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喜劇在全國的勢頭在近幾十年來壹直很猛,而說到東北笑星的代表,可能很多人首先會想到的是趙本山,其次是範偉。
但與此同時,相信也會有壹些人會想到另外兩個名字,他們壹個是曾經交警,另壹個曾經是正兒八經的建築設計師,但他們倆組合在壹起,卻是曾經在東北乃至全國最紅的相聲搭檔之壹,更是諷刺相聲的最佳代表,在上世紀七八十年代,他們的名字在相聲界並不輸馬季和姜昆。
答案很簡單了,他們就是楊振華和金炳昶組合。
壹、業余愛好變相聲名票
和很多出身專業甚至門內的相聲名家相比,楊振華和金炳昶其實都是業余演員出身,他們倆雖然年齡、出生地和出身各不相同,但其相聲生涯的軌跡卻非常相似。
楊振華1936年出生在沈陽工人家庭,畢業於沈陽有名的鐵路中學,然後被分配到了交警隊當了交警。
金炳昶1931年出生於北京壹個商人家庭,畢業於華北人民革命大學(人大前身),參軍去朝鮮參加抗美援朝的路上被分配到了沈陽,在軍區後勤工作,曾參與設計了軍區後勤大樓和沈陽服裝廠大樓,也就是說他相當於壹位建築設計師。
天各壹方人生軌跡毫不相同的兩人都有壹個相同的愛好,那就是聽相聲,好在北京和沈陽都是曲藝重鎮,楊振華和金炳昶聽相聲的機會很多,楊振華可以去沈陽北市場,金炳昶可以去天橋和啟明茶社。
聽得多了就想說,楊振華和金炳昶就在沈陽北市場的相聲大會裏碰面了,他們的人生開始交集,之後又延續了半個多世紀。
1957年,壹位警察叔叔,壹位建築設計師,以“沈陽名票”的身份拜師東北“馮家門”相聲傳人楊海荃,成為寶字輩相聲藝人。
馮家門相聲,是我國相聲行業的壹個重要分支,創始人馮昆治是朱紹文的徒弟,很早就去東北發展,馮家門相聲風格比較穩重和瓷實,而楊海荃本人則是壹位會用法語說相聲的奇人,赫赫有名東北四大荃之壹,因而幾位弟子的相聲發展都相當不錯。
金炳昶是師兄,楊振華是師弟,小師弟進門的第壹件事就是當媒人把大師姐富蘭英和師兄金炳昶撮合成了壹對。
二、分分合合之中名滿天下
拜師之後,金炳昶轉業去了營口加入了當地說唱團,和袁闊成當了鄰居和同事。楊振華則調入了沈陽鐵西區曲藝團擔任相聲隊隊長,他和金炳昶又成了平行線。
楊振華率先成名,他和楊金聲組成了沈陽二楊組合,創作和表演了壹系列新相聲,在沈陽曲藝界嶄露頭角。金炳昶1963年調入沈陽曲藝團,和王可軍搭檔,以說傳統相聲為主。特殊時期,兩人雙雙被下放,楊振華去了甘肅蘭州,金炳昶去了沈陽試驗服裝廠,看起來兩位師兄弟似乎緣分不多,交集很少。
1973年楊振華先調回了沈陽曲藝團,金炳昶1976年也回來了,兩人原來的搭檔由於各種原因無法繼續合作,於是師兄弟第壹次成為了正式組合,這壹搭檔就是三十多年。
1978年楊振華和金炳昶以壹段諷刺相聲《假大空》獲得大獎,他們的組合也壹戰成名迅速成為東北乃至全國都叫得響的相聲搭檔。隨後《特殊生活》、《計劃生育好》、《下棋》等諷刺相聲名段紛紛問世,他們倆的名氣在當時完全不輸馬季和姜昆。
當年的楊振華和金炳昶是要實力有實力,要名氣有名氣,他們倆曾壹起去外地商演,迎接他們的觀眾把大街都堵滿了,壹場演出當地給他們壹人300元勞務費,而當時他們的工資才25元。
上世紀八十年代,楊振華由於不滿上級壹些做法憤而辭職跑到張家口單幹成立“楊振華相聲藝術團”,而金炳昶選擇留在沈陽曲藝團,兩人再次分開。
在這段分手期,楊振華在大連、北京和齊齊哈爾各地曲藝團流浪,走穴無數,因為抱著吉他“唱相聲”曾在行業內引發極大的爭議。
而金炳昶則在沈陽曲藝團經常和常佩業、賈承博等人合作,在相聲大賽上以壹段《臨死之前》拿到壹等獎。
1988年楊振華回到沈陽,金炳昶退休之後兩人再次攜手合作,推出了《富了以後》《妳以為妳是誰》《動物世界》等名段,也再次在相聲界引起矚目,馬季還將《富了以後》引入到自己的表演中。
楊振華和金炳昶的相聲生涯,呈現壹種分則各自閃耀,合則光彩照人的狀態,這和他們個人的藝術風格和處事方式是分不開的。
三、壹半是海水,壹半是火焰
楊振華曾經對記者這樣評價他和金炳昶的組合:“我愛感情用事,他總是不慌不忙,我喜歡迎風鬥浪,他常常是扁舟蕩漾。我們倆是各有所長、剛柔並濟,優勢互補,左右開弓”。
確實如此,楊振華的相聲風格很開朗潑辣,擅長新相聲的創作,勇於創新。金炳昶的相聲風格很穩重,有郭啟儒這樣的捧哏大家之風采,能夠完美烘托逗哏的發揮。
而在生活上,楊振華外向,負責他們組合的外聯,金炳昶內斂,負責他們的後勤。不過,在相聲裏,楊振華沒少“欺負”金炳昶,比如給他改名“筋餅廠”之類,但在生活裏,金炳昶也沒少“欺負”楊振華。
常寶霆和白全福曾有個笑話,兩人獲贈兩瓶酒,路上偶然掉了壹瓶,白全福壹拍大腿:寶霆,妳那瓶碎了!
楊振華和金炳昶也有類似遭遇,兩人演出時獲贈贊助商給的兩瓶好酒,在火車座位下面偶然被打碎壹瓶,金炳昶告訴楊振華:“妳那瓶碎了。”楊振華不解:“憑啥碎的是我那瓶啊。”
金炳昶壹笑:“沒碎那瓶上面有“金”字記號啊。”楊振華拿眼壹瞄,還確實有個金字。回到家他反應過來了,那給酒的贊助商不就是金某福嘛!
老哥倆之間雖然性格迥異,但感情極深,2013年,金炳昶因病去世享年82歲,楊振華在送別搭檔時哭得像個孩子。
四、諷刺相聲代表
如果要評價楊振華金炳昶對相聲行業的貢獻,那最值得壹提的就是他們的諷刺相聲,在相聲行業內,擅長諷刺相聲的有馬季、姜昆、牛群等人,但要說以諷刺相聲起家並做到極致的非楊振華金炳昶莫屬。
《好夢不長》《假大空》《特殊生活》《油水大》……這些大膽且犀利的諷刺相聲堪稱相聲界的良心之作,為此楊振華和金炳昶甚至付出過代價,但他們卻從未裹足不前,不論是做藝還是做人,楊振華和金炳昶都是行業翹楚。
雖然楊振華金炳昶的相聲已經成為記憶,但他們在新相聲尤其是諷刺相聲上建立的標桿,是不朽的時代印記,也是相聲後輩學習的榜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