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載]劉良華：教師應該具備哪些教學智慧（授業解惑）？

在討論“教學智慧”時，我們遇到的第壹個問題是“傳道”。這是借用韓愈的說法：師者，所以傳道授業解惑也。這三個詞語可以有多種解釋：第壹，傳道。我們把它理解為教師以自己的人格魅力對學生構成影響。第二，授業。“授業”指的是什麽呢？可以理解為傳授壹些專業技能，專業知識，生活技能，等等。我這裏所理解的“授業”，主要是傳授“學業”，傳授基礎知識和相關的技能。談論基礎知識和基本技能時，我把它跟“授業”聯結在壹起。第三，解惑。這意味著引起學生主動學習：讓學生有困惑之後，再引導學生解決困惑。總是有人喜歡“新概念”，我個人比較喜歡把“新概念”跟已有的“經典概念”聯結起來，不把它完全分開。不必把經典概念推倒之後，再建立壹些新概念，這樣不太好。我講教師的教學智慧時，首先想到的詞語是“傳道”。我把它跟“情感、態度、價值觀”聯結起來。我覺得這樣是有意義的。接下來，我們開始討論“授業”。對於老師來說，對於家長來說，他們最重要的期望就是基礎知識與基本技能，他們認為這是最重要的。我不想回避這個問題。我們家長和教師最期望的是授業，就是基礎知識，基本技能。關於知識與技能的學習，我提出幾個教育比喻，或者叫做教育隱喻。第壹個隱喻我們把它叫做“遊戲”。什麽是學習呢？好的學習有遊戲感，它就是壹種遊戲。好的學習應該是像玩壹場遊戲。現在校長都遇到兩個比較大的難題，尤其是初中校長，其實現在小學校長也遇到這個難題了。第壹個難題是“早戀”。現在校長就害怕這個事。有校長跟我說：“我們學校現在已經不是什麽學校了，是壹個集體戀愛的地方。有些小女孩們回去跟家長哭。哭什麽呢？她說：媽媽，沒有男孩給我寫信，別的女孩都有男孩給她寫信。沒有男孩給她寫信，她很傷心。有些老師自己就是家長，他就跟我談這個事情，說：“這個事情到底是怎麽回事？我們變得不了解孩子，不了解學校，不懂學校了。怎麽學校變成這個樣子了？”這是第壹個難題。中國家長對早戀，中國老師對早戀的態度，現在看來，有點不人道：凡是中學生談戀愛，都叫早戀。凡是早戀，都不正當。然後邀請壹幫很笨的老師去作個講座。什麽講座？就是“青蘋果是澀的”。可是，學生說：“我就喜歡吃青蘋果。”還有的學生說：“我們早就不是青蘋果了。”看來，所謂“青蘋果是澀的”，不具有說服力。另外，也有專家說：“啊！早戀不是壞事。國外的小學高年級的孩子就學會接吻，到了初中就有很多的舞伴，很多的partners，不斷的交換。到了高中，就有好多懷孕。這不是壹個什麽壞事。到了初中，很多老師和家長就給學生發避孕套。”這些都是似是而非的教育謠言。我不鼓勵家長和老師用不人道的辦法去處理學生“早戀”問題，但我也不慫恿學生戀愛。曾經有家長給我提問：“如果妳的女兒在讀初中的時候，她帶了壹個小混混男青年到家裏來，說，這是我的男朋友，今天晚上他就住這了，妳怎麽辦？”我說：“我就把他踢出去！”妳看，這確實是壹個難題。第二個難題就是學生到網吧裏面去打遊戲，網絡遊戲，網癮。對於遊戲，網絡遊戲，網癮，也不可簡單。華東師範大學吳剛平博士是研究課程論的，他的孩子讀小學的時候提出壹個問題，小孩問：“妳是研究課程的嗎？”他說：“對。”小孩說：“我給妳提個建議，妳看以後能不能把中國小學的課程都變成漫畫式的，把中國的中學課程都變得像武俠小說那樣，那我們都喜歡學習了。”說的多好啊。但是，這個問題很難解決。網絡遊戲意味著什麽？我為什麽關註這個事？也許再過幾年，我會系統關註這個事，現在我沒法拿出完整的時間去給予關註。我對遊戲的基本理解是：那裏面隱含了學習的秘密。為什麽孩子那麽喜歡遊戲？我們還有壹些沒出息的成年男人也是坐在電腦面前打壹個接龍撲克的遊戲。妳知道為什麽？就那麽壹個很簡單的撲克接龍遊戲，坐在電腦面前竟然可以玩壹個晚上？遊戲裏面有學習的秘密，它牽著妳往前走，它讓妳卷入進去。它裏面到底有什麽秘密呢？最重要的是，做遊戲的人，他沒有其他的功利，他從這個遊戲的過程中感受到壹種成就感。這個成就感是怎麽來的呢？很多遊戲具有不確定性，妳介入，妳參與了遊戲之後，妳壹定會得到某種獎賞。妳即使有失敗的時候，妳也可以不斷地看到反饋和矯正。這次失敗了，但是，它給妳另外壹種可能，妳下壹次可能成功。妳下次又失敗了怎麽辦？它還給妳壹種可能，下下次可能就成功了。它不斷的讓妳有希望，不斷的給妳反饋。電腦遊戲最初很簡單：妳打對了壹個字，做對了壹道題目，電腦裏面馬上就出來壹個聲音：“妳太棒了，妳真棒！”後來，我們中國的老師也學到了：“棒棒棒！妳真棒!”這是壹種很重要的獎賞，壹種強化。這種強化可能是獎勵，正面的鼓勵。有時候妳也會失敗，遊戲能讓失敗者看到，只要妳願意堅持，妳下壹步很可能就成功。它永遠不讓妳絕望。沒有哪壹個遊戲是讓遊戲者絕望的。而且，遊戲很簡單，比方說妳去打乒乓球，壹拍揮過去，妳立刻得出壹個結論。妳看得到妳這個揮拍的姿勢，這個力量到底是有效的還是無效的，看得很清楚。可是，我們現在的學習看不到這個反饋的效果。我們的學生做了壹個練習題，不知道自己做的對還是不對。我們老師讓課代表把練習本收到辦公桌上去，有時候壹放就是兩天、三天，有的放五天，放壹個月。學生寫作文的時候，多麽渴望老師給我壹個評價。可是，等了很久之後，等下次作文本發下去的時候，他的感覺全忘了，學生不知道當時寫作文的時候是什麽感覺。全忘了，因為沒有及時的反饋。遊戲的壹個很重要的秘密是及時反饋。通過及時的反饋，讓妳看到下壹步的希望。這是所有學習裏面遇到的壹個很重要的問題，也是壹個難題。我們不要小看這壹條很簡單的結論，很多孩子的學習成績不好，與這壹點強化不夠、反饋不及時、沒有得到及時矯正有關系。妳可以想象壹下學自行車：壹個孩子讀書不怎麽樣，考試成績不怎麽樣，但是他有可能學自行車很快。妳知道為什麽嗎？妳去讓他學開汽車，他很快會學會，妳知道為什麽嗎？技能跟學習跟遊戲有壹致的地方，就是它能讓妳有看得到的反饋。妳開車踩錯了油門，妳踩吧，讓妳吃壹點苦頭，妳就知道了。妳騎自行車，該轉彎的時候，該往左拐的時候，妳要是用力不均衡，妳就會摔倒。它立刻讓妳有反饋。我們現在小看、輕視技能的學習了。我所理解的知識學習，它的秘密就隱藏在技能學習那裏。妳如果想知道知識學習有什麽秘密，請妳想象壹下，孩子是怎麽學會騎自行車的？成人是怎麽學會開汽車的？妳說：“那跟知識學習不壹樣啊！”是有差異，但仍然有很多是壹樣的。不要因為差異而掩蓋了它們之間的相同。技能學習還有壹個秘密：它是整體學習。比方說，壹個遊泳教練教妳學遊泳。他說：“現在，手打開，手伸過去，用什麽動作，這個手再過來，用什麽動作，然後這個手飛起來，再用什麽動作，他可能分解這些動作。”但是，妳壹旦進入水裏面，妳用什麽動作？妳全身的動作都用上，還有教練沒有講的腰部和肚子都用上了。這種學習是整體學習。我再重復壹遍。技能學習隱藏壹個秘密，它可以把很多技能分解，但是，壹旦進入真實的學習，它就成為整體學習。這就是我提交的第二條教育比喻，或者叫教育隱喻。什麽隱喻呢？學習就是“認地圖”。地理老師，優秀的地理老師，簡直就是所有優秀老師的楷模。不要小看了地理老師。地理學習隱含了很多教育秘密，隱含了學生學習的秘密。我舉個簡單的例子，在座的各位老師，我現在給妳布置個任務，壹個星期之內，把北京市地圖上的所有街道都能弄明白。如果我有時間，我願意做這個試驗。壹個星期，甚至不需要壹個星期，妳就能夠知道北京市的每壹條街道。我詢問任何壹條街道，比如安外大街88號。妳說：“我知道。從哪裏出發，經過幾環路拐到安定門，再往哪個地方繞過去，就到了安外大街88號。”我如果詢問：北京地壇公園在哪裏？妳說：“我知道。從哪裏到哪裏，就可以去那裏了。”妳知道妳是怎麽學會的嗎？如果辦法不當，妳永遠學不會。比如，今天妳對學生說：“同學們，我們學習北京地壇公園周圍的路線……”明天妳對學生說：“同學們，我們今天學首都機場的交通。”妳讓學生去學吧。妳壹條街道壹條街道地教，學生壹條壹條地學，學生永遠無法掌握北京地圖。怎麽才能夠學會呢？第壹個秘密，確定自己在哪裏，這很重要。確定我現在站在哪裏。比如說我現在住在北京大興黃村的“校長大廈”。第二個秘密，確定北京市有幾條主幹道？東西走向有哪幾條，南北走向有哪幾條……這是幹什麽呢？這就是整體學習。我現在詢問任何壹條主幹道，妳要能夠告訴我，從黃村“校長大廈”這個地方出發，怎麽可以到達那個地方。主幹道掌握之後，接下來再開始學習分支，分叉的街道。如果妳是反過來，妳去學地圖：先學分叉的街道，學很細節的街道，然後再學主幹道，這當然也是壹個辦法，但妳很難學會。老師們，妳如果學畫畫，妳會知道徐悲鴻這個人。徐悲鴻的太太寫了壹本書：《徐悲鴻傳》。書裏面有壹句話，我很感興趣：“致廣大而盡精微”。畫畫的老師都知道，他絕不允許妳先畫具體的部位。畫畫的老師是不會允許妳這樣做的：首先，畫壹個眼睛，把這個眼睛畫得非常好。壹只左眼畫好之後，再去畫右眼。右眼畫好之後，再去畫鼻子……這是不允許的。畫畫的老師會告訴妳，先確定他是壹個國字形的還是壹個圓形的臉。如果是壹個國字型的臉，先畫壹個長方形，再把四個角切割成臉的形狀。接下來，確定眼睛在什麽地方，相當於交通的主幹道，那是東西走向的。然後，確定鼻子在哪裏，那是南北走向的，畫壹條線。首先畫壹個長方形，然後在中間畫壹條線，人的眼睛就出來了。然後上下畫壹條線，人的鼻子出來了。下面再畫壹條線，那是嘴巴。上面有壹條線，那是鼻子的方位。再畫壹條線，確定眉毛在什麽地方，耳朵在什麽地方。順著眼睛的地方延伸過去，把耳朵的方位也畫出來了。壹直畫整體，怎麽能夠把那張臉變成像個具體的人臉呢？妳當然不能壹直畫整體嘛，妳也要畫細節。在某個時候妳肯定要把眼睛畫得很像壹只眼睛嘛。什麽時候畫呢？當妳把整體的主幹道確定之後，妳才去畫細節。這就是徐悲鴻說的那句話：“致廣大而盡精微”。首先要把“廣大”的那些主幹道確定下來，然後妳再努力去把很精微的細節部分畫好。這就是學習的秘密。我再舉個簡單的例子。現在孩子們很害怕考數學，我也害怕。在我的《教育自傳》這本書裏面，我寫到我的高中老師——壹個姓金的老師——怎麽教我們數學。她講任何壹道題目，都會首先告訴妳：這道題目在考妳什麽主題的知識，它在課本第幾冊裏面第幾頁，還有第幾冊的某壹個章節也跟這個知識相關。這道題就在考妳這個相關的知識。金老師會告訴我們：這道題，它可能是由壹道什麽樣的母題變過來的。就是說，每壹個知識點都有壹個母題：就像壹個母親，生出很多小孩。妳遇到任何壹道數學題，妳必須知道它在考妳什麽知識，它的母題是什麽。我們的數學老師就給我們總結出十幾個母題。她說：高中數學就這十幾個母題。妳只要把這十幾個母題學會了，相關的變式妳也學會了，妳就再也不用擔心數學高考怎麽考了。我數學成績那麽差，走向高考考場的那天，渾身是膽，大義凜然，根本不害怕數學。因為我的老師說了，只要把這十幾個母題搞明白了，就不用擔心。我覺得我是差不多都搞明白了。我的數學成績那麽糟糕，壹百二十分的滿分，那年我竟然考了壹百壹十八分，只丟了兩分。這就是我所理解的“整體學習”。任何壹個細節知識，妳壹定要能夠整體地教、整體地學。請老師們記住學習的這兩個比喻：第壹條，學習就是“打遊戲”。第二條，學習就是“認地圖”。“整體教育”和“及時反饋”，這兩條很重要。為了解釋“及時反饋”，我再推薦幾個案例。中科院的盧仲衡先生曾做過“自學輔導教學”實驗。什麽叫“自學輔導教學”呢？有幾個步驟：第壹，啟發。就是“同學們我們今天要學什麽，大概要學哪些知識。”他把它叫做“啟發”。第二步，閱讀課本。老師並不著急課本，好妳去讀課本吧。他把它叫做閱讀課本。第三步，練習。讀了課本之後給妳壹個練習本，練習本裏有妳應該做的那些題目，而這些題目跟課本的題目很像。既然妳讀懂了課本，妳就差不多可以做這道練習題了，這是第三步。第四步，當時知道結果。妳不是說做了練習嗎？怎麽辦呢？當場知道結果，妳到底做對了沒有。我們以前學外語的時候，有壹種配套的練習，前面是試卷，後面是試卷的答案。我們有些老師們整我們的學生，把後面的答案用剪刀剪掉，然後把練習冊發給妳。為什麽呢？他擔心我們看後面的答案，不認真做練習。但妳不知道這個答案，它有它的意義。就是我做了這個練習之後，我再去核對答案，看我做的對不對。這是很重要的。第五步，小結。盧仲衡先生做“自學輔導教學”實驗，他就把這幾點守住了：第壹，啟發；第二，閱讀課本；第三，練習；第四，當時知道結果。第五，快要下課了，老師稍微總結壹下：“今天我們學了什麽，出現了哪壹些問題，我們應該註意什麽事。”總結之後，大概就下課了。他們當時規定得很機械，每節課，老師的講課時間不能超過十五分鐘。還有半個小時，壹定是學生自己看課本，自己做練習。這種比較機械的規定受到很多人的批評。但後來其他人也有類似的做法，也規定老師講課不能超過多長時間。湖北黎世法先生也做過壹個實驗：“異步教學法”實驗。“異步教學法”是什麽？跟“自學輔導教學”很類似。首先是“自學”。自學什麽？就是看課本嘛。學生不是有課本嗎？讓學生自己去看課本吧。第二步，“啟發”。看了課本之後，有沒有什麽問題要提出來討論？有問題提出來，就提供相關的解釋。第三步，“復習”。就是重新復習壹下，我剛才學了什麽。第四步，“作業”，其實就是“練習”，跟盧仲衡的做法很類似。妳不是有課本嗎？課本上面不是有例題嗎？有壹道練習題跟例題很像，妳既然讀懂了例題，妳就應該會做這個練習題了。第五步，“改錯”。作業之後呢？黎世法把它叫做“改錯”，當堂改錯。怎麽改錯呢？同學之間相互改錯。老師不可能很快地改那麽多同學的作業，同學之間相互改錯。交換試卷或者交換練習本，相互評改。學生要學會使用紅筆，學會怎麽去給別人改錯誤，怎麽去跟別人交流。最後壹步，跟盧仲衡的壹模壹樣，叫“小結”。自學——啟發——復習——作業——練習——小結，壹***“六步”。盧仲衡的是“五步”。盧仲衡的是：啟發——閱讀課本——練習——當時知道結果——小結。現在看來，這些做法都比較機械。但是，這些做法裏面都隱含了教育最基本的秘密，隱含了有效學習和有效教學的最基本原理。就是說，壹定要通過及時反饋與矯正，讓孩子們在嘗試錯誤的過程中學習。壹旦出錯，要能夠得到及時的反饋，否則，錯誤越來越多，越來越大，學生將不再學習，他會放棄。這就叫“反饋與矯正”。後來，中國教育界出現了壹個很著名的教學實驗，很多老師們可能聽說過。它叫“目標教學”實驗，也叫“掌握學習法”。這是很有意思的現象。“目標教學”是幹什麽的？壹般認為，目標教學就是先確定壹個目標：我們今天要學什麽，然後，下課之前，我們看看這個目標到達了沒有。這就是目標教學嗎？不是。目標教學的真正的秘密在於：今天要學習某壹些知識，這是壹個目標。接下來，它要做壹個事情，就是通過老師的講解或者學生自己的學習之後，有壹個“現場作業”，有壹個現場練習，看妳這個目標到底掌握了沒有，理解了沒有。如果沒有理解怎麽辦呢？目標教學提出壹個很重要的策略：重新再做壹次。它允許妳有第二次練習的機會。第二次怎麽做呢?在第二次做練習之前，老師再給妳輔導，或者同學之間相互幫助，把這個問題弄明白了，再學下壹個單元。如果不明白，不學下個單元。所以，目標教學實際上是中國近代三十年代做的“單元教學法”（也叫“莫裏遜單元教學法”）的壹個延伸和更新。“單元教學法”就是壹個單元學完，再學下個單元。這個單元沒有達到掌握水平，永遠不學下壹個單元。我們現在的孩子怎麽在學習？妳今天沒有學會，妳明天也要學新的內容，誰讓妳不會的？別人怎麽都會了？於是，我們的孩子們今天沒有明白，明天又沒有明白，到後天永遠不會明白了。今天爬樓梯掉了壹坎，明天看到別人爬上去了，把樓梯也抽掉了，掉了兩坎。妳讓他怎麽爬上去呢？我們現在的教育，壹不小心就變成了“飛人式”的教育、“超人式” 的教育。它希望我們的孩子不經過爬樓梯就飛上去。顯然是飛不上去的。現在能夠解決問題的唯壹的簡單的辦法就是：“回到原點”。孩子們成績不好怎麽辦？沒有別的辦法，“回到原點”吧。妳的原點在什麽地方呢？就是妳哪壹步知識點沒有學明白，壹定要回到那個知識點去。這個知識點沒有弄明白，下個知識點妳肯定就受影響，尤其是數學。妳知道為什麽那麽多學生害怕數學嗎？語文課不用怕，他住院半年，回來之後，照樣學語文，還可以聽得明白。數學課不同，不要說半年，壹個星期之後，妳就聽不明白了，跟不上了。它的邏輯非常清楚。學數學就是壹道梯坎壹道梯坎地往上爬。盧仲衡的“自學輔導教學”提出壹個原則，叫做“小步子教學”。就是說，妳的步子要壹步壹步的，比較小。妳不能大步，否則，學生學不會的。這個太重要了。從遊戲這個地方，我們找到“反饋與矯正”的秘密。它很重要。為什麽？因為學習就是這樣的：它就是壹步壹步的，不可能壹下子讓學生跳躍，更不可能在學生學不會的時候，我們只要訓斥他，他就能立刻跟上。那樣他是跟不上的。此外，我提出兩個概念，第壹個叫細節教育，第二個叫整體教育。妳如果聽了有關英語教學的報告，妳會發現，幾乎所有的英語教學的報告，都會強調整體學習。英語怎麽學呢？他告訴妳：很簡單嘛，英語學習就是“多聽”。英語教學不是記單詞最重要嗎？我們考試很看重記單詞，尤其是考托福和GRE考試，單詞是最重要的。但是，英語教學法專家會告訴妳：英語應該整體學習。我給老師們提供壹個英語教學的報告，放幾個片段。妳看看英語教學的專家們為什麽強調“整體學習”，“整體學習”究竟意味著什麽。（播放杜子華先生主講的《成功英語學》）讓我們記住錄像裏面的最後壹個結論：“簡單，就是好的；越簡單，越好；最簡單，最好。”妳知道什麽叫“簡單”嗎？我剛才講北京的交通，我講怎樣畫壹個人的臉，壹個人的臉就是壹個交通系統：哪是南北走向的，哪是東西走向的，妳要分出來。這是壹個很“簡單”的結構。然後，就可以畫出來完整的圖像了。學英語的秘密是：表面上是學語法，學單詞，其實不是，實際上是整體學習。妳有整體觀念，妳就獲得了“簡單”結構。科學裏面講的“簡單”更奇妙。什麽叫科學呢？科學就是從“復雜”的現象中尋找出“簡單”，這就叫科學。妳知道是怎麽找出來的嗎？它是從整體上找出壹個或者幾個結論出來。還得回到整體。中國的英語學習現狀是：學生們先學單詞，然後學句子，然後學段落，然後學壹篇壹篇的課文。有沒有壹種可能？老師們想像壹下，能否直接先學文章？由文章再來促進學句子，由句子再來帶動學單詞？妳說，不可能的，沒有人這樣學會的。妳知道小孩學語言是怎麽學會的嗎？爸爸媽媽是否會說：“寶寶，蘋果，香蕉……”壹個單詞接著壹個單詞地教？沒有哪壹個爸爸媽媽是這樣教的。爸爸媽媽都是不斷的訓小孩：“過來！吃蘋果！蘋果不好吃？吃香蕉……”然後，不斷地跟他們說話。我們都是整體地說話，孩子慢慢就記住了句子。記住了句子，慢慢地就記住了某幾個關鍵的詞語。它是這樣學語言的。這就是細節教育與整體教育的區別。學知識的時候，為什麽孩子們慢慢地學不會了？更可怕的是，為什麽孩子們壹步壹步的知識點都掌握了，但最後還是不不會考試？孩子們壹個單詞壹個單詞都記住了，那怎麽就不會學英語了呢？孩子們這道數學題會解決，那道數學題也會解決，但是怎麽考試就不會了呢？不奇怪，因為他解的這些數學題都是壹個壹個的細節的知識點。他沒有把這個知識點放到壹個更大的背景中去。這是我們推薦的幾個案例。我做壹個總結。教師在“授業”的時候，第壹，要能夠“及時反饋”。第二，要重視“知識結構”。“知識結構”這個詞語被很多人丟棄掉了。“知識結構”為什麽在中國曾經那麽大張旗鼓的談論，怎麽現在很多人不怎麽講了呢？甚至有人到了國外考察，回來之後，就諷刺與“知識結構”相關的問題。諷刺什麽呢？“知識結構”這個詞語是與美國專家布魯納這個人相關。我們中國人到了國外，就問美國的專家：“妳們美國的布魯納先生是不是很厲害？”結果美國人問：“布魯納是誰啊？”於是，中國人回來就宣揚說：“妳看看，我們中國人把某壹個外國人當作神來崇拜，其實，美國人根本不把他當壹回事。”我也問過美國的校長、美國的專家：“妳們美國校長看不看杜威的書啊？”結果那些人說：“who is Dewey？”我說：“杜威妳不知道？我們中國人都看杜威的書，學教育學的人都看他的書。比如《民主主義與教育》、《我的教育信條》、《明日之學校》，那些都是我們中國教育界的經典文本。我們都看他的作品。我們中國教育界有幾個很厲害的人都是杜威的學生，比如陶行知，比如胡適，比如蔣夢麟，都是杜威的學生。我們覺得杜威是很重要的人吶！”他說：“我們美國人基本不看杜威的書，我們都不知道杜威是誰。”但是，老師們，千萬別把這件事情簡單化。不要以為某壹個或者某幾個美國人他不懂布魯納，不懂杜威，就以為布魯納、杜威在美國根本沒有影響。杜威不止在美國有影響，他在世界很多國家，都是有影響的。至於布魯納，他領導的課程改革據說不太成功。我們中國人馬上說：“在美國都不成功，我們怎麽能夠在中國做那樣的實驗，怎麽能夠那樣強調知識結構、結構課程呢？”各位，我提出壹個結論，妳可以考慮。我剛才講那麽多，說學習就是“認地圖”。什麽叫“認地圖”？就是壹定要找到整體的知識結構，否則妳永遠不會學習。我也講學習就是“玩遊戲”。遊戲意味著什麽？它意味著“及時反饋”。這兩點加起來，就構成了學習的關鍵秘密。當然除了這兩條之外，還有壹條秘密，它壹起構成有關學習的三條隱喻：第壹，學習就是“打遊戲”（當然我是打引號的，不是說讓孩子們真的跑到網吧裏去“打遊戲”）；第二，學習就是“認地圖”；第三，學習就是“學走路”。這就是我們所理解的學習。我重復壹遍，什麽叫學習呢？第壹，學習就是“打遊戲”；第二，學習就是“認地圖”；第三，學習就是“學走路”。“打遊戲”它意味著反饋與矯正是重要的；“認地圖”它意味著我們壹定要掌握整體的知識結構，否則妳會迷路的；第三個更重要，學習就是“學走路”。三、解惑“解惑”意味著先讓學生有困惑，然後教師才去引導。“解惑”實際上是引起學生“主動學習”，這是壹堂好課的最高境界或終極使命。幫助學生是教師的天職，但真正的幫助是讓學生“擺脫壹個人對另壹個人的依附”。由此，我推薦壹個教育隱喻：“學習就是學走路”。“學走路”意味著：沒有人能夠代替妳走路，妳只能自己經過爬行，然後跌跌撞撞，然後就學會了直立走路。走路只能自己走，不能由別人“抱著走”或“背著走”。嘗試、摸索、跌倒、摔交之類的錯誤是成長的正常代價。如果不付出嘗試、摸索、跌倒、摔交的代價，人就不會掌握走路的技巧。“學走路”可以作為壹條經典的教育隱喻。這是說，學習是自己的事，別人只能提供幫助，但無法代替。成人在某個時候可以“牽”著孩子的手往前走，但這種“牽手”也是需要克制的，在必要的時候需要“放手”。這個秘密至少在葉聖陶那裏已經被識破。1962年，葉聖陶在給教師的通信中提出：教學如“扶孩走路，雖小心扶持，而時時不忘放手也。我近來常以壹語語人，凡為教，目的在達到不需要教”[3]。如果說“學習就是學走路”可以視為壹條經典的教育隱喻，那麽，“教是為了不需要教”可以視為壹條經典的教育口號。妳知道妳的小孩怎麽“學說話”、“學走路”的嗎？我剛才舉了個例子說整體教學就是學語言。什麽是學習？學習的秘密很簡單，第壹，學習就是“打遊戲”；第二，學習就是“認地圖”；第三，學習就是“學走路”。有沒有哪壹個孩子是爸爸媽媽壹直抱著，他就會走路了？有沒有哪壹個孩子是爸爸媽媽壹直背著他，他就學會走路了？有哪壹個爸爸媽媽笨到如此的程度，孩子已經會走路了，還壹定要抱著他？現在有沒有哪壹個爸爸媽媽，孩子壹旦走路的時候摔倒了，就說：好，再也不要走了。以後爸爸抱著妳走。有沒有這樣笨的父親？在“學走路”的問題上，有幾個簡單的比較研究。據說，美國的父母親看到自己的孩子學走路的時候跌倒了，讓他自己爬起來。孩子不是在哭嗎？讓他哭夠了之後，自己爬起來，然後再接著往前走。中國的爸爸媽媽怎麽做的呢？看到孩子摔倒了，趕緊上去把寶寶抱起來，說：“寶寶別哭哦！都是‘地’太壞了，我們把‘地’打壹下好不好？打‘地’壹下好不好？再打壹下。這個‘地’太壞了！”等到我們孩子長大之後，他壹遇到什麽不高興的事情，就會覺得全是別人的壞，不是自己的問題。現在看來，這樣的爸爸媽媽不多了，但是，妳可以想象壹下，我們的孩子是怎麽學會走路的？人類最初像猴子那樣，在地上爬，慢慢地學會了站立。孩子也是這樣。孩子先在地上爬，然後慢慢地站起來了。壹個巨人就這樣站起來了，很了不起。他跌跌撞撞，不斷的摔倒。我們要允許學生摔倒，允許學生有錯誤，這就是“學走路”的暗示。“學走路”讓我們明白，學習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