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舍說,老年人的愛情,像老房子著了火。其實,中年人失而復得的愛情,更可怕。壹旦重夢重溫,隨時可能對兩個家庭造成毀滅性的打擊。大剛也曾經歷過這種著了火的中年愛情,但和當年的愛人糾纏壹年多後,他再次當了逃兵。因為中年人的舊情重來,他經受不起。
其實,人都願意鴛夢重溫,但誰都知道,夢是沒法重溫的,重溫的夢會變樣,因為兩個人中間,隔著時間,在長長的時間河流中,人會變,心會變,什麽都會變。就算人雖老去情卻未改,可妳擋得住時間給妳饋贈的禮物麽?婚姻、家庭、兒女……這壹切的壹切,給妳的拖累抑或是責任。
所以,重逢,反而多事。
01.
遇到徐蕾前,我已經和現在的老婆談了3年戀愛了。
我們是世交,自小就認識,雖談不上青梅竹馬,但也是壹起看著長大的。我大學畢業回到老家,然後,我們很自然地被拉郎配。嶽母對我很滿意,因為我老婆是獨生女,她壹定要為女兒找個知根知底門當戶對的人家,而我也算是她看著長大的,所以她極力撮合我們。
我爸則相對勢利壹點,當時他和我嶽父正合夥做生意,算是有求於人,所以當時他根本沒有問我願不願意,就答應了我嶽父。
而我和我老婆呢,兩個大齡單身青年,條件相當,自小認識,父母滿意,也就順水推舟處起來。對我爸不征求我的意見就決定我的終身大事,我有些抱怨,可對我老婆,我也沒什麽好挑剔的,她溫柔和順,也很能幹,唯壹不滿意的,就是她的學歷比較低。她中專畢業後就回家幫父母做生意了。
我們就這麽波瀾不驚地相處下去。壹切都順順當當,但也平平淡淡,我們只需順著既定的軌道走下去。兩人相處著,時機成熟了,結婚、生子,她協助兩家做生意,我上我的班。
她會是個好媳婦,但我和她之間總覺得缺點什麽,缺少波瀾,不管是生活的波瀾還是心靈的波瀾。我們的相處,從壹開始就像過日子壹樣——生活才剛剛展開,可壹切就已經被安排好了。
02.
生活中的有些波瀾,總是來得太突然。
在我和老婆平平淡淡地戀愛,壹點壹點走向婚姻時,我遇到了徐蕾。我們是業務上的往來夥伴,壹起合作了壹個項目,也因為這個項目,我發現,徐蕾吸引我的,是她和我三觀壹致,精神上很契合。
我能感覺得出,徐蕾也是喜歡我的,她在等我有所表示,我有好幾次這樣的機會。但是,我能表示什麽呢?我沒結婚,可我卻不是自由身,我和老婆已經相處了3年,並且準備在年底結婚了。從談戀愛的壹開始,我老婆就是未婚妻,她從來不是女朋友,我和她的關系牽扯著兩家的關系,兩家的生意,盤根錯節,我不能為了壹己的感情,就置這壹切於不顧。
項目結束後,單位為徐蕾等合作夥伴舉行了歡送酒會,壹整個晚上,徐蕾都滿含幽怨地看著我,酒會結束後,我送她回家,我在車裏放了那首《遲來的愛》,我的聲音顫抖了,徐蕾也滿臉是淚,下車時,她丟給我壹句話:妳就不能說句話嗎?妳說什麽我都聽妳的!
可我什麽都沒有說,我在心裏默默地唾棄自己:妳是壹個瞻前顧後沒有決斷的人!
03.
中年人的愛,不可以重來
再次相見,是在7年之後。7年裏,我按既定的計劃結了婚,兩年後又有了兒子。再然後,生活富足,事業小成,老婆賢惠能幹、兒子活潑可愛……我成了很多人羨慕的對象。
可是,我沒辦法心滿意足。沒有人知道我的內心,我的心裏始終有個空兒,那個空兒裏面,深藏著我愛著的人,這個人,不是我老婆。
再次遇見,是意外也是意料之中,畢竟同在壹個行業裏打拼。那場接風酒上都吃了些什麽我不知道,我只恍惚又回到了7年前,依然是輕輕地碰杯,碰完杯她頷首慢飲,擡眼從酒杯邊看著我。四目相對的瞬間,昨日重現,埋在心底的愛,復活了。
徐蕾回到我的生活中,我的生活頓時有了光彩。我像回到了20來歲的年齡,可我不是20來歲,我該怎麽辦?我問徐蕾,妳會不會離婚和我在壹起?她反問我,妳會嗎?我沈默。
我們都是有家有孩子的人,而且都過去了這麽些年了,就算把家拆了,我們還能重續前緣嗎?過去的歲月在我們之間,加了很多難以逾越的障礙,她的,還有我的。
拉扯糾結壹年多後,我們從彼此的生活中消失了。我們約定再不見面,再不聯系,永遠不。分開的那個除夕之夜,看著夜空中起起落落的煙花,我默默地祝福她,同時也祝福自己:忘記過去,珍惜現在,也珍惜眼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