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詩詞大全網 - 成語經典 - 《量子破碎》的結局是什麽?

《量子破碎》的結局是什麽?

(十壹)

江哲心博士頹然坐倒,過了好半天才幽幽開口,“妳們終於還是想到了。不錯,這就是我們眼下的處境。我們剛剛聽到‘自由天堂’的案子時就知道什麽事情發生了,因為除此之外沒有別的解釋。‘五人委員會’本來就是壹個管理層疊空間的組織。”江哲心註意到了他的聽眾的茫然,“層疊空間就是指包括我們這個世界在內的六層空間,‘五人委員會’成立於兩百多年前,當時世界剛剛憑借人類智慧的偉大力量分化為六層平行的物質空間,其後又花了數十年的時間使得另外五層世界變得適宜人類居住。我想強調壹點,我們說到空間分層的時候其實是指物質與能量分層。站在我的觀點上看,空間和時間都是並不存在的抽象概念,空間只是對映著物質的存在,而時間則對映著物質的運動。當物質世界分層的時候空間也就自然分層了。我們的這個世界看上去並無變化,而另外五個世界則是全新的。整個空間範圍是以地球為中心半徑約六千五百公裏的球體,包容著整個地球生物圈。如果區域之外的物質進入該區域的話也將被分層。比如說太陽光照射進這個區域時將分化為六層,並分別被每壹層世界所感知。在這個空間範圍內的所有物質元素都被分出了新的五層。新的物質元素層次在新的空間裏組合出另壹層世界。那些世界和我們這層世界相當類似,它們在初創之時擁有除生命之外的壹切,比如水和空氣,適宜的溫度,以及土壤——雖然相當貧脊。不過這已經足夠了,因為它們是行星,是和地球同樣規模的巨系統。對於壹顆行星級別的系統來說,這些條件已經足以承載宇宙間無與倫比的奇跡,那便是生命。由於出自同壹原始物質,所以這六層世界在位置上始終是大致重合的,但效果上卻是我們仿佛有了六個地球。當時成立‘五人委員會’是為了應付可能出現的異常情況。應該說在兩百年來這個組織雖然地位崇高但卻是無事可幹。不過金夕博士倒是預言,由於按照量子力學的觀點這個世界本質上是按幾率存在的,故而任何事情都可能發生,只是幾率大小不同。所以不排除可能存在某些可以穿梭於不同能級空間的自由物質,比如說某壹個質子,或是某壹個光子,其幾率按方程式解出的值都小於十億分之壹。”

何夕心念壹動,“如果是壹個大的物體呢,比如是某個人?”

江哲心的身軀顫抖了壹下,“以人這樣大小的物體來說,出現某個可以自由穿梭層疊空間的人的幾率數不到百萬億分之壹。妳知道,六重世界的總人口也不過七百億,所以這種幾率可以認為是不可能。但是……”江哲心露出痛苦的神色,“我們中彩了。事實上出現了這樣的人,而且是兩個。當然,我想也不會再多了。其中壹個是那個可怕的兇手,而另壹個人就是——”江哲心的聲音顫抖了壹下,“妳。”

(十二)

“我?”何夕驚奇地反問,盡管他心有預感但還是受到了巨大的觸動,“妳是說我是那種可以自由穿梭層疊空間的人?!”

江哲心鄭重地點頭,“不到百萬億分之壹的幾率讓妳遇上了。”他補充道,“妳可以將自己連同周圍小範圍的空間壹起躍遷到另壹層世界去,比方說妳自己連同身上的衣服或是壹些小的東西。”

“如果我是那種人,妳們又何必花這麽多精力來啟用‘眾生門’。”

“通過‘眾生門’妳可以盡快發現自己的全部潛力,‘眾生門’起引導作用,過不了多久妳就能夠憑自己的力量自由來往於層疊空間了。”

這時凱瑟琳博士在不遠處招手道,“可以開始了。”隨著她的話音,大廳中間的地板開始朝兩邊分開,半分鐘後壹個樣式古怪的箱子從下面升了上來,看上去就像是壹個電梯。

何夕突然露出壹個奇怪的笑容,他對江哲心說,“妳們很自信嘛。憑什麽就認為我會願意做這個實驗呢?”

江哲心吃了壹驚,他看著何夕的目光就像是看壹個陌生人,“這是什麽意思。我們不是有約定嗎?”

何夕臉上仍然是那種奇怪的笑容,“妳不妨回憶壹下,從頭至今我何曾說過壹句同意的話。我只不過想知道真相罷了。正是因為妳們的研究,我從小就被認為是壹個怪人,壹個神經病。我失去了正常人應有的生活,失去了壹切。當我想要弄明白這是為什麽的時候妳們甚至真的讓我變成了壹個白癡。”何夕的臉變得扭曲了,看上去有些猙獰,“我看過自己病中的照片,我像是壹塊面團似地靠在骯臟的床頭,嘴裏牽出幾尺長的口水,臉上卻在滿足的笑。我的天——”何夕閉上眼睛,“那是什麽樣的笑容啊,就像是壹頭吃飽了的豬。可那就是我,的確確就是我啊,如果不是因為現在妳們有了麻煩,需要我的幫助的話,我的壹生都將那樣度過。這就是妳們對我所做的壹切,而妳們全部都心安理得。”這時何夕的目光落到牧野靜的臉上,她的眼裏有瑩瑩的淚光閃動,“還有她,妳們當初是不是也打算讓她成為那樣的白癡?”

江哲心的語氣變得很低,“我只能說抱歉,為了保守秘密我們沒有別的辦法。”

何夕粗暴地打斷他,“那是妳們的事。自始至終我有什麽過錯嗎,我根本是無辜的。如果現在要我去選擇的話我寧願去做另外那個人。”何夕捉弄地看著江哲心,就像是壹只貓看著壹只老鼠,“妳不覺得那個人比我聰明的多嗎。他沒有像我壹樣傻乎乎地到處去尋找答案,也沒有寄希望於別人。現在他能夠自由往來於六道眾生之間,在每壹層世界裏他都是壹個不受拘束的人,而這在實際上就相當於——神。”何夕註意觀察著江哲心的臉,對方的表情讓他的心裏湧起陣陣快意,“他掌握了對六道眾生生殺予奪的無上權力,他可以隨心所欲地主宰這個世界。而這壹切都是妳們造成的。”何夕大笑起來,“如果說他是魔鬼的話那麽妳們就是造就並且放出魔鬼的人。”

何夕咧咧嘴,“還有件事。我想清楚了,發生在赤道沙漠的離奇雪崩也是妳們造成的,來自另壹層世界的冰雪——對了,妳們管這叫自由物質吧——壓死了兩個人。”他殘酷地笑了笑,“那次妳們運氣好,如果雪崩發生在某個上千萬人的大城市的話,比如說紐約——”何夕凝視著江哲心的眼睛,“是的,這種幾率很小,可是別忘了,妳說的幾率裏沒有考慮時間。隨著時間推移,這種機會將越來越多,直到成為壹種必然。就好比某壹地方在某壹時刻發生地震的幾率很小,但若幹年之中卻終究會發生地震壹樣。”

江哲心的臉已經變得蒼白如紙,何夕說的每壹個字都像是壹把鋒利的刀割在他的內心。何夕說的每壹句話都是實情,妳是幫兇,有壹個聲音在他耳邊縈繞著,是妳放出了魔鬼。江哲心博士再也站立不穩,他緩緩地癱倒在地。而與他的身軀同時倒塌的還有他自己的全部世界。

(十三)

郝南村憤怒地瞪著何夕的臉,他的語氣冷得像冰,“按照章程,現在由我接替江哲心博士執行委員的職務。他是我的老師,如果他有什麽不測的話我絕對不會放過妳。我說到做到。”

何夕滿不在乎地看著面前這個面色陰沈的中年人,“我是不會合作的。”

“也許妳對我有成見。”郝南村不緊不慢地開口,“老實說我並不想為自己辯解,誰讓我當年是壹個執行者的角色呢。妳要是恨我盡管恨好了,但是我不希望妳因此而違背自己的意願。” “違背自己的意願?”何夕重復著這句話,“我不知道妳在說什麽。”

郝南村洞若觀火地笑笑,“何苦強撐。我知道妳的性格。妳和江哲心博士根本就是同壹種人。”他稍稍停頓了壹下,“也就是那種對世界的關心勝過對自己的關心的那種人。我知道妳會同意的,只是時間遲早的問題。”

何夕的表情有些發呆,郝南村的話讓他有異樣的感覺,就像是被人說中要害。

“這次反復只是妳內心不滿的表現,妳只是記恨當年我們那樣對妳。”郝南村悠然開口,“實際上妳早就已經妥協了。不過我覺得與其說是向我們妥協,倒不如說是妳向自己的內心深處潛藏的某些東西妥協了更為恰當。我說的對不對妳自己知道。”

何夕有些驚恐地看著郝南村,在這個人面前他有種被人剝光了衣服的感覺。妥協,他回味著這個詞,然後他極不情願地發現郝南村說的居然是對的,這個人的目光竟然完全看透了他的內心世界。

“老實說我從不認為科學家們應該為這個事件負什麽責任。”郝南村用目光制止了何夕想要反駁的舉動,“妳先聽我說完。我知道妳想說這是我在為自己開脫。但這是我內心真實的想法。人類缺乏能源,於是我們找到了原子能。人類缺乏糧食,於是我們又找到了轉基因作物;人類缺乏生存空間,於是我們找到了層疊空間。我們許身科學以求造福人類,難道能夠對人類的苦難不予理睬。不錯,我們同時給人類帶來了核爆炸,帶來了新變異的可怕物種,帶來了自由物質和‘自由天堂’,可是這難道是我們願意的嗎。我們就像是壹頭在麥田裏拉磨的驢,為了給人們磨麥而轉著永無止境的圓圈。同時因為踩壞了腳下的麥苗還必須不時停下來想辦法扶正它們。這就是我們的處境。”

何夕嘆口氣,“好啦,我認輸了。我們出去吧,他們可能等不及了。”

……

箱子的門正在緩緩關閉,發出咯咯的聲音。突然間何夕覺得壹陣心慌,他有種不對勁的感覺,仿佛有什麽地方讓他覺得不放心。別緊張,他安慰自己說,這個玩意兒傳送過上百億人呢。但是那種感覺越來越強烈,他覺得渾身都不舒服起來,而那關門的咯咯聲就像是壹把很鈍的鋸子在鋸鋼條,讓他起雞皮疙瘩。

就在大門快要關上的時候何夕猛地沖了出去,他的外套卻被鉤住留在了裏面。

直到面對凱瑟琳博士的眼睛時何夕才醒悟到這件事多麽難以交待,他訕訕地笑著說,“可能是裏面有些熱。”

郝南村倒是沒有說什麽,他看著何夕只是搖了搖頭,然後對其他人擺手示意行動取消。

“別忙。”何夕突然說,“可能是因為我沒有見識過這種實驗,心裏有些不踏實。反正我的衣服留在了裏面,不如先拿它作個實驗。”

郝南村輕蔑地哼了壹聲,不知道是針對這個想法還是針對何夕剛才的舉動,“妳知不知道作壹次躍遷要花多少精力和費用。請不要總是用實驗這個詞,在兩百年前可以這麽說,而現在已經不是實驗而是實用了。”他轉頭對著另外幾個人說,“關閉電源。”

何夕不依不饒地攔住他,“我只是壹個俗人,不敢相信自己沒見過的東西。就當是給我點信心。”

“我看就依他吧。”藍江水沒好氣地說,“否則他是不肯合作的。”

箱子的門再壹次合攏,控制臺上的提示燈開始急促地閃爍。不知過了多久箱體的門緩緩打開,何夕第壹個沖進去。身後傳來凱瑟琳平靜地話語,“裏面什麽都不會有的,妳的衣服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了。”

但是何夕轉過身來,他的手裏拿著壹樣東西——是他的外套,只不過上面已經是千瘡百孔。“看來——”何夕古怪地笑笑,“實驗是部份成功。”

“我的上帝,有人破壞了‘眾生門’”,凱瑟琳博士低聲驚嘆。郝南村警惕地環視著四周,他的目光停在了大廳左角,那裏堆放著壹些很大的儀器。這時從那裏突然傳來壹聲響動,郝南村立刻沖了過去,藍江水緊隨其後。

兩聲槍響。

人們這才反應過來,亂糟糟地朝著那邊趕去。但是壹個奇景出現了,有壹個影子淩空朝著大廳的天花板走去,兩腳壹擡壹擡地就像是在上樓梯。等到警衛們想起來開始朝這個影子開槍射擊時那個影子已經越來越淡,然後他消失在了天花板的壹隅。

人群楞立著,槍聲還在回響著。過了好壹陣何夕才猛地想到郝南村。他急步朝前走去。

郝南村倒在壹臺儀器的背後,他的肩上中了壹槍,人已經昏迷。藍江水倒在幾米之外,子彈穿過了他的頭顱。

(十四)

清晨的太陽從東方升起,慷慨地將噴薄萬丈的光芒傾瀉在大地上。雲彩被陽光染成了火紅的顏色,幻化出無盡的變遷。

何夕走在壹條已經廢棄不用的道路上,在他的正前方已經可以隱隱看到壹些高大建築的身影,這使得他受到了鼓舞。

這時旁邊的壹塊路牌吸引了何夕的目光,他停下來註視著這塊朽爛不堪的牌子,並且點燃了壹只煙。何夕壹直等到到這只煙燃完他的兩指間產生劇烈的灼燒感時才如夢初醒般地扔掉它,他重新把手抄到褲包裏,朝前走去。

何夕的身影漸行漸遠,只留下壹塊朽爛的路牌在風中顫抖。這時壹陣風將路牌吹得變換了方向,陽光照在了上面,顯出壹行已經不太清晰的字跡:

四公裏,楓葉刀市。

…… “實驗對象沒有按期返回。”凱瑟琳博士註視著‘眾生門’,時間顯示何夕離應該返回的時間已經超出了近六個小時。

牧野靜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她咬著下唇壹言不發,但眼睛裏的焦急卻是人人都看在眼裏。她想知道何夕會不會出事,但卻不知道該問誰。

江哲心博士坐在輪椅上,才短短幾天他看上去蒼老多了。那天與何夕的爭論引發了他的心臟病,如果不是因為郝南村博士正在治療人手不足的話他本是不用來的。

“有沒有重點觀測楓葉刀市所在地區。”江哲心博士輕聲問道,“我認為何夕是足以信賴的,他的晚歸壹定是因為到那座城市裏去了,如果換成我也會這樣做的。”

但是何夕突然出現在了‘眾生門’裏,“我回來啦。”他有深意地看了壹眼輪椅上的江哲心,顯然他聽到他們的對話。

江哲心博士直視著何夕的臉說,“妳感覺怎麽樣,現在如果沒有‘眾生門’妳能不能穿梭層疊空間?”

何夕遲疑了壹下說,“還沒那麽快。我想起碼還需要兩三次實驗吧。”

江哲心竟然笑起來,“妳不要想騙我,我是相信理論的人,通過‘眾生門’獲取經驗壹次就足夠了。” 何夕有些尷尬地點點頭,“看來瞞不過妳。我只是不願意看著妳們高興的樣子。” 江哲心嘆口氣,“如果我是妳的話也不願意看著我們這些人高興,甚至我還巴不得這些人撞得頭破血流整天哭喪著臉才好。”

何夕也學著嘆口氣說,“妳比我想象的要聰明得多。”

江哲心笑笑,這使得他臉上的縐紋越發地溝壑縱橫,“這不關聰明的事,而是近不近人情的問題。我站在妳的立場上自然就能夠猜度到妳的心思。”

何夕稍楞,過了壹會他幽幽地說,“看來妳真的是壹個好人。”他環視了壹眼四周,“有件事情我想單獨同妳談。”

……

“我這次實際上去了兩層空間。”

“為什麽?”

“因為我在楓葉刀市看到了很不尋常的事情。妳知道‘自由天堂’吧。在我們這裏它還是壹個沒有被正式承認的非法組織,但是在楓葉刀市的那個世界裏它已經合法化。”

江哲心的臉色陰沈了,他望著墻角壹語不發。

何夕繼續說道,“在那壹層世界裏有近百分之三十的人成為會眾,而且人數還在急速增長之中。我同其中的壹些人談過,據他們說‘聖主’是受命拯救世界,力量無邊,可以操縱世間眾生的生死禍福。他們中的壹些人還親眼目睹過‘聖主’顯靈。”何夕嘆口氣,“妳不知道他們有多麽虔誠,我覺得即使‘聖主’要他們馬上去死他們肯定不會有絲毫的猶豫,因為他們相信‘聖主’將令他們永生。自由天堂主宰那壹層世界只是遲早的事情了。”

“妳不是說妳還去過另壹層世界嗎?”江哲心插話道。

何夕艱難地笑笑,“情況更糟。‘自由天堂’在那個世界裏的影響更大,幾乎所有人都陷於狂熱了,站在教堂的神壇上接受禮拜的已經不是上帝,而是壹個影子壹般的雕像,他們說那是‘聖主’。我覺得並不是那些人愚昧,因為他們目睹的的確是超出想象的事物,不由得他們不陷入狂熱。”

“還有別的事情嗎?這次妳還有沒有別的收獲?”

何夕的身體抖動了壹下,江哲心的問詢觸動了他。這次他違反了計劃私自到楓葉刀市只是順應了內心裏的壹個聲音。當何夕面對著楓葉刀市那宏偉壯觀的城市風景時,當他看到巨大的玻璃幕墻反射出萬丈陽光時,當他的手真切地在粗糙的建築物表面劃過時,當他的眼睛被滾滾紅塵帶起的喧囂所灼痛時,他清楚地聽到自己內心裏有壹個聲音在大聲地說:我看到楓葉刀市了,我親眼看到楓葉刀市了,我不是瘋子。他的心思飛回了檀木街十號那幢老式的建築,耳邊回響著母親的嘆息,眼前劃過漫天黃葉和黃葉裏大眼睛姑娘離去的背影。兩行滾燙的淚水順著何夕的臉龐滑下來,滴落在異域的土地上發出清越的聲音……

“妳怎麽了。”江哲心關心的詢問驚醒了何夕。

何夕擺擺手說,“沒什麽。我只是想起了壹些事情。”他喝口水,平靜了壹下心緒,“妳有沒有發覺事情不對。我是說關於上次‘眾生門’被人破壞那件事。”

“我知道的,看來‘自由天堂’的確勢力龐大,我覺得那個影子——他們就是這樣告訴我的——就是我們要找的人。”

“問題是他怎麽會進來的?”

“妳這樣問反倒讓我奇怪。對能夠穿梭層疊空間的人來說整個世界都是透明的,他可以天馬行空往來無礙。”

“問題是他怎麽知道我們那天剛好要進行躍遷實驗。他還不至於能跑到別人的腦子裏去吧。”

“妳就直說懷疑誰吧?”

何夕遲疑了壹下,“躍遷實驗那天崔則元博士為什麽沒有來?”

江哲心悚然壹驚,“妳懷疑他?”

(十五)

送走客人之後崔則元獨自走進書房,他的神情顯得很疲憊,自從三年前過了七十歲生日之後他自感精力已經大不如前。他沒有註意到有壹個人已經站在他的背後很久了。

“妳好。”何夕大方地打了聲招呼。

“妳來做什麽?”

“我想弄清楚壹件事。現在我懷疑五人委員會裏有‘自由天堂’的人。”

“這麽說妳懷疑我。”崔則元環顧四周,“這沒別人了,妳直說吧。”

“我只是覺得只有作這個假設才能解釋壹些事情。”

崔則元博士嘆口氣,“妳是不是因為實驗那天我不在場所以才作出這種推斷的。”他指著桌上壹疊厚厚的文件說,“兩個月前我正式因為身體原因提出退出五人委員會。妳知道以前我們壹直是終身制,所以這次的變化應該算是很大的。這段時間我壹直忙於這事情,不想反而惹得妳懷疑。江哲心博士知道這件事的,他沒有告訴妳嗎?”

“江哲心博士?他沒有說過。”何夕苦惱地回憶著,他腦子裏突然閃過壹個念頭,壹時間他幾乎站立不穩。

……

何夕駕著小車壹路狂奔,窗外的景物飛壹樣地朝後逝去。走過兩個街區突然道路被阻斷了,壹些拉著橫幅的遊行隊伍魚貫而過。所有的橫幅上都寫滿了“自由天堂”這幾個字,橫幅下邊是無數表情狂熱的人。他們喊著口號喧嘩而過,更多的路人加入到其中。何夕知道近段時間以來自由天堂的活動已經日趨公開,在政府裏也有不少人支持。這個日益龐大的組織取得合法地位只是遲早的事情。

遊行隊伍好不容易才過去了,何夕急不可耐地踩下了油門。現在壹切都清楚了,五人委員會裏很可能有“自由天堂”的人。因為在另五個新創空間裏根本沒有“眾生門”,而如果沒有“眾生門”作引導的話沒有人能夠達到自由穿梭層疊空間的境界,所以這個人壹定來自這壹層世界。更為關鍵的壹點是,如果有這麽壹個人那麽他壹定也會同何夕壹樣從小就目睹到壹些奇怪的現象。從人之常情出發他也壹定會發出詢問,想要找到答案。但是他卻沒有這麽作,而是采取了另外壹種完全不同的利用這種能力的方式。這就說明他很可能是壹個知道內情的人,而且很可能知道何夕的悲慘遭遇。除了五人委員會之外還有誰能具備這些條件。五人中藍江水已經不用懷疑了,而江哲心何夕是怎麽也想不到他頭上去的。凱瑟琳在實驗出事時壹直沒有走出過何夕的視線。現在如果崔則元沒有嫌疑,那麽就只剩了壹個人。當天在實驗室他第壹個朝大廳左角跑去的,他和藍江水到底看到了什麽事情已是死無對證。他那天如果不那樣做的話人們很容易會想到“眾生門”被破壞是內部出了問題,他那樣做便可以引開人們的視線。他可以先打死藍江水之後再故意顯出壹個身體的影子來吸引人們的註意力,等到影子消失的時候他可以從另壹層空間裏返回原地,再給自己補上壹槍。當時保安們壹直在外面開槍,槍聲是根本無法區分的。何夕感到壹陣陣的心悸,郝南村陰騖的臉在他眼前晃呀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