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從軍征,八十始得歸。
道逢鄉裏人:家中有阿誰?
遙看是君家,松柏冢累累。
兔從狗竇入,雉從梁上飛。
中庭生旅谷,井上生旅葵。
舂谷持作飯,采葵持作羹。
羹飯壹時熟,不知貽阿誰!
出門東向看,淚落沾我衣。
——十五從軍征
壹個白發蒼蒼的老人,站在門前,望向東方,老淚縱橫,溼透衣衫。他怔住了。
他曾經是壹個青年,或許英俊,或許力壯。可就在他十五歲時,他被兵役附身了——他那時根本不知道即將開始長達六十五年的征戰,他或許報效了國家,或許立下了戰功,但是他原本不希望成為現在這樣。終於,他到了退伍的年齡,惡魔也不必繼續糾纏他了,兵役制度去找其它年輕人了。他欣喜若狂,夢寐以求,朝思暮想的還鄉之願終被釋放了。
他激動地回家,在路上碰到了壹個鄉下鄰居,懷著迫切的神情問他:“我家裏還有誰?”他希望家裏滿是家人熱情地迎接自己,這是壹個士兵最基本的“回報”。
壹句話,他最後的希望破滅了。“遠遠望去則是妳的家,松柏之中壹片墳墓。”以前,他是壹個可憐的人,而現在,他則是壹個淒慘的人。
他望著破爛不堪的房子,看見野兔子從狗洞進入,野雞在房梁上飛,中庭長出了野谷,井邊繁衍了野葵。他捋些野谷做飯,又捋些野葵做湯。湯和飯做好了,卻不知送給誰。
他望著東方,哭了。這位悲涼、淒慘的老人哭的不是他的家人,也不是他的處境,更不是兵役制度,他哭的,是這個不人道,黑暗的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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