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誤會最深的壹個歷史人物是孔子。
中國歷史上有兩位偉人,第壹位是聖人,他塑造了整個中華民族的靈魂,他的思想閃耀著人性的光輝;第二位是偉大領袖,是中國人民的解放者,也是全人類的解放者。他們不但是中國的偉人,也是全人類的偉人,不但是歷史上的偉人,更是人類未來之路的引路人。
時至今日,他們的思想所展現出的力量仍然只是初露鋒芒,未來才是他們的舞臺。我對第二位沒有過誤會,所以,只說壹下第壹位,孔子。
誤會壹:五短身材
古代營養不好,七尺男兒嘛,也就160cm左右,孔子應該也就這樣吧?而實際上,他身高九尺六寸,合220cm左右(壹說190cm),大概就是姚明那麽高。壹個175的人,伸直胳膊可能連他的頭頂都摸不到。妳看到他,第壹印象絕對是,天吶,這麽高!
誤會二:弱不禁風
高就壹定強嗎?當然不壹定,又高又是專業運動員、教練員,妳說強不強?孔子就是射箭教練兼戰車駕駛教練。所有孔子門人,射、禦是必修課。
射箭射得怎麽樣呢?孔子帶著弟子練射箭,是會被圍觀的。就好比妳約了幾個朋友打野球,路過的人都能被吸引過來圍著看,妳琢磨壹下,那是什麽水平。
駕駛戰車有什麽難的呢?我小時候回農村老家,坐過手扶拖拉機,在田間地頭走了能有壹公裏吧,過程中我的屁股就沒敢沾座位。為什麽?因為太顛了,坐下就相當於被打板子揍屁股,根本受不了。不坐吧,好幾次又差點被顛飛,掉下車去。
這應該就是古時候的路況,而拖拉機至少還是充氣的橡膠輪子,孔子駕的車是木頭輪子,妳想想難度。而且,我是坐著車代步,動力來自發動機,人家駕車是要打仗的,是拼命的事,動力還來自於馬,妳就琢磨這個難度吧。
誤會三:文質彬彬
當然,這是孔子提倡的,我估計他最終是做到了的。但是,這可不是他天生的。孔子出生於武將世家,他爸爸身高壹丈,比姚明還高,曾經單人力舉城門,救出半只部隊,猛不猛?生了個跟他差不多高的兒子,妳想想這個遺傳基因?
孔子平時是配劍的,當時兵荒馬亂,不配也不行。
孔子特別愛吃肉,聽說過“三月不知肉味”吧?那首先得是吃了三個月的肉。
壹個猛將之子、兩米多身高、專業運動員的身板、配著劍、頓頓吃肉,說他是老師,妳估計都不敢信。
誤會四:嚴肅刻板
正好相反,這是壹位走在大街上,聽人唱歌好聽,都能死皮賴臉纏著跟人學的主。而且,自己是又彈琴又唱歌,學壹首新曲子,能練到吃肉都不香的程度。弟子們音樂也是必修課,估計夠組好幾十個樂隊了,而且經常聊天的時候,就有弟子彈琴當背景音樂。
跟學生有時候也沒大沒小的,去衛國的時候,迫不得已見了壹個女粉絲,人家畢竟是衛國夫人,不見不行啊。結果弟子誤會了,瞎琢磨,說老頭這是想幹什麽呀?心裏不高興,還給孔子臉色看。孔子急的直發誓,我要是口不應心,讓老天都不待見我。這老頭多有意思。
誤會五:迂腐
周遊列國的時候,有壹次孔子壹行被壹個地方武裝給圍了,雙方打了幾次,對方發現占不到便宜。那是啊,這邊都是專業隊的呀。於是說和談,條件就是不許孔子去衛國。孔子二話沒說就答應了,對方也就放行了。
可轉頭孔子就去衛國了,弟子們還納悶呢,老師也太不講信義了吧?剛答應人家就反悔,而且這麽幹脆,還明目張膽的,是不是不好?孔子說啥?他說我是被逼著答應條件的呀,相當於被人搶劫,自己好不容易跑出來,還要聽強盜的約定?哪有這個道理?不聽,該去哪去哪。
這叫迂腐嗎?不叫狡詐就不錯了,其實確切的說應該叫智慧。
誤會六:書呆子
前面講了不少了,運動員、歌唱家、演奏家、教練、作家,妳就想吧,大小六藝,禮樂射禦書數,詩書禮樂易春秋。會的不但多,而且精,樣樣都出類拔萃。即便放到現在,恐怕也找不出幾個如此全面的。妳說他是書呆子?如果他是書呆子,那全世界就只剩下書呆子了,更多的是書呆子都算不上的飯桶。
誤會七:和稀泥
大多數人是根據“中庸”這個詞來扣帽子的。其實,中庸這個詞的外延很廣,沒有壹定的閱歷和造詣,還真就理解不了。這個庸,查字源,商周時基本就是使用的意思。中,不是和稀泥,折中,兩邊都不得罪,而是左有左的好處,右有右的好處,那怎麽辦呢?不是不左不右走中間,而是左邊好用的時候走左邊,右邊好用的時候走右邊,關鍵就是這個庸字,好用才是目的,左和右只是方法,而長期看,必然是有時左有時右,最後統計壹下,左右各半,這就叫中。
我甚至懷疑“中用”這個詞跟“中庸”有聯系,方言裏的“中不中?”可能就是“中庸”的“中”,當然也是“中用”的“中”。回頭可以研究壹下。
誤會八:老好人
“八佾舞於庭,是可忍孰不可忍!”這是聖人之怒。這句話可是在罵當時的實權派啊,這比現在妳當面罵特朗普還危險,整不好就掉腦袋了,人家就敢罵,是不是壹句就顛覆印象了?
還有壹次,齊魯會盟於邊界,齊強魯弱,齊國就想占便宜,於是收買了邊界三不管地帶的野人,基本就是土匪吧,想劫持魯國國君。這麽危險的事,魯國管事的都當縮頭烏龜了,只有孔子敢出頭,雖然這事不是他的職責。
會盟壹般都要建個土臺子,兩國國君就在臺子上面談,其他人在下面看著。談之前,照例要表演歌舞助興,齊國就把土匪叫上來,說要跳個戰舞。啥叫戰舞?就是拎著刀拿著盾牌往土臺子上沖,傻子都知道怎麽回事,明晃晃的武裝綁票啊。
這要是真行動起來,在場魯國人壹個都好不了,要是妳,是不是都嚇尿了?在場的人也差不多,不知所措。只有孔子壹步竄到土臺上,擋在土匪前面,把他們喝止了……
壹個人,把幾十號有組織、有預謀的武裝土匪就這麽給鎮住了,這是老好人?這簡直是霸氣側漏啊。結果呢?齊國國君被孔子壹番義正嚴辭的話說得無地自容,把土匪都給轟走了。什麽叫不戰而屈人之兵?老好人能幹的了這個?
誤會九:壹事無成
孔子做過中都宰,相當於市長兼市委書記;坐過大司空,相當於建設部長;坐過大司寇,相當於公安、司法部長;最高做到大司空涉相事,就是代理總理了。當然了,與他真正的事業相比,這些政治成就可以忽略不計:
子不語怪力亂神,未知生焉知死,保護了中華民族幾千年來,從未深陷宗教泥沼;孔子講仁,仁者愛人,這個仁字是中華文明的人性光輝,使得這個文明始終溫暖;有教無類、因材施教、學而時習之、溫故而知新、舉壹反三等等教育理念,直到現在也沒有跳出他的框架,教育才是孔子真正的道路。
弟子三千,賢者七十二,這是他的實踐,萬世師表,為教師這個偉大行業樹立了標桿。
這個文明綿延千載,他居功至偉。而這個文明的潛力還遠遠未被發掘,未來,他將是整個人類的歸宿。
誤會十:四體不勤五谷不分
孔子年輕時候窮,幹過很多臟活累活,第壹份正式工作是倉庫保管員,做的還很好。放到現在的職場,人家絕對是優秀員工,而且很快就升職加薪了。
誤會十壹:反對法治
首先,古代法家的思想內核實際是儒家的,這與現代的法的精神是兩回事,而法家只是在儒家內核之外包裹了壹層方法。
法家起源於儒家,他與儒家的沖突只是在於方法,儒家認為可以通過“禮”引導世人走向理想世界,有點類似榜樣力量;法家則認為,榜樣根本不夠看,人性本惡,要用“法”來約束,如果不嚴格約束,誰會管妳榜樣不榜樣?肯定怎麽賺錢怎麽來了,到時候人人損人利己,世界不就亂了嗎?
孔子認為,榜樣的力量是可以的,很可能是因為他那個時候天下將亂未亂,站在那個時點看,“禮”並非遙不可及,畢竟之前周朝壹直這麽過來的。
到了韓非子的時候,“禮”顯然已經不合時宜了,以孔子的通透,我想換個時點,他很可能會修正自己的方法。
所以,孔子那時候根本就還沒有法治這種思想,他又認為“禮”還可以搶救壹下,所以他不是不講法治,是他壓根沒往這方面想,所以就更談不上反對了。
誤會十二:百家之爭
看歷史,道、儒、法、墨四家似乎始終在爭,大家互相攻擊,有很多貶低儒家的話。
壹直以來,人們習慣於把四家並稱,而實際上,他們根本不是並列關系,而是內核重疊,方法各異的關系。
首先,最早的道家,他談到了宇宙萬物,既談了道,也談了德,是最大的那個圈。
孔子專門拜訪、請教過老子,更關鍵的是,他們讀的書都是壹樣的,禮記、尚書、詩經、易經等等,而且老子就在周的圖書館,這些書都是周書,所以,他可能比孔子看過的書還多。從後來孔子的思想中,能看出他繼承了很大壹部分老子思想,尤其是關於道,孔子不再談了,他只談德。
這感覺就像是我在知乎看到壹個很有意思的問題,看了壹眼答案,發現人家已經回答了大部分,只是有壹塊沒說透,需要展開,於是我只需要單獨展開來談這壹塊就夠了。孔子展開的就是德的部分。這些都是他們重疊的部分,不同的是什麽呢?
是方法,道家認為妳什麽也別管,讓社會自己運行,這是最好的方法,“治大國若烹小鮮”,千萬別折騰,那麽多小玩意妳能挨個折騰?顯然不能,折騰多了小蝦小貝就都碎了,沒法吃了。儒家不認同這個方法,儒家要用“禮”,積極樹立榜樣,引導大家有樣學樣,君先打個樣,臣跟上,爸爸跟著學,兒子跟爸爸學,完美。
法家出自儒家,他根本連德也不談了,這方面孔子說的都對,但是我不贊成他的方法。學習好榜樣固然是好,但要是有人不學呢?而且只要有壹個人不學,那這套體系就危險,損人利己的人反而占便宜了,這個榜樣的力量更巨大不是嗎?所以,榜樣沒有用,要用刑法,讓損人利己的人受到嚴厲制裁,其他人看到這個前車之鑒,就不敢越雷池壹步。
墨家也是脫胎於儒家,墨子開始師從儒家,他也覺得榜樣這事不行,而且他認為“禮”這種有等級的愛不是終點,而是中間狀態。他認為終點是兼愛,是無差別的愛,是大同世界,***產主義。所以,他另創了墨家。
其實孔子未必反對大同,以他的風格,很可能跟後來的墨子壹拍即合,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這種仁壹旦實現,其實也就是兼愛。不過墨子這個思想實在太超前了,以至於他的組織與當時的社會不相容,完全自成壹派,這是壹種比“禮”更加不穩定的均衡,其實就是“帕累托均衡”,這種均衡雖然是最優,但危如累卵,所以墨家很快就失去了實體組織。
誤會十三:偉人之爭
偉大領袖跨越千年對聖人進行過壹次批判,就是著名的“批林批孔”。既然兩位之偉大等量齊觀,那這次批判該如何理解呢?
其實,這仍然是道路之爭,也是君子之爭,只可惜被小人利用了,後來路徹底走歪了,歪得不知道哪裏去了。直到現在仍然有些不明所以的人,想借領袖的光,發泄壹己私憤,反正是要噴的,何不拿領袖當借口呢?不信,大家可以看評論區。
與儒墨之爭有些類似,但顯然這次的理論依據更紮實,而且剛剛經歷了人類歷史上最偉大的實踐,批判的底氣當然也更足。
面對這個批判,孔子知道了會怎麽想呢?他很可能會欣然接受,如果兩位在天上相見,很可能會執手相談、把酒言歡,這是君子之爭,小人很難理解。
補充0:誤會太多,幾千年裏各種牛鬼蛇神,借著孔子這塊招牌招搖撞騙、中飽私囊。孔子告訴子貢,仁就是“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但他卻不讓子貢這麽做,反而讓他做“恕”,就是“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為什麽?就是怕今後有人借著這句話將自己的想法強加於他人,這是孔子的大愛大計。
不曾想還是沒防住,朱熹的理學真的就把儒家帶入了泥沼。現在評論區罵的其實不是孔子,而是朱熹,只是普通人分不清而已。
補充1:五四運動的口號“打倒孔家店”,其實還有後半句“救出孔夫子”,那時要救,現在也需要救。儒家蒙塵太厚,這也不怪大家看不懂孔子,畢竟張口就罵比較簡單,去翻經典多麻煩?況且,張口就來的人,恐怕也看不懂經典。
要是能看懂,可能也就不會罵了,畢竟罵的既不高明,也不新鮮,子貢早就回答過了:“仲尼不可毀也。他人之賢者,丘陵也,猶可逾也;仲尼,日月也,無得而逾焉。人雖欲自絕,其何傷於日月乎?多見其不知量也。”
對於噴子,他也給了回復:“壹言以為知,壹言以為不知,言不可不慎也。”
補充2:關於道路,我傾向墨子,但是墨家內核與儒家相同,兼愛即是仁的表現。孔子只是追求仁,至於通過禮達到,還是通過法達到,人家根本不在乎,哪條路走得通,就走哪條路,這叫中庸。最終的目的,就是天下大同,孔子沒說,可能是他沒想到,但他如果聽說了必定會贊同,這是君子。孔子如果活在當下,必定是與主席同樣堅定的***產主義者,當然墨子也是。