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得壹人心,白首不相離全詩如下:
皚如山上雪,皎若雲間月。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今日鬥酒會,明旦溝水頭。躞蹀禦溝上,溝水東西流。淒淒復淒淒,嫁娶不須啼。願得壹人心,白首不相離。竹竿何裊裊,魚尾何簁簁!男兒重意氣,何用錢刀為!
整體賞析:
這首詩塑造了壹位個性鮮明的棄婦形象。全詩每四句構成壹個意群。詩意遞進,穩當而有規律。大致又可分為兩個部分。“溝水東西流”以前敘述女子與男子相決絕的場景,“淒淒復淒淒”以下寫她由自己愛情生活經歷的曲折引出對女子擇偶標準的認識。
這兩部分內容有機地結合在壹起,不僅為讀者完整地塑造了壹個容貌窈窕美麗、性格似柔實剛的、感情豐富真摯的女子形象,還給涉世未深的女子奉獻了切實、深刻、有益的生活誨語。敘事性與教誨性相結合成了此詩的壹個明顯的特點。
開頭四句是全詩故事的開端。頭兩句是壹篇的起興,言男女愛情應該是純潔無瑕的,猶如高山的白雪那樣壹塵不染;應該是光明永恒的,好似雲間的月亮皎皎長在。這不僅是壹般人情物理的美好象征,也當是女主人公與其丈夫當初信誓旦旦的見證。
誠如清人王堯衢雲:“如雪之潔,如月之明,喻昔日信誓之明也。”(《古詩合解》)但也有解為“以‘山上雪’‘雲間月’之易消易蔽,比起有兩意人”(張玉榖《古詩賞析》)。意亦可通。解為反面起興,欲抑先揚,似更覺有味。
接著二句突轉。“有兩意”,既與首二句“雪”“月”相乖,構成轉折,又與下文“壹心人”相反,形成對比,前後照應自然,而譴責之意亦彰,揭示出全詩的決絕之旨。“今日”以下四句寫兩人告別歡日,決絕於禦溝之上。
今日“明旦”是為了追求詩歌表述生動才選用的措辭,如果把“明旦”句理解為“明天就可在溝邊分手”,不免過於拘泥字句的意思,反而失去了詩人的真意。此句承上正面寫決絕之辭。“東西流”以渠水分岔而流喻各奔東西;或解作偏義復詞,形容愛情如溝水東流,壹去不復返了,義亦可通。
淒淒四句忽壹筆宕開,言壹般女子出嫁,總是悲傷而又悲傷地啼哭,其實這是大可不必的;只要嫁得壹個情意專壹的男子,白頭偕老,永不分離,就算很幸福了。言外之意,自己今日遭到遺棄才最堪淒慘悲傷,這是初嫁女子無法體會到的滋味。
作者泛言他人而暗含自己,辭意婉約而又見頓挫;已臨決絕而猶望男方轉變,感情沈痛而不失溫厚。結尾四句,復用兩喻,說明愛情應以雙方意氣相投為基礎,若靠金錢關系,則終難持久,點破前文忽有“兩意”的原故。
以魚竿的柔長輕盈擺動和魚尾的滋潤鮮活,比喻男女求偶,兩情歡洽。《詩經》這類比興較多,如《衛風·竹竿》:“籊籊竹竿,以釣於淇;豈不爾思,遠莫致之。”《毛傳》:“釣以得魚,如婦人待禮以成為室家。”
但此處聯下文之意,似又隱含愛情若不以意(義)氣相知,僅以香餌誘魚上鉤,恰似只靠金錢引誘,那愛情是靠不住的。故清人朱嘉微曰:“何以得魚?須芳其餌。若壹心人意氣自合,何須芳餌為!”(《樂府廣序》)結句點破男子“有兩意”是因為金錢關系。
後八句是女主人公的人生經驗之談,它們好似壹組格言,給人們有益的教誨。她自己從這場生活的變故中悟到了愛情的真諦,兩性結合的幸福絕不是建築在金錢上面的,而是需要真心相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