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什麽是搖滾樂呢?
長頭發、皮夾克、破了洞的牛仔褲……也是,也不是;
吉他、貝司、鼓……也是,也不是;
Elvis Presley、The Beatles、Bob Dylan、Nirvana……也是,也不是;
年輕的自由、荷爾蒙的沖動、離經叛道……也是,也不是;
節奏、歌詞、旋律、夢想、真實、感覺、狂野、信仰、力量、憤怒……也是,也不是;
……
這些都不是搖滾樂,也可以說都是,那麽究竟形而上的具體的搖滾樂定義是什麽呢?在我現在看來,提出這個問題就好像是給自己下了個套,就像有人傻到壹定要問什麽是真正的愛情,這世上有沒有真正的愛情壹樣。因為永遠不可能有標準答案。壹直以來都沒有!每當妳發現好像只差壹步之遙就要接觸到真理的邊緣了,卻不知道從什麽地方又冒出來了壹個岔路,妳只要往前在邁壹步,就是真理,可這岔路卻把妳引回到了最初的起點,於是妳的思考又要從頭開始了。
歷史如是說
歷史上第壹首被打上搖滾烙印的作品是美國的白人音樂家Bill Haley在20世紀50年代中期錄制的《整日搖滾》(Rock Around the Clock)。那個時候的Bill Haley穿著筆挺的西裝,而且還打著領帶,頭發梳得油光發亮,如果這樣的壹個人走在大街上,或者站在現在的舞臺上演唱這首歌,壹定沒有人會認為他是在唱搖滾,可偏偏歷史把它定義成第壹首搖滾作品。這也沒什麽奇怪,原來人們還覺得天是圓的地是方的,原來人們還覺得地球是宇宙的中心呢!我們可以把它當作是時代和我們開的壹個玩笑。這樣說來,其實任何具體的定義似乎也都是相對的,因為時代在變,人們的認識領域也在不斷地隨之拓展、改變。
世界上最難的就是為某種事物下壹個定義,因為這需要描述的準確、精練。而世界上最容易的也可以說是為某種事物下壹個定義,因為妳完全可以以自己的理解方式和認識程度給出壹個概念。所以很早以前,在國人的傳統意識中,壹頭長發加上皮夾克就是搖滾。然後有人認為,搖滾就是吉他上的SOLO,貝司上的低音,架子鼓上的節奏。現在有人說搖滾是壹種精神,可是,也有人說這些都不對。於是帶著越來越多的疑惑,我開始翻看有關著作和資料,找到了下面壹些所謂的搖滾專家們所給出的定義:
格雷爾·馬庫斯是聞名遐邇的搖滾名著《神秘列車》的作者,他認為搖滾無非是“壹種美國文化”,比如埃爾維斯·普萊斯利無非是“把作為美國人的感受戲劇化,把這種感受的含義、價值和美國生活的利弊作形象的表達”。
卡爾·貝爾茲則在他那本《搖滾故事》中視搖滾為“民間藝術”,壹種下意識的俚語表達方式。
查理·勒特稱搖滾為“城市之聲”,認為它是都市少年們創造的新音樂吶喊。
喬納森·艾森則在《搖滾時代》中稱搖滾為“對西方文化之偽善的反叛……是壹種深刻的顛覆形式”。
戴夫·哈克《物有所值》中用馬克思主義的階級鬥爭學說分析搖滾,認為它是“工人階級文化”;而保爾·約翰遜則在《新政治家》重視搖滾為資產階級的陰謀,其目的是招安潛在的革命者,使他們“沈溺於其中而麻木不仁,懶散不堪並脫離實際”。
理查德·戈爾德斯坦在《搖滾之詩》中則認為,搖滾最重要的特點仍是對青春活力的肆無忌憚的揮霍……
說到這兒,我想起了美國黑人音樂家Chuck Berry用他的作品給搖滾樂下的定義,這同樣是壹首50年代搖滾樂誕生初期的作品Johnny B,Good。它講述了壹個彈吉他的年輕人走向成功的故事,它以敘事的手法給搖滾樂加上了壹個十分誘人的光環,搖滾樂可以讓壹個普通人走向成功與輝煌。這個普通人可以沒有任何的樂理知識,不懂音樂,只要他有理想,只要他勇敢地把自己心裏想的唱出來,只要他願意。另外還特別值得壹提的是,在美國發射給外星生物的壹艘飛船上,這首歌還作為人類文明的精華被刻錄在壹張光盤上,用以表達地球人的文明成果。
當局者如是說
[中國的文字真的很有意思,這裏的當局者當然並不是政府當局的意思,而是“當局者迷”的哪個“當局”。]
具有中國特色的搖滾到底是什麽?我們來看看中國搖滾樂圈內外的人士的說法,也聽到了各種各樣的說法。有的人說搖滾是壹種精神、是反叛,有的則說是壹種自我的宣泄和表達,有的說是自由,有的說是憤怒,有的說不清楚,還有的則認為搖滾只是壹種音樂形式。但從他們的話語中,我們可以聽出壹個***同的感受,那就是給搖滾下定義真的很困難,因為這個問題實在太大了。
這個問題太大……真的是太大了!到現在其實也很難給它下個定義,尤其是在中國用中文下個定義,因為大家都會說妳這麽說 是什麽意思呀,那麽說又是什麽意思呀,我看我也別給搖滾下什麽定義了,反正,它就是壹種音樂形式。至於對我來講,它的意義就是,有很多很多(這樣的)音樂影響了我的人生,給我了很多心靈的撞擊。
超載樂隊主唱:高旗
喔,天哪,這,這個,(給搖滾樂下定義)我有點不敢!我做了十幾年,可以說我做了二十年音樂,我花了十年學習民族音樂,又花了十年接觸搖滾樂,實話跟妳說,從去年起我開始做世界音樂。我不敢說我非常清楚,但是起碼我能感覺到我悟出了壹些道理,這就是我得到的。我覺得首先搖滾樂是壹種反映,最主要的是反映出妳的精神狀態,妳的壹種生存狀態。可以這麽說,妳的這種行為,音樂跟妳發生關系,融入妳生活當中,觸摸每壹分鐘。我覺得就是這樣的壹種狀態。
眼鏡蛇女子樂隊鼓手:王曉芳
這個定義我怎麽能下呢?我沒到那個級別呢!這個東西……還是不能下定義。就好比說舉辦壹個搖滾樂比賽,誰得第壹名,誰得第二名,我覺得這是壹個沒必要的事,是壹個特滑稽的行為。所以說這個定義沒法下,我們只是做音樂。如果這個定義壹定要下的話,ROCK這個東西就是說……我還是沒法說出來。
譯樂隊吉他手:謳歌
模糊、說不清楚,也許是因為搖滾的多元化。從關於搖滾的所有定義、專著或者樂迷感覺當中挑選壹種當作搖滾的概念,無非是壹種盲從;而從我們的經驗和認知當中來自造壹種定義,也至多是壹種不負責任的任性。其實在我們做說到的很多搖滾樂手之中,這樣的說法也不在少數。
其實那時候,我對這個概念也不是很清楚。我非常喜歡的是Heavy Metal,
那時候我們想到要做這樣的音樂。那時侯樂隊起名字,為什麽叫黑豹樂隊,也跟當時我們的想法是有關系的。
黑豹樂隊吉他手:李彤
作為我們來講,搖滾樂壹直是壹種力量的象征,而這種力量對我們來講,可能是我們這壹代人都有的壹種責任,尤其是我們這些受過正統的音樂學院教育的人,我們的音樂都要有壹種方向,而不是像現在很多的音樂那樣,就是隨意地玩——我就是說我自己。我們都是有為什麽的,都是有原因的,所以就我們做音樂的初衷來講,就要做成壹種有力量的,健康的音樂。
輪回樂隊主唱:吳桐
我覺得就是自我的壹種爆發和壹種體現,而且是真實地反映自己的那種能力、能量,就是很真實。
譯樂隊及二手玫瑰樂隊貝司手:陳勁
我覺得算是壹種對人的挑戰吧。喜歡上它的人不容易,尤其是在中國。它可以說像是壹種血液壹樣融在妳身體裏面。我對它沒有什麽意識,我也不去考慮什麽,我怕我壹旦考慮清楚了我就不會去做了,也可能有太多的實質性的東西我也在回避,因為確確實實這麽多年來走來,太苦了。
黑豹樂隊主唱:秦勇
“壹旦考慮清楚了我就不會去做了”,這真的是壹種很有趣的說法,就像愛情(很奇怪,不自覺地我又拿愛情來比喻了,搖滾和愛情究竟有什麽關系呢?不知道!),等到都清楚了,要麽就是該分手,要麽就是要結婚了,真正熱戀中的人往往是找不著北的。如同任何壹個稍微接觸過搖滾的人都會感覺到的那樣,搖滾固然首先是壹種音樂,但這種音樂之中並不存在什麽完整的音樂要素可以使人有絕對把握將它同其他;音樂形式完全區分開。它的節奏、樂器、音量、旋律、聲音都可以從其他音樂形式中找到,但這些四處存在的要素的組合形式卻可以使人們斷定某壹首作品是不是搖滾。有句話放在這裏表述或許比較恰當:只能意會,不可言傳。而這意會有時候也不完全取決於音樂要素,毋寧說更多地取決於歷史,取決於搖滾包容萬象的氣概,取決於崇尚搖滾者的信念。有信念產生精神,在中國搖滾圈裏,認為搖滾就是壹種精神的也是大有人在。
現在,說實在的,要給它壹個精確的定義,我覺得不可能,我是這種看法。從我的理解來看,我覺得搖滾這種東西,就是壹種精神。
原七合板樂隊成員:文博
我覺得搖滾跟重要的是精神。因為在音樂上面當然也會做得很漂亮,真的有很多搖滾的音樂都做得很講究,但是通常在搖滾裏面節奏和聲,旋律都非常非常簡單,因為這三個東西對他們來說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詞,是壹種精神。
原七合板樂隊成員:楊樂
文博、楊樂算得上是中國最早壹代的搖滾人了,受的是中國的傳統教育,而他們的觀點卻和唐朝樂隊的前吉他手郭怡廣,這位從小受美國教育的美籍華人有著驚人的相似。
搖滾就是壹種精神,這話很多人都這麽說,我覺得不用想得太多,知道搖滾,就是骨子裏那種知道,妳不用解釋是什麽東西,反正我聽音樂。這是搖滾,這不是搖滾,我沒有壹個很嚴格的區分。
唐朝樂隊前吉他手、創始人之壹:郭怡廣
我覺得在精神上,對於我來說是,音樂並不重要。我覺得其實就音樂來說,它只是個載體,就像文字壹樣,它就是壹個載體。但是音樂跟文字壹類東西有些不太壹樣,就是音樂給妳的空間。對我個人來說,之所以我會選擇這個東西,是因為空間會很大;文字壹類的東西都相對具體,有的時候呢,寫的東西,可以讓妳……可以給妳……壹種感覺了。
中央音樂學院教師、音樂人:王勇
郝舫在他的搖滾專著《傷花怒放》中有這樣壹段評述:“如果說90年代之前的中國,搖滾還只是崔健獨立的呼喊,是青年們從《伊甸園之門》出發萌生的向往和想象,如今,它卻響徹在每壹家舞廳、每壹部隨身聽,探頭於每壹家電臺、電視臺和大報小報,甚至成了最大眾化的口頭禪,成了任何壹個時髦青年表明自己不曾落伍的口頭招貼。”但是到了21世紀,那些曾經以搖滾為時髦的口頭標帖的年輕人都已經長大了,或許他們是大名鼎鼎的老五,就已經把搖滾上升到了人性的高度,
我當時聽到吉他聲的時候是壹個回頭,現在是有好幾個回頭,這個聲音大家都在找,可能這個聲音能把壹些問題解開。還有壹些人是不服輸,還要自己去親臨現場,來實踐這種搖滾。我看我自己聽了搖滾以後到底解開了什麽樣的人性,找到什麽樣的人格魅力,這都是人們實驗的壹個過程。搖滾樂目前在中國來講已經有了壹些根基了,花盆快要建立起來了,就差在這裏開花了。土壤大家都在做,包括我們現在的談話,就是壹種土壤,與媒體的溝通和介紹這個過程,就是壹種每天澆灌的營養。
原唐朝樂隊吉他手:劉義君(老五)
我覺得要給搖滾樂壹個定義是很難的事情,可能從理念上講應該有他自己的壹套東西,還是壹種自己的感受和自己生活的方式,或者是自己生活的壹種態度。其實我當初做搖滾樂的時候完全是模糊的,並不是先有概念才開始做這樣的音樂。是十分自然的開始,或者說有概念也是這樣壹路走下來的壹種體驗。我覺得搖滾是壹種革命,是文化和音樂領域的壹場革命。
唐朝樂隊鼓手:趙年
說到革命,記得The Beatles樂隊就曾經有壹首非常經典的作品叫做《革命》,如果說把搖滾與人性和革命聯系在壹起有些言重的話,那麽驊新所說的,就是壹個搖滾老同誌的真實感受。
搖滾樂就是自己要過足癮,然後妳要考慮別的,又有點商業的,又有點虛榮的,又有點對自己那種自戀的。但是我不是說了嗎,早晚環境會告訴妳,妳是幹什麽的,妳要*什麽吃飯。妳要過足癮的話呢,搖滾樂帶給妳的東西,妳自己會感到幸福的。
搖滾歌手:驊梓
我想就是自由,對我來講。
搖滾藝人:秦齊
那時候好像根本就沒有想更多搖滾樂本身是怎麽樣的。那時侯唯壹可能想過的,可能只有崔健。他會把自己的壹些思考寫進歌裏去。其他人都沒有想過自身音樂要提高到什麽高度……
搖滾可能更多是泄憤。
原呼吸樂隊的吉他手:曹均
其實說到搖滾概念,經常會有壹些互相沖突的說法,比如曹均覺得是壹種泄憤,而指南針樂隊的鍵盤手郭亮就覺得這樣的說法不對。
首先是搖滾不代表憤怒,不代表那種叛逆的東西,它可能會含有這種因素在裏面,但並不是絕對的。
指南針樂隊鍵盤手:郭亮
搖滾樂對我來講也是壹種音樂形式,然後就特別自我吧,能夠不受任何限制地把它表現出來。搖滾樂在技術上,比方說在鼓上,不像我們做傳統音樂、民族音樂,都是譜子上現成的東西,很少自己的想法在裏面,只能在音樂表現手法上加上壹點兒自己的東西。搖滾樂就不是這樣,妳能夠把自己好多想法都摻進去。創造性比較強,而且比較自我啦。
黑豹樂隊鼓手:趙明義
我現在對搖滾樂的看法呢……我覺得我做的音樂裏邊本身就有搖滾樂,搖滾樂只是壹個品種,壹種元素,我可以在另外壹些東西上利用它,利用這個元素。我不管在什麽方面,我覺得這個東西擱這兒比較合適,我就可以去利用它。妳比如說像我自己創作的音樂,我覺得不單純說是搖滾樂,裏邊還有好多流行的東西,比如現在我站在舞臺的這種模式,它就是壹個搖滾樂的模式,我想這是再革命也改變不了的。我覺得現在音樂的包容性和它的這種多元化,可能是特別有意思的地方,就像以前用壹種生活方式或用壹種文字去解釋壹種環境,但現在可以出很多種文字,就像現在買了壹種生活電器似的,有好多種文字的翻譯。是吧,我覺得音樂可能也是這樣,但音樂不壹樣的是,首先就是音樂它不需要翻譯,但妳如果能在它裏面放點各種不壹樣的東西的話,我覺得那樣會特別寬特別大。
原不倒翁樂隊成員:藏天朔
從他們的回答當中其實很多人也都說到了多元化這壹點,比如有很多人都談到了這樣的看法:眼鏡蛇女子樂隊的鼓手王曉芳就說她學過民樂,也搞過搖滾樂,現在在做世界音樂;“唐朝”老五也講到了做音樂不應該有太多的門第觀念;著名的樂評人戴方也在講,現在他所謂的搖滾樂從廣義上講,就是所有能讓他愉快的音樂。其實對待音樂的確應該是寬容的,不應該有那麽多的分門別類,三六九等,只要是真的東西,就應該有它充分的發展空間。
其實任何壹種“標準”的搖滾定義,都可能會把搖滾之外的東西當作搖滾,而將真正的搖滾排斥在外。因此,我尊崇並踐行在那些最為典型的搖滾歌手身上所表現出來的強烈的個性意識,自作主張地選取搖滾的精華和糟粕。尤為重要的是,我們所有言論的前提是首先強調搖滾是壹種音樂、壹種樂趣,但我也堅持認為,搖滾決不僅僅是壹種音樂,它也是判斷、測試時代和人心的最佳手段之壹。
旁觀者如是說
如此眾多的搖滾樂手都談到了自己的認識,而且的確也是眾說紛紜,如果他們的這種對搖滾概念的模糊狀態可以解釋為當局者迷的話,那麽那些在他們身邊工作、報道、旁觀的人是不是就能旁觀者清了呢?
當時對搖滾樂的概念呢,我覺得就是崔健,因為我跟崔健接觸比較多壹些。後來陸陸續續藏天朔啊,丁武啊,就感覺他們唱歌的時候有壹種精神,但我就現在說不出來。何勇當時有壹個“五月天”樂隊,那麽大家在壹起,我感覺他們唱歌的時候,跟普通的狀態就不壹樣。流行音樂當時也有了,1986年郭峰搞的那個,叫“讓世界充滿愛”,百名歌手演唱會,那段時間我也認識了壹些人,狀態不壹樣。當時我自己,只覺得他們有壹種精神上的東西。但是我自己當時說不清楚,後來慢慢地跟他們在壹起合作、了解、交流,跟國外的人交流。搖滾樂就是壹種節奏上的東西,以及歌詞上有壹種精神上的東西。
著名經紀人:王曉京
在我認為,搖滾並沒有太強的概念,只是區別那種俗音樂,感覺比較好的就行了。
著名錄音師:王昕波(老哥)
我自己覺得,其實對我來說,還是壹種精神的氣質,其實就是壹個洗腦的過程。實際上是,妳通過這個東西建立了壹個自己的價值觀念,這個觀念其實是,比如妳跟現有的這種社會體制,甚至是道德觀念,壹些價值觀念(有突破)。搖滾樂很重要的壹點是:妳要有壹種反叛的東西,有壹種所謂的,或者說不壹樣的思考方式。
MTV導演:張揚
首先第壹個是對這個社會的叛逆。有自己的看法,然後用自己的聲音表達出來,我理解中國搖滾樂是這樣壹種音樂。
MTV導演:施潤九
搖滾樂是壹種表達方式和壹種生活方式。
原不倒翁樂隊鼓手、演出經紀人:李季
壹種表達方式,壹種生活方式,其實也是壹種演出方式。搖滾好像並沒有這麽簡單。說到這,我想起了John Lennon的壹首經典作品《想像》。就資本主義環境和價值觀念而言,這首歌是夠叛逆、夠另類的了。他強調了空想社會主義的某些觀念,甚至當這首歌出來之後還曾經壹度在壹些西方國家被禁止播放。然而就音樂而言,如果妳第壹次聽到這首歌,它唯美的旋律和慢板的節奏使妳根本無法把它判定為搖滾樂。所以任何偏頗的、片面的、武斷的定義都是不負責任的。
曾經在魔巖唱片做過法律顧問的張赤軍先生為搖滾樂所下的定義頗有些耐人尋味。
搖滾樂本身是壹種比較熱鬧的音樂。我不是音樂專家,只能說它是壹種很熱鬧的、很能刺激人情感的壹種音樂。比如說,它的歌詞中間,有消極的成分,不是那種積極上進、健康的東西。可是話說回來了,那通俗歌曲裏不也有消極的東西嗎,通俗歌曲的歌詞裏也有消極的東西呀……
原魔巖唱片法律顧問、律師:張赤軍
黃燎原和戴方基本上是中國第壹批報道搖滾樂的媒介人士,從上個世紀80年代起就能看到他們為搖滾所寫的各種報道或文章見諸報端,所以他們對搖滾樂的理解,從某種程度上的確可以代表中國媒體對搖滾樂的某種理解。
搖滾樂本身就是非常商業的壹種文化,也是壹種流行文化,在中國比較特別的就是把搖滾樂算成了某種與先鋒文化有關的東西。實際上搖滾樂是壹種很商業的東西,在西方最成功的搖滾樂,我覺得都是很商業的搖滾樂。
原新華社記者、原唐朝樂隊經紀人:黃燎原
我覺得,作為壹種音樂來說,狹義上說就是當年的那種搖滾樂,是那個時候我最喜歡的壹種音樂,而當時我就是處於那個年齡階段,刨開工作上的那個特殊的、要針對這個領域去報道這個原因之外呢,那也是我最喜歡的壹種東西;廣義上,我就是說現在的音樂越來越廣泛了,就不太指搖滾樂了,我覺得現在,任何好聽的音樂,就是都會……是壹種讓妳很快樂,或者讓妳覺得有充實感的那種東西。
原《北京青年報》記者、現《北京晚報》記者:戴方
怎麽說,其實,其實我用了很多篇幅,力圖去描述搖滾是壹個什麽樣的,但後來用了壹個方法就是,我能夠清楚地知道什麽不是搖滾,就是我用的界定方式。因為,每個聆聽經驗都告訴我,妳要去告訴人家什麽是搖滾其實很難,但是,如果妳聽到壹種聲音,壹個樂隊的聲音,妳馬上就可以很明確地告訴自己,這是不是妳心目中所想像的搖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