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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都南宮||八路軍平叛六離會

近年來新拍攝的壹些涉及八路軍冀南抗戰的影片或電視劇,如《在太行山上》、《抗日名將左權》等,都有平叛南宮六離會的鏡頭片段。那麽六離會是壹個怎樣的組織,是如何叛亂,又是如何被平定鏟除的呢?

冀南六離會興起於“七七事變”後,其名稱源於八卦的卦名“乾、坤、震、巽、坎、離、艮、兌”,“離”居第六位,故稱“六離”。建會之初,它主要是利用群眾的愚昧,大肆宣傳入會不當丁,家庭、村莊可保不受土匪侵擾劫掠,即使打仗,吞符念咒後也可刀槍不入。之後又采用不入會抄家、罰款的恐嚇手段,強迫入會,每戶至少壹人。由於它適應了群眾亂世防匪自衛,保家護村的願望。因此,自1937年冬季開始,僅三、四個月的時間,就遍及南宮、清河、威縣、棗強、冀縣壹帶的廣大村莊,勢力範圍方園百余裏,會員多達四、五萬。該會總頭目稱老師父,其次是二師父、三師父、會長、引保師、隊長。各村有會長壹人,引保師、隊長若幹人。由於組織嚴密,人員眾多,因此,成為了冀南壹股非常強大的勢力。

八路軍129師東進縱隊到達南宮之初,按照中***中央“對於會門土匪要采取慎重的態度應付,依據具體可能條件去改造他們”的政策要求,對六離會做了大量團結爭取工作,宋任窮還多次與其老師父會談,收到了壹定的效果。六離會在南宮城設立了辦事處,並壹度實現了“八六”合作,聯合占崗放哨,東縱首長外出,六離會也曾護送過。

六離會的上層人士,多半出自富庶人家,骨子裏與***產黨的主張難以合拍,再加上大漢奸李耀庭的蠱惑利誘,很快被其把持,成了李手中的壹枚棋子。

李耀庭,南宮縣孫李村人,畢業於保定武備學堂,曾在直系軍隊服役,先後任團長、中將旅長和武漢軍警督察處處長等職。北伐戰爭中其主子直系軍閥吳佩孚被打垮,李耀庭逃回南宮,解甲經商。他經常往來於北京、天津、南宮之間,加之了解上層官員的壹些情況,且編練了自己的民團,因此便有了軍、政、商三重資本,成為南宮地面上名氣十足、手眼通天的人物。“七·七事變”後,他見日本勢力在華北逐漸膨脹,便公開投日,曾操縱南宮各界人士去威縣迎接日軍。

“李六”合流,李利用了六離會的勢力,六離會利用了李耀庭的“名氣”,各得其所。六離會與八路軍的抗日主張漸行漸遠,日趨反動,不但聚賭販毒,提出了“救民不救國”的口號,威脅群眾不準參加抗日自衛隊,還揚言把戰委會趕出縣城,以至釀成槍殺我軍人員,搶走電臺的嚴重流血事件,史稱“小屯、張馬六離會叛亂事件”。

1938年2月東進縱隊進駐南宮後,為進壹步開辟魯西北抗日根據地,2月15日,以東縱第五連為基礎組建津浦支隊,由孫繼先任司令員,王育民任政委,東渡衛運河,進入魯西北高唐、夏津、恩縣壹帶,破擊津浦路,配合徐州會戰,並打通向冀魯邊區發展的道路,很快由300余人發展到1000余人。為支持其發展,129師決定為該支隊配發壹部電臺,5月上旬,王育民帶騎兵排赴南宮領取,途經南宮城東小屯村時,該村六離會隊長宋殿元、段玉鳳攔住不讓走,並要繳戰士們的槍,在王育民的解釋下,宋、段勉強讓部隊過了村。

隨後,他們將此事報告了村六離會會長宋印亭。宋印亭出身地主,因怕八路軍***產,便在小屯組織起六離會,且由於販賣煙土曾被八路軍查獲,所以對八路軍懷恨在心,早想伺機報復。他估計這支部隊還要再次過村,於是便聯絡李張馬會長李敬哲,壹起向住在趙守寨的三師父範廷娥匯報,研究了襲擊八路軍的行動方案。他們規定以擊鼓為號,鼓響人聚,壹齊向八路軍出擊。

王育民在南宮領到電臺與電臺隊長黃立祥匯合後,5月11日淩晨,壹行40余人從南宮出發,原路返回,行至小屯村西,因怕六離會再找麻煩,便改道從村後東行,恰遇壹個擔水的會員,此人馬上回村作了報告,早有準備的宋印亭立即擊鼓聚人,把部隊攔住。王育民再三解釋,也不行,無奈之下,王育民令部隊散開,擺出了準備戰鬥的姿式,宋見勢不好,便佯裝讓部隊前進,而讓其會員卻壹直尾隨。這時,壹村接壹村的擊鼓,四面八方的六離會開始集結,部隊行至李張馬,會長李敬哲率眾出村,隨即對部隊形成包圍之勢。部隊將行將停,後經董張馬中醫董燦章勸解,才解除包圍得以東進。但沒走百米,便聽有人喊“老師父來了,別讓他們走”,六離會的人再度圍了過來。實際上來人並非老師父,而是冀縣大伯舍的會長、李耀庭的鐵桿朋友高大奎。高以老師父身份與部隊交涉,戰士們對這種無理糾纏早就憋了壹肚子氣,見老師父也不講理,急得把槍往地上壹蹲,結果槍走火。高大奎壹聽槍響,更來了精神,借口部隊要開槍殺人,煽動會員前沖械鬥。由於部隊沒有任何思想準備,再加上六離會人多勢眾,當場包括王育民在內的24名指戰員被殺害,黃立祥等五名戰士突圍未成被俘,槍支、馬匹和電臺也被搶去,制造了駭人聽聞的流血事件。

事件發生後,他們不但不思悔過收斂,反而鋌而走險,孤註壹擲,孕育更大規模的對抗。壹方面,集合十幾個村的會員到小屯、張馬準備與八路軍打仗,另壹方面,擴大聯系面,動員南宮三、四、五、六區及棗強、冀縣、威縣、清河、武城、臨清、故城等縣的六離會與八路軍對抗。同時,還加緊在孫村、甘狼冢壹帶進行武裝部署,在東西四、五十裏,南北三十余裏的範圍內集結了近兩萬人的隊伍。

5月10日剛打了威縣戰役,11日便發生了“小屯、張馬事件”,徐向前、宋任窮、陳再道、劉誌堅等非常重視,立即電告劉伯承、鄧小平及集總。並按照“三分軍事,七分政治”的策略原則,提出了四條具體對策。“1、為開展工作爭取群眾,決以主力集結南宮附近,在部隊中動員教育後,即向六離會活動地區進行武裝宣傳;2、分化瓦解其組織,爭取群眾,進行民族教育,揭破漢奸陰謀;3、對為首者鎮壓之;4、散發告人民書,張貼布告,使群眾勿發疑慌。對六離會者不采取迅速而正確的策略,此地工作將大受阻礙,且六離會成立歷史不長,須停止並瓦解之……”。劉、鄧接到電報後,隨即回電:同意妳們的措施,應該堅決打擊,嚴懲首惡分子,對被裹脅參加的群眾,著重於教育爭取。朱德、彭德懷回電:六離會之舉動顯系漢奸組織行為,要求在處理事件的同時,進行廣泛的統壹戰線教育。

按照上級指示,徐向前等開始了周密的行動。首先,立即逮捕了大漢奸李耀庭,並寫信要求小屯會長宋印亭來司令部洽談事件處理辦法。在幾次去信均未回音的情況下,於5月13日晨派部隊到小屯、張馬武裝通知,此時盡管小屯村崗哨密布,但他們仍以沒主事人為借口,拒不談判。部隊只好進占小屯,處決宋殿元,活捉段玉鳳,隨後又占領了李張馬、董張馬、寺張馬,範廷娥、宋印亭等首惡分子,自知罪責難逃,早已逃往天津(解放後被陸續鎮壓)。部隊救出了被俘戰士,奪回了電臺。

隨後,徐向前、宋任窮、陳再道親赴李張馬,召開小屯及八個張馬村長會議,責令他們:壹,叫回外逃群眾;二賠償八路軍損失;三捉拿首惡分子高大奎(後捉住高大奎,與李耀庭壹起在“七·七”事變紀念日當天正法)。

5月16日淩晨,徐向前,劉誌堅率771團、騎兵團和縣大隊,對正在孫村武裝集結的六離會進行了三面包圍,留其壹面,以便讓無辜受脅迫的群眾外逃。開始八路軍只向天上開槍,邊打邊喊“繳槍不殺,中國人不打中國人”。但他們只聽槍響不見人傷,真以為吃了符、念著咒就刀槍不入了,於是在死硬分子的組織下更加囂張,並用紅纓槍挑死挑傷我數名戰士,八路軍被迫還擊,他們見自己真死了人,慌了手腳,潰散而逃。之後二師父又在村東南葦坑、孫村南演武村組織了兩次反攻,均被打散,住在其它村的六離會也不戰而逃,早飯時,戰鬥結束。

六離會叛亂平定後,東縱部隊在孫村組織召開了群眾和鄰村六離會及其它會道門骨幹分子參加的萬人大會,劉誌堅等領導同誌親自講話,動員外逃的群眾和六離會會員回來,講明只要退出反動會道門,就即往不咎,否則嚴懲不貸。

在強大的政治攻勢下,冀縣、清河、威縣等周邊各縣的六離會紛紛自動解散,廣大農村隨後建立起了抗日自衛隊,壹個“擁護***產黨,參加八路軍”,積極投身抗日的群眾熱潮迅速掀起。

平息六離會叛亂,是東進縱隊開赴冀南繼威縣戰鬥後的又壹重大軍事行動,也是八路軍為在冀南站穩腳根,打開抗戰局面的重要舉措,對爭取、改造土匪遊雜武裝和會道門組織,促進冀南抗日民族統壹戰線的形成,開創冀南抗日根據地,起到了很大的推動作用,產生了積極的影響。

? 張範津 (《邢臺日報》2008年12月27日和2009年1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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