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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我的團長我的團劇情迷惑

這是編劇的懸念,用於烘托出以龍文章為首的敢死隊員頑強奮戰,不屈不撓的精神,同時折射處中國官場中官僚主義盛行。請註意劇中的壹個細節,虞嘯卿口口聲聲說在敢死隊員過江後4各小時發動總攻,龍文章反駁說虞嘯卿四天時間發動總攻就很好了,但是龍文章萬萬沒料到是他和兄弟們苦守38天後自己的國軍才攻下南天門!其實,南天門戰役是以松山戰役為原型塑造的。對這段歷史感興趣的朋友可與看看下面這篇驚天地、泣鬼神的松山戰役的文章!

中國遠征軍第八軍,隸屬中國遠征軍第十壹集團軍,1944年參加松山戰役。松山位於保山市龍陵縣境內,系高黎貢山山脈。松山雄踞怒江西岸,山頂海拔2200米,山勢險峻,山峰棋布,溝渠交錯,地形十分復雜。此山雄峙於滇邊重鎮龍陵東北,踞怒江天塹之險要,扼滇緬信道之咽喉,山高谷深,易守難攻。半個多世紀前,侵華日軍曾利用山上的粗大樹木,在綿延不絕的奇峰頑崖之上,構築廠大量塹壕縱橫、地道暗通、堡壘密布的堅固工事,並狂妄地宣稱:松山是東方的“馬其諾防線”。6月初日,八軍將士血祭怒江,向盤踞松山負隅頑抗的日軍發起了決死的攻擊,3000余頑敵全數被殲,無壹生還;遠征軍第八軍之6763名將士也血染松山,壯烈殉國。而今,當年那場被稱為“東方直布羅陀”之役的慘烈拼殺硝煙早已散盡。

松山戰役

橫斷山脈的南麓,怒江的西岸,聳立著壹座海拔2690米的險峰——松山。它像壹頭巨大的恐怖怪獸扼守著滇緬公路的要沖,具有“壹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並且因為戰略地位重要又被軍事家稱為滇緬路上的“直布羅陀”。令20世紀40年代中國軍人咬牙切齒的是:壹支精銳的日軍部隊盤踞其上,並用了壹年的時間修建了極為復雜的永久性工事,形成進可攻、退可守的戰略據點。從而牢牢控制著怒江戰場的主動權。

這支精銳的日軍是56師團下屬的拉孟(松山)守備隊,是壹支步炮混成部隊。指揮官為炮兵出身的金光惠次朗少佐。兵員***計1400名,配備有100毫米重炮群、山炮、戰車、高射機槍等強大的組合火力。值得壹提的是:這支守備隊是日軍中的尖子,在緬甸方面軍壹年壹度的軍事項目比賽中,他們壹直保持步槍射擊、火炮射擊、負重攀登的三項第壹;尤其是敵酋金光少佐,以冷靜頑強聞名軍中,他曾在南昌戰役中,親自指揮壹門野炮抵近射擊,致使中國第29軍中將軍長陳安寶陣亡……

有意思的是,這個兇悍的敵酋,在松山戰役接近尾聲的時候,竟也被中國軍隊的壹發炮彈炸成碎片,真是報應!

這支日軍守衛在松山(日本人稱為拉孟要塞)各個高地——臘孟寨、大埡口、陰登山、滾龍坡以及主峰子高地——大小不壹的地堡群裏,這些地堡修得詭詐堅固,堡與堡之間通道相連,戰車也能在地堡裏開進開出,此外地堡裏還有龐大的軍火倉庫以及幾十名妓女的軍中妓院。但最重要的,是其堅固程度不可思議。

工事全部完工後,日本緬甸方面軍總司令河邊正三中將,第15軍新任司令官牟田口廉也中將和第56師團長松山佑三中將都曾親往視察,現場觀看重炮轟擊和飛機轟炸試驗。當試驗結果表明數顆五百磅的重型炸彈直接命中竟未能使工事內部受到損害時,幾個日軍首腦狂喜不已,河邊正三中將隨後在寫給南方軍總司令的報告中稱:“松山工事的堅固性足以抵禦任何程度的猛烈猛擊,並可堅守8個月以上”。

顯然,當時要拿下松山,必然是壹場軍事領域中難度極大的攻堅戰,不付出罕見的代價不行。這註定了松山將要書寫現代軍事史上慘烈的壹筆!

松山——滇緬大動脈上的毒瘤!而中國軍隊不得不把這個毒瘤切除!

於是,壹場地獄般的血戰在松山拉開了帷幕。李彌將軍率領第8軍將士和其他部隊將要在這裏譜寫壹曲驚天地、泣鬼神的抗日壯歌……

71軍喋血無功

1944年6月4日,30架美軍戰機以猛烈地轟炸開始了松山大血戰的前奏。當松山戴上煙霧彌漫的罩頭時,71軍新28師(配屬有第6軍新39師壹部117團)官兵從山腳開始了仰攻。中將指揮官鐘彬親隨督戰。該軍另外兩個主力師(87、88師配屬新28師的84團)和第6軍的新39師的主力則繞過松山進攻龍陵縣城,以切斷龍陵之敵對松山進行增援。

身著土黃色軍服的士兵密密麻麻順著山谷和山坡朝山顛貓腰進攻,他們認為剩下的日軍不會太難對付。因為根據情報,山上的守軍只有3、400人,火炮5門,機槍10來挺,經過美軍轟炸機充分地“照顧”,只要壹鼓作氣沖上主峰子高地,青天白日旗就可飄揚在松山之巔。

500米、400米、300米,日軍沈默著,200米,日軍依舊沈默,快接進山頂的時候,仿佛卷起了狂飆,機槍、小炮、擲彈筒從隱蔽的地堡中噴出火舌,形成交叉火網,地雷、手榴彈的煙柱此起彼落,爆炸聲響成壹片,中國士兵頓時像被割草壹樣倒下,土黃色的屍體滾滿山坡。主攻團1營只退回壹排人,營指揮官全犧牲在山頭。而這壹切僅僅發生在15分鐘之內。

鐘軍長簡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下令進行猛烈地的炮轟,然後更大規模的進攻又開始了。

然而,第2次進攻依然是第1次進攻的翻版,仍以失敗告終。接下來第3次、第4次進攻……次次均告失敗,鐘軍長頭壹次遇上了這樣的勁敵,簡直打紅了眼。接下來的數天他組織各級軍官層層督戰,各團各營輪番進攻,仗打的異常慘烈,在日軍的火網下,士兵傷亡嚴重,有時白天打下壹座山頭,夜晚又被日軍奪去,山麓到處躺著新28師士兵的屍體。

章法單壹的重復進攻,導致士兵面對無法躲避的死亡產生了恐懼與絕望,於是開始出現了逃兵,他們有的躲進山林,有的趁夜暗泅水而逃,在半個月的時間裏,進攻部隊已傷亡3000多人,還有不少的士兵逃亡,於是部隊攻勢鋒芒頓萎。壹時陷入了無計可施的境地。

血戰至6月底,傷亡慘重的國軍終於攻入了臘孟寨,擊斃日軍百余人。同時掃清了松山的外圍陣地,將日軍壓縮於松山主陣地。至此,鐘軍長才獲悉實情:松山日軍守備隊***有兵力1400多人,而不是先前估計的3、400人;同時擁有100毫米榴彈炮8門,山炮4門,機槍百余挺,戰車數輛。吃驚不小的鐘軍長壹面火速上報軍情。壹面指揮新28師繼續對松山鉗制攻擊,松山前線出現僵持狀態。

戰場整體態勢

其實壹開始怒江戰役的主攻方向並不是松山,而是騰沖(就是考慮到松山險峻難攻)。遠征軍司令部的意圖是將中國軍隊分為左右兩翼,左側松山、龍陵由壹個軍佯攻,目的是分散和牽制敵人;右翼騰沖由20集團軍主攻,11集團軍擔任增援。

主攻騰沖的戰役是5月10日打響的,令人遺憾是:由於情報的泄露,日軍洞悉了中國軍隊的部署,便將其精銳部隊56師團主力全部集中在騰沖高黎貢山壹線,利用險要地形頻頻反擊,致使中國軍隊屢屢受挫,傷亡慘重。於此同時,遠征軍增援部隊在深山溝裏進退維谷,炮火無法施展,飛機也無法進行有效轟炸,而日軍卻占據山頭,居高臨下地用遠程火力大量殺傷中國軍隊,開戰頭壹周,中國軍隊就傷亡逾萬,更糟糕的是,6月雨季將至,壹旦江水陡漲,背水作戰的中國軍隊的攻勢必將自行瓦解。

在怒江的戰場上,中日軍隊的數量比約為10:1,中國軍隊20萬人,日軍不足3萬人(據大東亞戰爭全史載,約2萬1千人)。如果20萬中國軍隊不能擊敗當面之日軍,則盟國的的戰略物資無法通過陸路運進中國抗日戰場,而僅靠代價高昂的“駝峰”空運,猶如杯水車薪,將會大大延長中國戰場對日作戰的進程。從而對整個亞州反法西斯戰爭的形勢,具有很大的負面作用,這是中美英戰略家們所不願意看到的。因此奪取怒江戰役的全勝,打通滇緬線必需越快越好。

遠征軍代司令衛立煌是國民黨的“五虎上將”,安微合肥人氏,出身貧寒。他沒有上過黃埔軍校,非蔣介石的嫡系,但半輩子在征戰中度過。是壹名真正的軍人,五虎上將的稱號絕非浪得虛名。他得悉日軍掌握了中國軍隊的作戰部署,便連夜召集20集團軍司令霍揆彰和11集團軍司令宋希濂緊急商討對策。在取得壹致意見後,由參謀部迅速變更原來的計劃,他親自帶著新計劃直飛重慶面見蔣介石。蔣問:陣前變更部署,關系重大,誰能負責?衛答:如果失敗,願受軍法處置。

新方案很快得到美軍顧問團的贊同,美方表示,將出動更多的飛機予以支援。

按照新的方案,調動部隊的命令於5月25日下達。第20集團軍繼續猛烈攻擊以迷惑敵人,第11集團軍所屬的3個軍則沿怒江東岸秘密運動。所有部隊車輛均在夜間閉燈行軍,這壹重大軍事行動瞞過了日本人的耳目。等後來的“芒市壹號“偵聽到對岸通訊信號陡增引起了警覺,但已晚了壹步。從這點看,衛立煌用兵是高超的。

接下來就是前面描述過的71軍新28師的作戰狀況——血戰多日進展甚微。

戰場危機

由於右翼戰線的日軍松山佑三師團長發現中國軍隊已經轉移兵力,突然對松山、龍陵發起大規模進攻之後。經過短暫的思考,就火速率師團主力5個大隊馳援松山、龍陵;留下不足1個聯隊固守騰沖,與此同時,命令日軍第29聯隊、第119聯隊之壹部向龍陵進發,打算合擊並消滅龍陵城外的兩個屬於71軍的中國師,然後在松山將中國遠征軍的左翼擊敗,最後返回騰沖圍殲中國軍的右翼,實現怒江大捷的戰略構想。

即將拿下龍陵縣城的71軍兩個師,其實已經攻入了城內,正在跟守軍激戰,再有兩天即可占領全城。但就在這關鍵時刻,日本人援軍殺來,只好急忙退出城外,沿公路線的山頭掘壕固守。苦撐著跟日本人打起了消耗戰和陣地戰。衛立煌意識到戰局的嚴重,於是給71軍的兩名師長下了死命令,戰至壹兵壹卒,不許後退半步,否則軍法從事!由於松山日軍據點的火力牢牢地控制著滇緬公路,中國軍隊的糧食彈藥均靠人力畜力經由山間小路運抵松山和龍陵前線,因此前線的供應發生了危機,

危機的根源是季節,6月中旬,雨季來臨,山洪暴發,道路泥濘,民夫騾馬均無法通過山間小路,飛機也無法空投。前線大軍頓時失去了供應,那些在戰壕泥漿中日夜聽憑大雨澆潑的士兵們饑腸轆轆,苦不堪言。到最後竟然滿山遍野去尋找野菜充饑。更慘的是傷兵,沒有食品,沒有藥物,又無法運往後方,很多重傷員只好聽其自然死亡,慘叫聲,咒罵聲充耳不絕,戰場的悲慘淒苦在這裏表現得淋漓盡致。

最高層指揮人員明白:如果暴雨再持續十天半月,全線的崩潰不可避免!

好在蒼天有眼,雨季裏的第壹場暴雨只下了壹星期便出現了幾日好天氣。長長的民夫和騾馬隊宛如巨蟒行進在山間小道上。大批美軍機群也迅速飛臨前線陣地空投,前線4個師幾乎崩潰的局面得到了緩解。最高指揮部的人們長長籲了壹口氣。危機過去了!

由於合擊龍陵的日軍頑強的進攻,71軍的兩個師隨時有被吃掉的危險。衛立煌急令後備力量第2、第8軍渡江增援。第2軍和正在進攻松山的71軍的新28師以及第6軍的新39師繞道小路增援龍陵;而第8軍接替28師專門攻打松山。中國遠征軍的20萬大軍就這樣全部投入了戰場。

此時,戰場錯綜復雜:左翼松山龍陵,三個半中國軍與日軍增援部隊展開了激戰,陣地犬牙交錯,槍炮晝夜不停,雙方不斷地在戰場上拉鋸;右翼騰沖,20集團軍的6個師圍攻日軍148聯隊,日軍頑強抵抗,寸步不讓,壹時也廝殺得難解難分。

對於中日雙方的軍隊來說,這時取勝的關鍵是什麽?答案簡單得不能再簡單——奪取和守住松山!

如果日本人守住松山,雨季裏實際上被分割成三大塊的中國軍隊,將因為這個“毒瘤”阻礙著後勤保障,因而始終存在被各個擊破而導致全線崩潰的危險;

若中國軍隊攻下松山,則滿盤皆活,三處戰場連成壹片,與此同時,大動脈暢通無阻——滇緬公路將源源不斷地為中國遠征軍提供後續部隊與物資,日本緬甸方面軍將面臨失敗的結局!

松山,成了怒江戰場奪取勝利的關鍵,松山,成了中日軍隊拼死爭奪的焦點。就在這殊死搏鬥的關鍵時刻,壹個抗戰的優秀軍人——李彌閃亮登場了!

被鮮血浸泡的松山

李彌,字炳仁,雲南省蓮山縣人,黃埔四期畢業生。20年戎馬生涯身經百戰,以顯赫的戰績成為國民黨軍隊公認的名將,時任第8軍副軍長。軍長何紹周(何應欽的侄子)深知李彌的軍事才幹,每有戰事,便把指揮權慷慨交付,對戰鬥進程從不隨便幹涉,這次松山攻堅戰,同樣如此。

1944年7月5日,第8軍在炮火準備之後,麾下榮1師、82師、103師從四個方向輪番進攻松山。李彌用望遠鏡觀戰。

由於臘孟以上的大埡口、陰登山、滾龍坡、子高地等處的山勢更為陡峭,大雨中泥濘的山坡猶如潑了油壹般,數以萬計的中國士兵手腳並用地朝山頭攀登,同時還要躲避上面日軍從地堡中射出的交叉火力,戰鬥對於中國軍隊來說簡直是壹場災難。結果無須預料,如同71軍,壹次次被日軍的火力趕下了山。這壹切李彌看在眼裏,卻壹時想不出克敵良策。

壹連數日,第8軍沒有絲毫戰果,卻已傷亡了600余人。李彌命令各師暫時中止攻擊。

次夜,奉李彌之命,榮1師3團約兩個連的精銳乘夜悄悄摸上了松山主峰子高地,試圖來個斬首行動,搗毀日軍的指揮部,不料立足未穩即陷入日軍的火力埋伏圈,是夜槍炮聲喊殺聲徹夜不息,黎明時分,僅有兩名帶傷的士兵突圍出來,講述山頂的戰況。

原來,主峰子高地中央有壹個大地堡,而周圍有許多衛星狀的小地堡,火力四面交叉,又可相互支援,壹些中國士兵身上捆滿手榴彈,匍匐前進剛接近甲地堡,還沒來得及投彈,乙地堡機槍響了。妳攻擊乙地堡,丙地堡丁地堡的機槍又地把妳打得滿身彈孔,就這樣,各個地堡前都倒臥著飲恨而亡的榮1師的勇士。

第2天召來了美國飛機,調來了百余門大炮,整整轟炸了1天,松山的大小山頭被反復犁耕,整個山頭都是焦土。有的地方達幾米深。炮火不可謂不足。

轟炸再進攻,進攻再轟炸,但松山日軍的陣地依然堅如磐石。真是邪了門。

仗打到這個份上,第8軍官兵的傷亡已超過數千人。加上先前71軍士兵的損失,放眼望去,從松山的山頂至山腰,鋪滿了中國士兵土黃色的屍體。由於日本士兵的槍法很準,用戰場士兵的話來說——就像長了眼睛,因此誰也不願意去救傷員或搬運屍體。每當炮火激烈或飛機轟炸的時候,不少屍體的胳膊大腿飛上了天。怒江的天氣也極其無常,日夜溫差很大,晚上下雨冷得發抖,但白天太陽壹出來,烤得人流油,陣亡的士兵往往兩三天後就開始發臭腐爛,隨後生出白蛆,爬得到處都是,由於美國軍醫晚上在陣地上到處打針,給士兵服藥片,戰場上才沒有發生瘟疫。

打仗就是這樣,要多殘酷就有多殘酷,士兵們天天泡在屍水裏打仗,在死人堆裏打滾,那種日子,別提有多麽艱苦。幾個月下來,人都變了形狀,手臂、腳桿、身上的皮膚都被屍水咬成黑色,死人的臭氣好久都洗不幹凈……

在山腳的公路上,從臘孟開始,等著過江的擔架那才叫多,壹個挨壹個,排了幾公裏長,有的重傷號,沒等過江就咽了氣,也有像我這樣的輕傷號。我們都是當地百姓組織的民夫隊擡過江去的。“聽說我們那個師(103師)打完仗以後整編,師長壹看全師還剩下不到兩個連,帶頭放聲大哭”——摘自壹個戰場老兵的回憶。

另壹位幸存士兵這樣回憶道:“訓練了兩三個月,部隊就奉命上前線,壹上前線,那種場面才叫驚心動魄。死人多得沒法埋,到處都是屍體,主要是我們的弟兄,也有日本人。只好聽憑日曬雨淋,炮彈轟炸,最後烏黑的屍水把山上的草都咬死了,幾年後我路過那裏,山上寸草不生。”

極其慘烈的松山攻堅戰陷入了壹籌莫展的境地,全軍將士,包括美軍顧問團和蔣介石,都註視著李彌。註視著這位從排長幹到將軍的中國軍人,能否把戰局扭轉。

英雄本色

李彌畢竟是真正的軍人,而真正的的軍人總是能夠找到戰場的規律。李彌打破常規把指揮所搬上了前沿陣地,帶領參謀人員和美軍顧問督戰數天,終於發現了問題所在。他在作戰日記裏寫道:“……攻打松山,乃余壹生最艱巨任務。敵之強,強其工事,堡壘、火力。若與敵爭奪壹山壹地得失,中敵計也。須摧毀其工事,肅清其堡壘,斬殺頑敵,余始克有濟。”

於是他調整戰術,命令部下從外圍著手,壹個地堡壹個地堡的摧毀,向山頭地堡群的中心逐步推進。這樣雖然看起來很慢,但紮實有效。為了配合李彌的戰術,美軍把壹種當時來說最新式的武器——火焰噴射器教給中國軍隊使用,這樣,日軍的死亡之神降臨了!

中國士兵再不朝火網裏沖鋒了,而是相互用火力掩護,從四面朝外圍的地堡匍匐前進,達到攻擊距離時,用手榴彈、炸藥包炸,大多數時候是用火焰噴射器把地堡裏的日軍燒死。地堡裏經常發出鬼哭狼嚎的聲音。也有壹些日本兵身上帶著火跑出來射擊,但瞬間被掩護機槍掃倒。中國士兵感受到復仇的快意。於是火焰噴射器成了第8軍戰士的撒手鐧。

由於是從外圍進攻,背後沒有敵人的地堡,中國士兵的傷亡大減,而作戰效率大增。到7月下旬,第8軍士兵的陣地已經穩步推進到離主峰子高地不到500米的陰登山、大埡口、黃家水井壹帶。最後的決戰快要來臨了。

松山主峰子高地的面積只有壹、二十畝大小,但周圍有十幾個高低不同的小山丘相連,互為犄角之勢。若直接進攻大地堡,必遭小地堡火力的射殺。前些天兩個夜襲連的部份士兵的屍體至今仍在那裏,並且已經腐爛。

第8軍的士兵仍然是從四周向山頂蠶食。但離主峰子高地還有200米時,再也無法前進了。因為太陡峭了,坡度大約有60度。連射擊都要仰起頭,中國士兵在這裏又犧牲了幾百人,因為上面的手榴彈經常像冰雹壹樣砸下。

似乎又到了無計可施的地步。

這時,82師少將師長王伯勛給李彌出了個古老的主意,那就是挖地道——從松山下面挖通道到子高地,然後用炸藥把日軍送上天。李彌聽後和美軍顧問研究了壹番覺得可行,決定實施。

地道施工是從8月4日開始的,由第8軍工兵營負責挖掘,美國顧問親自測量計算。為了掩護這個重大的行動,李彌命令炮火天天轟擊山頂,步兵每天佯攻迷惑日軍。

地道是先挖壹個平行的直洞,通到子高地的正下方。工兵分成幾班不分晝夜地挖,每天美軍顧問按時來測量距離。十多天後,美軍顧問經過測量,確定已挖到子高地的正下方了,說聲“OK”。於是改變方向,成“Y”字形朝上挖。五天之後,美軍顧問又說:“OK”,可以挖炸藥室。於是工兵們就在“Y”型的兩個頂端各挖出壹個炸藥室,左邊炸藥室放了3噸炸藥(120箱,每箱25公斤);右邊炸藥室放了4噸炸藥(160箱,每箱25公斤)。搬運炸藥的時間花了壹天壹夜。

1944年8月20日上午9點,陽光明媚,松山在視線裏十分清晰,遠征軍司令衛立煌和壹批美軍顧問以及宋希濂、何紹周都早早地過了怒江,來到隱蔽部觀看。所有的部隊都撤離危險區域,由工兵營長親自搖動起爆器。“我看見他的手有些抖”壹個老兵這樣回憶道。工兵營長猛吸幾口煙,然後扔掉煙頭,狠狠搖動那架電話機改裝的起爆裝置。開始似乎沒有動靜,過了幾秒鐘,大地顫抖了壹下,接著又抖動幾下,有點像地震,隱蔽部的木頭支架嘎吱嘎吱晃動起來。同時,我看見子高地有壹股濃濃的煙柱竄了起來,越來越高,煙柱頭上也有壹頂帽子,很象解放後電影上放的原子彈爆炸。煙柱足足有壹兩百公尺高吧,停留在空中,久久不散。聲音傳過來時,卻不及想像的大,沒有飛機扔炸彈震耳,悶響,有點像遠方雲層裏打雷。

中國士兵迅速地向山頂沖擊,沒等炸懵的日軍清醒過來,第8軍榮3團的士兵已經登上主峰。跟殘敵展開了激烈的近戰。

松山主峰炸出了兩個40來米寬、30來米深的大坑。中央主地堡炸飛了。沒有了蹤影。由於沒有主堡,沖上去的士兵第壹次沒有被日軍趕下來,但戰鬥還沒有結束,激烈的爭奪戰還在進行。戰至8月29日,日軍斷糧三天,竟然砍下剛剛陣亡的中國軍人的手臂和大腿,在地堡裏血淋淋的進行燒烤。(這種毫無人性的充饑方式維持了近壹個星期)

9月1日,蔣介石下了壹道死命令,限第8軍在“九壹八”國恥日前必須拿下松山,否則正副軍長均按軍法從事。於是李彌抓了頂鋼盔往頭上壹扣,親自帶領特務營沖上松山主峰陣地,壹連激戰數日,9月6日,他被人從主峰扶下來,據目擊者描述:……胡子拉碴,眼眶充血,打雙赤腳,呢軍服成碎條狀,身上兩處負傷,人已經走形。

第二天,松山戰役結束。

那是下午4、5點鐘時分,山上的槍聲漸漸地稀疏。參謀長向他報告:副軍長,我們勝利了!李彌坐在指揮部外壹塊石頭上壹動也不動,像個木頭人,接著眼淚滾下臉頰……

壯哉!抗日將軍,穿越地獄般的硝煙——盡顯男兒英雄本色!

果然如軍事家們所料:斬開松山這道險關,立即打破怒江戰場的僵局。9月8日,潮水般的部隊和後勤輜重通過滇緬公路,開往龍陵。14日,騰沖告捷,怒江的中國軍隊左右兩翼連成壹片,向龍陵合擊;而日軍迅速潰敗,向緬甸境內撤退。

松山血戰歷時120天,官兵陣亡8000余人,日本守軍除壹人化裝突圍全部戰死,無壹人被俘或投降,雙方陣亡人數之比接近6:1。另外,中國軍人傷者逾萬。

松山,宛如壹座高聳的抗戰紀念碑,永遠屹立於怒江之畔,它險峻的身軀向世人昭示:犯華夏者,雖悍必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