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這時,昂塞耳默應約前來簽訂與阿爾巴貢女兒的婚約,原來他是法賴爾和瑪麗雅娜的父親,他表示願意拿出壹切結婚費用,這才使阿爾巴貢點頭應允兩對年輕人成為眷屬。
《吝嗇鬼》成功地刻畫了資產者貪婪吝嗇的醜惡本質。和達爾杜弗壹樣,阿爾巴貢也成為法國文學中最著名的典型形象之壹。馬克思指出:“在資本主義生產方式的歷史初期,——而每個資本主義的暴發戶都個別地經過這個歷史階段,——致富欲和貪欲作為絕對的欲望占統治地位。”
阿爾巴貢的形象生動地體現了處於發展初期的資產者的特征:貪婪與慳吝在他身上是以絕對情欲的形態表現出來的。他克扣子女的花費,吞沒了他們所繼承的母親的遺產,逼得他們“到處舉債”。他出嫁女兒看中的是男方“不要嫁妝”,認為這就是“美貌、青春、門第、名聲、智慧和正直”,他請客時讓仆人設法用8個人的飯菜款待10個人,他不但不肯負擔兒女的結婚費用,還要親家給他做壹身參加婚禮的禮服,“總之,他愛錢比愛名聲、榮譽和道德全厲害多了。他壹見人伸手,就渾身抽搐。這等於打中他的要害,刺穿他的心,挖掉他的五臟”。他的廚師兼馬車夫敘述的壹些揶揄他的逸聞有的確是事實,例如說他夜裏偷餵馬的蕎麥結果挨了壹頓痛打。
作者通過這些描繪,寫出了吝嗇的性格同貪得無厭地攫取財富的沖動之間的孿生關系,這就象壹個錢幣的正反兩面壹樣。最精彩的壹幕是阿爾巴貢發現被盜之後心理狀態的描畫:
“捉賊!捉賊!捉兇手!捉殺人犯!王法,有眼的上天!我完啦,叫人暗殺啦,叫人抹了脖子啦,叫人把我的錢偷了去啦。……我可憐的錢,我的好朋友……既然妳被搶走了,我也就沒有了依靠,沒有了安慰,沒有了歡樂。我是什麽都完啦,……我再也無能為力啦,我在咽氣,我死啦,我叫人埋啦……我要告狀,拷問全家大小:女傭人,男傭人,兒子,女兒,還有我自己。這兒聚了許多人!我隨便看誰壹眼,誰就可疑,全象偷我的錢的賊。……我找不到我的錢呀,跟著就把自己吊死。”
這真是“愛錢如命”4個字的生動寫照。
莫裏哀的觀察比前人更深刻的地方還在於他指出了這個資產者身上存在著“積累欲和享受欲之間的浮士德式的沖突”。他雖然已過花甲之年,卻仍然沈迷於女色之中。他的哲學是既要滿足肉欲要求,又要盡量少花錢。但當兩者發生沖突時,他寧可選擇後者。
在這個劇本裏,高利貸者的心理特征被刻畫得惟妙惟肖:他壹心考慮的是如何把盡量多的錢拿去放債,看到兒子的打扮,馬上就和放債聯系起來,認為這身打扮足夠拿去放壹大筆債;提到賠錢,他馬上就說可以拿賭贏的錢去放大利;他計算起利息來,迅速精確,壹分壹毫不差,完全是個老手;他放債的手段狡黠而毒辣,詭稱什麽自己手邊無款,只得以二分利向別人借入,結果要二分五厘利息,這還不算,另有壹部分現款,要以壹大堆“破銅爛鐵”的實物來頂替,因他知道借款人十萬火急,勢在必借。他兒子痛斥他是“殺人不見血的兇手”,“放印子錢,非法致富”。高利貸者的面目在這裏可以說是被揭露無余。
《吝嗇鬼》是莫裏哀的代表作之壹。劇中阿爾巴貢的形象,具有重要的典型意義,有助於人們了解資本主義發展初期資產者的活動方式和階級本質。
但是這個喜劇的結局是不合情理而又落於俗套的。阿爾巴貢的形象在前4幕不僅生動,而且有發展,到第五幕便停滯不前。
作者企圖以巧合的手段構成喜劇的結尾,結果違反了生活真實和藝術真實,無論從思想上和藝術上來看,這都是敗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