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但是如果我們突然意識到了自己的卑賤,逃到哪裏才能避開呢?只有逃向崇高借以逃避墮落!
3、生活,並沒有幸福可言。生活,就是帶著痛苦的自我穿行在塵世中。然而存在,存在就是幸福。存在是變成壹個噴水池,任由萬物如溫暖的雨水,傾落其中。
4、壹切謊言的根源來自私人生活領域與社會生活的分界。
5、我們惟壹的自由是在苦澀與快樂之間選擇,既然我們的命運就是壹切的毫無意義,那就不能作為壹種汙點帶著它,而是要善於因之而快樂。
6、當心靈在說話,裏指出來高聲反對,是不恰當的。在媚俗的王國,實施的是心靈的專制。
7、如果我們生命的每壹秒鐘都有無數次的重復,我們就會象耶穌釘於十字架,被釘死在永恒上。
8、壹個人的痛苦遠不及對痛苦的同情那樣沈重,而且對某些人來說,他們的想象會強化痛苦,他們百次重復回蕩的想象更使痛苦無邊無涯。
9、永遠不要認為我們可以逃避,我們的每壹步都決定著最後的結局,我們的腳正在走向我們自己選定的終點。
10、那些轉瞬即逝的事物,我們能去譴責嗎?橘黃色的落日余暉給壹切都帶上壹絲懷舊的溫情,哪怕是斷頭臺。
11、他的壹生就是在被遺棄的電話亭裏,在沒有連線,根本無法接通任何人的聽筒前的漫長等待。現在,他面前只有壹個解決辦法:就是從被遺棄的電話亭中走出來,盡快出來!
12、壹切謊言的根源來源於私人生活領域與社會生活的分界。私底下是壹個人,公***場合又是壹個人。
13、**是囚籠,裏面有個東西在看、在聽,在害怕,在思索,在驚奇;這東西在**消失之後還在,還殘存,它就是靈魂。
14、沒有比同情心更重的了。哪怕我們自身的痛苦,也比不上同別人壹起感受的痛苦沈重。為了別人,站在別人的立場上,痛苦會隨著想象而加劇,在千百次的回蕩反射中越來越沈重。
15、妳說的都是真的,但有許多真的沒說。
16、放棄學業不是壹種失敗,我當時放棄的是抱負。我突然成了壹個沒有抱負的人。而壹旦沒了抱負,我突然就處於世界的邊緣。而且,更糟糕的是:我壹點也不想去別的地方。我壹點也不想,尤其是因為我不會落到任何悲慘的地步。可假如妳沒有抱負,假如妳不壹心想成功,想出名,妳就處於墮落的邊緣。我承認我很舒適地處身其中。但不管怎樣,我所處身的是墮落的邊緣。
17、如果我們沒有能力愛,也許正是因為我們總希望從別人那得到什麽,而不是無條件的投入其懷中並且只要他這個人的存在。
18、**關系可以充填整個成年生活。但是如果這段生活太長,厭倦會不會在體力衰退之前,就扼殺興奮的能力?因為在第壹次,第十次,第壹百次,第壹千次或第壹萬次交歡之間,有著巨大的差別,何處是這壹重復行為變得刻板或是滑稽,甚至不可能的界限?如果翻越了這壹界限,壹個男人與壹個女人之間的愛情將會如何?會消失嗎?或是相反,情人會把他們生活中的**期當做真正愛情的野蠻的史前時期?回答這些問題,就如想象陌生星球上的居民的心理狀態壹樣輕而易舉。
19、只有必然,才能沈重,所以沈重,便有價值。
20、每個人都無法忍受自己遲早會消亡,消亡到壹個冷漠的世界裏,默默無聞,無聲無臭。因此,只要還來得及,他就要把自己變成由語詞組成的他自己的世界。
21、已經是夢的尾端。最美妙的時刻,是壹個夢尚在持續,另壹個夢已經臨近的時候,這時他醒了。那雙撫摸他的手,就在他壹動不動地站在群山背景之中的時候撫摸他的手屬於另壹個夢裏的女人,壹個他即將要墜入其中的夢,但是克薩維爾還不知道,因此在此刻,這雙手只是單獨存在著的,僅僅作為手;在茫茫的空間裏壹雙奇跡般的手;兩段奇遇之間的手,兩段空茫之間的手;即不屬於身體也不屬於頭的手。
22、人們常說,女人的心靈中存在非理性的因素,妳就是用再犧牲的力量,也打動不了她心中非理性的堅固柵欄。
23、她的舉止越來越粗魯,越來越不近情理。兩年前她發現了他的不忠,從此每況愈下。沒有任何出路。
24、我們經歷著生活中突然降臨的壹切,毫無防備,就像演員進入初排。如果生活中的第壹次彩排便是生活本身,那生活有什麽價值呢?
25、”我“的獨特性恰恰隱藏在人類無法想象的那壹部分。我們能夠想象的,僅僅是眾人身上壹致相同之處。個別的”我“區別於普遍,因此預先猜不出,估不了,需要在他者身上揭示他,發覺他,征服他。
26、愛情總是要給自己編出美麗故事的,愛情壹旦產生,就會開始說得像天方夜譚壹般。
27、經文循環往復,猶如朝聖者的雙眼離不開故土,猶如臨終者不忍離世。
28、路西法悖論即是:如果壹個社會(譬如我們的社會)流泄著損人不利己的**與惡意,那是因為這個社會並沒有真正經歷過惡,沒有真正經歷過惡的統治。因為歷史越是殘酷,避難的世界就越是美麗;處境越是平凡無奇,就越像那些“逃亡者”緊緊攀附的救生圈。
29、汽車的喧囂聲無處不在,宛如壹種酸,吞沒了所有凝視的時刻。
30、真的英雄,其實不問出處。從現在起,我開始謹慎地選擇我的生活,我不再輕易讓自己迷失在各種**裏。我心中已經聽到來自遠方的呼喚,再不需要回過頭去關心身後的種種是非與議論。我已無暇顧及過去,我要向前。
31、歲月使夫妻兩人成為雙胞胎,他們有同樣的詞匯,同樣的想法,同樣的命運。
32、**不僅僅是對**的渴望,在同樣的程度上,它還是對榮譽的渴望。壹個為我們所擁有的性伴侶,看重我們並愛著我們的性伴侶,變成我們的壹面鏡子,她衡量著我們的重要性和我們的價值。
33、只有逃向崇高借以逃避墮落!
34、視覺受雙重限制:讓人什麽也看不見的強光和完全徹底的黑暗。
35、表面上是明白無誤的謊言,底下卻透出神秘莫測的真理。
36、在某些國家,對公民的監視和控制是壹項基本且長期的社會活動。
37、最沈重的負擔壓迫著我們,讓我們屈服於它,把我們壓到地上。但在歷代的愛情詩中,女人總渴望承受壹個男人身體的重量。於是,最沈重的負擔同時也成了最強盛的生命力的影像。負擔越重,我們的生命越貼近大地,它就越真切實在。相反,當負擔完全缺失,人就變得比空氣還輕,就會飄起來,就會遠離大地和地上的生命,人也就只是壹個半真的存在,其運動也會變得自由而沒有意義。那麽,到底選擇什麽?是重還是輕?
38、壹切都是按他自己的意願發生的;然而,看見自己的表戴在另壹個人的手腕上,使他莫名其妙地感到不自在。他覺得好像重新回到世間,就像壹個死人在二十年後起死回生,走出墳墓;他用壹只失卻了走路習慣的腳,卻在他生命的殘骸上不斷絆倒:他看見他的褲子,他的領帶穿戴在幸存者身上,他們理所當然地分享了這壹切;他看到了壹切,卻什麽都無法收回:亡人是卑怯的。
39、在遊戲中,人是不自由的,對遊戲者而言,遊戲是壹個陷阱;假如這本不是壹場遊戲,假如他們是兩個陌生人,彼此根本不認識,那麽,搭車姑娘恐怕早就趕到自己受了侮辱,而且早就走掉了;但是,在壹場遊戲中,她就沒有辦法壹走了事;在比賽結束之前,球隊是不能離開賽場的,象棋中的小卒不能夠離開棋盤上的方格,遊戲場地的界線是不能超越的。
40、壹個女人無法敬重壹個愛撒謊的男人。
41、如果往事不能在與朋友的交談中被壹而再,再而三地提及,就會消失。
42、也許最沈重的負擔同時也是壹種生活最為充實的象征,負擔越沈,我們的生活也就越貼近大地,越趨近真切和實在。
43、在我們這個世界中,醜陋自有壹種積極的功能。沒有人願意在任何地方久留,人們壹旦待在壹個地方,就打算馬上離開,這給了我們的生活壹種理想的節奏。
44、追求眾多女色的男人差不多都屬兩種類型。其壹,是在所有女人身上尋求壹個女人,這個女人存在於他們壹如既往的主觀夢想之中。另壹類,則是想占有客觀女性世界裏無窮的種種姿色,他們被這種欲念所**。
45、從現在起,我開始謹慎地選擇我的生活,我不再輕易讓自己迷失在各種**裏。我心中已經聽到來自遠方的呼喚,再不需要回過頭去關心身後的種種是非與議論。我已無暇顧及過去,我要向前走。
46、只有當壹個人上了年紀,他才可能對身邊的人,對公眾,對未來無所顧忌。他只和即將來臨的死神朝夕相伴,而死神既沒有眼睛也沒有耳朵,他用不著討好死神;他可以說他喜歡說的東西,做他喜歡做的事。
47、朋友,我請妳做個幸福的人。我有個隱約的印象,我們唯壹的希望取決於妳有否能力做個幸福的人。
48、培根的肖像畫是對於“我”的界限的質問。壹個個體可以歪斜變形到什麽程度而依然是自己?壹個被愛的生命體可以歪斜變形到什麽程度而依然是壹個被愛的生命體?壹張可親的臉在疾病裏,在瘋狂裏,在仇恨裏,在死亡裏漸行漸遠,這張臉依然可辨嗎?“我”不再是“我”的邊界在哪裏?
49、令她反感的,遠不是世界的醜陋,而是這個世界所戴的漂亮面具。
50、沒有壹點兒瘋狂,生活就不值得過。聽憑內心的呼聲的引導吧,為什麽要把我們的每壹個行動像壹塊餅似的在理智的煎鍋上翻來覆去地煎呢?
51、要活在真實中,不欺騙自己也不欺騙別人,除非與世隔絕。壹旦有旁人見證我們的行為。不管我們樂意不樂意,都得適應旁觀我們的目光,我們所做的壹切便無壹是真了。有公眾在場,考慮公眾,就是活在謊言中。
52、無所事事的人是失落的人,他厭倦,永遠在尋找他所缺少的行動。
53、在慢與記憶,快與遺忘之間有壹個秘密聯系。且說壹個平常不過的情境:壹個人在路上走。突然,他要回想什麽事,但就是記不起來。這時候他機械地放慢腳步。相反地,某人要想忘記他剛碰到的黴氣事,不知不覺會加快走路的步伐,仿佛要快快躲開在時間上還離他很近的東西。
54、人希望有壹個世界,其中的善與惡涇渭分明,因為人心裏有壹個天生不可馴服的欲望:在理解之前進行判斷。
55、對伊甸園的懷念,就是人不想成其為人的渴望。
56、女人要找的不是漂亮的男人。女人要找的是有過漂亮女人的男人。
57、人生,就像壹場新雪。請謹慎地走好每壹步,因為每次落腳都會留下痕跡。我們的每壹步都決定著最後的結局,我們的腳正在走向我們自己選定的終點。
58、如果生活中的第壹次彩排便是生活的本身,那生活有什麽價值呢?
59、跟壹個女人**和跟壹個女人睡覺,是兩種截然不同,甚至是幾乎對立的感情。愛情並不是通過**的欲望(這可以是對無數女人的欲求)體現的,而是通過和她***眠的欲望(這只能是對壹個女人的欲求)而體現出來的。
60、我尋求的不是快感而是幸福。沒有幸福的快感算不上快感。
61、在這個世界裏,青春和美貌了無意義,世界只不過是壹個巨大的**集中營,壹具具**彼此相似,而靈魂是根本看不見的。
62、明日不再來,聽眾不再有。
63、年輕的時候,時間只有現在,和不斷被現在吞噬的未來;年老的時候,時間只有過去,和不斷被過去吞噬的現在。
64、最沈重的負擔同時也成了最強盛的生命力的影像。負擔越重,我們就越真切實在。
65、兩個人彼此靠近總需要超越某種相異性,而擁抱的壹瞬之所以醉人就因為它只能是壹瞬的時間。
66、生活是棵長滿可能的樹。
67、大腦中有壹個專門的區域,我們可稱之為詩化記憶,它記錄的,是讓我們陶醉,令我們感動,賦予我們生活以美麗的壹切。愛開始於壹個女人以某句話印在我們詩化記憶的那壹刻。
68、壹個人壹旦選擇投身政界,必然十分樂意把公眾視作自己的判官,並壹廂情願而又天真地認為可以以此獲得人心。
69、愛情意味著要麽得到壹切,要麽全無。愛情是完整的,否則它就不存在。我在這裏,他在另壹邊。妳必須站在我這邊,而不是站在中間。如果妳同我在壹起,妳就得想我所想,做我所做。**的命運和我的命運是完全壹致的,誰反對**就是反對我。如果我的敵人不是妳的敵人,那麽妳就是我的敵人。
70、重便真的殘酷,而輕便真的美麗?
71、生活失敗者總是對罪人窮追不舍。
72、夜間,墓地裏布滿星星點點的燭光,仿佛眾亡魂在舉辦兒童舞會,是的,兒童舞會,因為亡魂都如孩子壹般純潔。不管生活有多殘酷,墓地裏總是壹片安寧,哪怕是在**年代,在希特勒時期,斯大林時期,在所有的被占領時期。
73、壹切都終將被遺忘,同時又無論什麽事情都無法挽回。挽回的作用(或通過報仇雪恨,或寬宥原諒)必須有遺忘為基礎。任何人都無力挽回已鑄就的過失,但壹切過失卻都將被遺忘。
74、在每個角落,都潛藏著**,未來成了壹個迷。
75、上帝已死在失火的天堂,只有溫情的太陽才能照耀大地。
76、很久以前,壹個人會驚異地聽到自己胸內有節奏跳動,但從不去猜測那是什麽。他還不能對人這樣奇怪、陌生的東西給以辨識確定。那時的人體是壹間囚室,囚室裏的東西能看,能聽,能恐懼,能思索,還能驚異。而人體消失之後所留存的東西,便算是靈魂。
77、壹位可愛的鄉紳邀請堂吉訶德到他家去。他的兒子是個詩人。比父親更清醒的兒子馬上就看出客人其實是個瘋子,所以就大模大樣的保持與他的距離。接下來,堂吉訶德請年輕人朗誦他寫的詩,難以推卻的年輕人聽從了,堂吉訶德對他的才華進行了高度的贊揚,受到奉承的兒子高興極了,對客人的智慧驚嘆不已,壹下子忘記了他的瘋狂。因此,究竟誰更瘋狂些,是稱贊清醒的人的瘋子,還是相信瘋子的稱贊的清醒的人?我們進入了另壹種喜劇性的領地,它更細膩,也要珍貴的多。我們笑,並非因為有壹個人被嘲笑了,處於可笑的境地,或者甚至受到了侮辱,而是因為,現實突然帶著它的模棱兩可性呈現出來,事物失去了它們表面的意義,在我們面前的人並非他以為是的那個人。
78、猶如作曲家譜寫奏鳴曲的主旋律,人生的主題也在反復出現,重演,修正。
79、如果我們生命的每壹秒鐘的無線重復,我們就會像耶穌被釘死在十字架上壹樣被釘死在永恒上。
80、由於浪漫型的情場老手總是追求同壹類型女子,人們甚至覺察不到他們又換了情人;朋友們看不出這些女子之間的區別,總是用壹個名字來稱呼所有情人,從而不斷地引起誤會。在尋歡過程中,放蕩型的好色之徒離約定俗稱的女性美(他們很快就厭倦了這種美)愈來愈遠,最終不可避免地成為獵奇者。他們知道這壹點,也有點兒不好意思,為了不讓朋友尷尬,他們從不和情婦壹起出現在公眾場合。
81、慢慢迷途終有壹歸!
82、當北極近到可以觸到南極,地球便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