廠回來後,李誌雄他們在翠湖印刷了海鷗老人去世的訃告。李誌雄把為海鷗老人拍攝的最後那張照片放大到24英寸後帶來翠湖邊為老人舉行了壹個追悼會,很多人都從照片認出了海鷗老人,很多人都在照片上簽名,把照片所有空白的地方全部簽滿了。最奇怪的是,海鷗們在老人遺像前久久地整齊肅立著不願離開,目睹了此情此景的人們都紛紛落淚。當李誌雄和朋友們要拿走照片時,海鷗們都撲了上來,翅膀幾乎要煽著人。李誌雄和朋友們給老人送行時,好多素不相識的人都趕來了,他們來到殯儀館,沒有悼詞,沒有哀樂,他們把這張簽滿了名字的照片放在老人的懷裏,陪老人壹起化為了灰燼。

李誌雄為海鷗老人拍下的那組照片,使他奪得了第六屆新聞獎“人與自然”金獎。“老人與鷗”的故事隨著珍貴的影像便永遠留在了人間。每次他把這個刻錄的片子放給學生們看時,學生們都會哭成壹片。人們怎麽能不哭呢?在老人悲愴而壓抑的生命歷程中,他將自己豐富的精神世界寄托在海鷗這個大自然的精靈身上,他只想回歸自然,回歸和諧。這位小人物的閃耀著人性美光環的人生故事激起了所有小人物廣泛的***鳴。海鷗老人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成為人世的真善美的活生生的形象活在人們的心間,而紅嘴鷗,已成為貼在昆明人心上的市徽,已成為昆明的壹張城市名片。

2005年初冬,紅嘴鷗的先頭部隊又飛來昆明了!在這海鷗老人十年祭的日子裏,人們又油然懷念起這位可敬的老人。壹位在海鷗飛臨昆明那年出生的女孩致信當地報紙說:新加坡壹座魚尾獅成為國家的標誌,哥本哈根美人魚雕像讓壹個童話永久流傳;她說:她第壹次知道了海鷗老人的故事後就哭了;她認為:壹個真實的童話能為壹座城市帶來了如此巨大的溫暖,所以,應該為海鷗老人在翠湖邊豎起青銅雕像,讓它化為昆明的壹種精神財富,以免這份真情隨著時間的流逝而被人們談忘。

女孩深情的呼喚立即在社會上引起熱烈反響:壹個為海鷗和海鷗老人捐款的熱潮便在社會廣泛形成:有的企業家個人,還有老人生前所在的企業(這是個困難企業),都是捐款上萬;有位盲人因與海鷗老人有壹面之交而終生難忘,盡管他生計維艱但卻慷順捐資千元且不願留名;甚至連小學生都捐出了平時積下的零花錢……眾人拾柴火焰高,捐款很快就足夠開支了!於是,昆明當地的報紙又向全市的藝術家們征集青銅塑象的設計圖案,並將多種設計圖案發表出來供群眾品評,最後從中選定大家公認的佼佼者;並請雲南大學中文系主任張文勛教授撰文介紹海鷗老人簡略事跡。2006年春,海鷗老人的青銅塑像終於在翠湖公園揭幕落成,塑像旁的漢白玉石碑上刻寫著老人的感人事跡。凡來雲南旅遊的遊客都能如今,來昆明翠湖的人都會在美麗的翠湖上看到海鷗老人的青銅塑像,為壹位社會最底層的最普通的凡人百姓塑像立碑,這在國內很可能是首創,至少是極為罕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